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斗小民 (如莲如玉)

这些日子也抽空跑了几个学校，不过一听说不是本学区的，立刻就拒之门外。八斗哥连连碰壁，就差脑袋没撞出包了。

“等俺有钱了，一定自个办个希望小学！”八斗哥在一个名叫实验小学的校门口，立下宏图大志，不过这希望小学好像是给偏远山区的娃子建立的，八斗哥在这方面不大懂行。

眼瞅着都过了九月一号，其他年级都开学了，一年级因为新招生，所以晚了一周，八斗哥这火腾腾的，就连李小曼都瞧出不对，询问一下之后，立刻拿出电话，给辖区内的一所小学的校长打了过去。

三言两语问题就解决了，八斗哥这个汗啊：早知道俺何必那么费劲呢，这几天腿都跑细了！

风风火火回到老来乐，八斗哥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娃子们，高粱一听，立刻抱着小米直蹦，而豆豆则有点蔫吧了：“老豆，我也要上学——”

话说三个娃子从小一块长起来的，还真没怎么分开过，只是豆豆年纪小了一岁，而且本来智力就比不上同龄的孩子，人家学校能收吗？

不过要是三个娃子都在一个班，相互之间倒是可以照顾，尤其是小米和豆豆，八斗哥担心遭其他小娃子的歧视和白眼。

思来想去，第二天八斗哥还是一起驮着三个娃子去了那所名为育才的小学。

学校占地面