升斗小民 (如莲如玉)

王瞎子一瞪眼，怒吼道：“废话，俺要是学会了，还用得着给人家算命骗钱，怎么也得弄一只黄鸟抽签！”

八斗哥也怕他真生气：“您老先睡，俺再看看，说不定啥时候就开窍了呢。”

说归说，可是看着上面那些鬼画符，越看越迷糊，最后，八斗哥坚持了不到五分钟，身子往后一仰就睡着了，那本鸟兽经，就静静地放在桌子上，一如它走过的千年岁月般寂寞。

睡到半夜，豆豆从床上拱起来，四下寻找尿壶。往常都是高粱他们放好的，不过王瞎子不熟悉情况，所以没给豆豆准备。

豆豆只好慢慢腾腾下地，准备到尿桶里面撒尿，在灯光的映照下，豆豆看到了桌子上的那本禽兽经。小家伙耳朵动了两下，然后就凑上去，两只胳膊支在桌子上，歪着脑袋倾听。

听了一阵，泛黄的书纸就自动翻转到下一页，这一幕，在幽深的静夜之中显得十分诡异。不知不觉，豆豆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睡着睡着，胖子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嘴里嘟囔一声：“豆豆干啥呢？”

“老豆，我听书——”

哦——然后胖子就看到书页自动翻了一下，于是嘴里叨咕一声：“原来是做梦呢！”咣当一下，又躺下接茬睡。

天色微明，王瞎子就起床，在农村都养成习惯了，到外面舒展一下筋骨，也就是在当院瞎溜达。见他伸胳膊扔腿的，小黑就在一边警惕地盯着他，防贼一般。

不大一会，豆豆只穿着一件小背心，光着屁股跑出来：“爷爷，桌上那本书好听。”

王瞎子以为他瞎说呢：“豆豆，走，爷爷领你出去买吃的。”然后就看到豆豆走到小黑身前，拍拍它的脑门：“爷爷不偷东西——”

爷俩出了院子，王瞎子拎着豆浆壶，小黑和小白狗都跟在后面，一左一右，如同哼哈二将。

早晨空气清新，出来溜达的人还真不少，以老头老太太居多，遛狗的、遛鸟的，然后顺便买些早点。

迎面过来一个提笼架鸟的老头，鸟笼子里面是一只画眉，上上下下蹦跶着，很是活跃。

“爷爷，地震怕人吗？”豆豆忽然扯扯王瞎子的袖子。

“地震可厉害，地面使劲摇晃，能把大楼房都晃倒。”王瞎子觉得小家伙求知欲还挺强，起码比八斗小时候强多了。

“那咱们快趴下吧，小鸟说早早早，一会就要地震了——”豆豆说完，直接就躺到马路上。

“这孩子，快点起来！”王瞎子也有点哭笑不得：也亏得八斗好耐性，怎么将就这孩子了呢？

就在他伸手准备拉豆豆的时候，忽然觉得脚下的大地使劲忽闪两下，王瞎子一个趔趄，坐在地上，摔了一个屁股墩。

然后，就听到四下里传来一片惊呼：“地震啦——”

第三十三章闹地震和闹猫

这次地震的强度并不算太大，只是有强烈的震感而已。老城区以平房居多，并没有出现房屋倒塌之类的事情；不过地震引的恐慌却强烈地刺激了人们脆弱的神经。

人们纷纷跑出屋子，惊恐地站立在街道或者空场上，很多人都光着脚丫，穿着睡衣，甚至有两个老爷们浑身一丝不挂，大清早就练裸奔。

要是在平时，肯定吸引眼球，招来一片惊呼和尖叫。不过在巨大的天灾面前，人们不再注意这些身外之物，眼睛里面只有对大自然的恐惧。

王瞎子从地上爬起来，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豆豆：“乖孙子，你刚才说啥，你能听懂鸟语！”

豆豆也早就站起来了，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昨天晚上听桌子上那本书，我还能听小黑说话呢。他说您要是敢拿东西，就咬屁屁——”

王瞎子将豆豆抱在怀里使劲转圈：“传家宝传给孙子，后继有人啦——豆豆，这件事除了咱们家里的人，不许叫外人知道，不然他们就会把你抓走，就像小鸟关进笼子，黑子套上锁链，懂吗——小黑，你还想咬俺屁股，回去就弄根锁链把你拴上！”

地震虽然停了，但是没人敢回屋，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更加强烈的。很快，就有民警跟社区的工作人员出来维持秩序，出现天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所以一定要稳定。

整个国家机器迅运转起来，地震引的恐慌正在逐渐被控制，有人已经开始回家，站在家门口探头探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敢进屋，就跟做贼似的。

趁火打劫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不过很快就被消灭在萌芽之中，呼啸的警笛不断在提醒着人们。

王瞎子领着豆豆也溜达回去，据豆豆听。

听老爹说完，胖子一拍大腿：“昨晚上俺还以为是做梦呢——豆豆，这事除了爷爷、老豆、哥哥、姐姐之外，不许对任何人说，明白吗？”

他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就跟他的第三只眼一样，都是见光死.

豆豆很是听话的点点头：“老豆，黑猫警长可以住在我们家吗？”

黑猫警长就是那只流浪的大黑猫，性子比较野，豆豆和高粱他们一直想收养，不过那家伙不买账，看来豆豆现在是有把握降服它了。

胖子并不介意娃子们饲养小动物，再加上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豆豆能听懂鸟语兽语的事情，也就点头。

这时候，外面传来老革命的声音：“八斗啊，先出来躲一会吧，小心有余震——”

王瞎子不慌不忙溜达出去，扯着嗓子喊：“乡亲们都回屋吧，该干啥就干啥，刚才俺算了一卦，不会再有地震了！”

要是算卦都能算出来，还要地震局干嘛——大伙当然都把他当成神经病，最后王瞎子讪讪地溜达回来做早饭。

不过当他端着粥碗到门口晃荡一圈之后，还是起到一定作用，有一些人也开始回家准备早饭，不管怎么说，生活还得继续不是——

因为地震闹得，幼儿园和学校也都暂时停课，户外活动的人群明显增加，即便是晌午头，很多人宁可晒着，也不回屋睡午觉。

电视广播里面开始狂轰乱炸，都是专家介绍防震知识；物价菜价也开始猛涨，有人趁机国难财。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遭到严厉打击，逮走一批不良商贩之后，局面开始渐渐平稳。

而最紧俏的商品居然是帐篷，很快就脱销，公园里，空地上，随处可见支起来的小帐篷，而且晚上就准备在里面过夜，有点难民营的感觉。

八斗哥虽然没有像别人那样恐慌，不过家里也是一片兵荒马乱，这一切都是那个黑猫警长引起的。

也不知道豆豆是怎么跟它谈判的，以往一直在墙头屋顶活动的黑猫警长第一次光顾了胖子的小屋。在门口受到拉布拉多小黑的热烈欢迎，可是黑猫警长这家伙脾气很坏，一爪子挠到小黑的鼻子上，疼得小黑嗷嗷直叫，差点上演一出猫狗大战。

胖子也是第一次看到个头这么大的猫，看着就像拉布拉多小黑的弟弟，浑身上下一团黑，两只绿眼睛凶光闪闪，就是四只脚掌有点白毛。据王瞎子说这叫四蹄踏雪，比较霸道。

一瞧见这家伙，八斗哥就想起了老家的山狸子，透着一股凶猛和杀气。

豆豆倒是热情地给黑猫警长弄了点吃的，这家伙食量惊人，一碗粥很快就进肚，连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然后就窜到床上，在平时胖子睡觉的地方一蜷，嘴里出惬意的呼噜声。

“你洗澡了吗？”胖子抄起笤帚疙瘩要撵它，却被豆豆拦住：“老豆不许打，我有爷爷，有老豆，有姐姐，有哥哥——可是黑猫警长只有我——”

胖子的心弦狠狠被拨动一下，他现在终于明白了，无论是小黑还是现在的黑猫警长，在豆豆眼里都不是玩物，而是伙伴。

于是烧了一大盆子水，给黑猫警长洗澡。别人根本不许插手，黑猫警长是谁碰就挠谁；不过在豆豆手底下却很乖巧，任他笨拙地揉搓毛，眯缝着眼睛，一副很是受用的模样。

野猫毕竟是野猫，下午黑猫警长溜达出去，然后就再也不见影。胖子叨咕了半天“没良心”，然后也就不再理会。

到了傍晚，胖子一家三口正吃饭呢，就听老革命在院子里嚷嚷：“闹猫啦——”

“瞎咋呼，又不是闹地震！”王瞎子叨咕一声，然后就听到老革命在当院连声吆喝，胖子跑出门一瞧，吓了一大跳，只见老革命拿着一把大扫帚正使劲抡呢。身前身后，屋顶墙头，水缸花架，全都是猫。黑猫白猫狸花猫，大猫小猫半大猫，上蹿下跳，喵喵乱叫，不下数百只。

“这架势比闹地震还凶啊——”胖子看到黑猫警长正蹲在房顶上洗脸呢，就知道肯定跟这家伙有关系，赶紧回屋叫豆豆：“黑猫警长带领全体警员前来报到，请指示！”

说完之后，胖子使劲一拍大腿，心里憋出一个坏主意：那个李成龙不是过生日找俺去赔礼道歉嘛，这回有办法了，保准叫他过得热热闹闹……

第三十四章空军

动物的思维跟人类显然存在很大不同，但是有些地方，尤其是涉及到本性的一些东西，却也有相似之处。

黑猫警长这次诡异的行动，就好像小朋友新结识了一个好伙伴，然后就把自己所有的玩具都拿出来显摆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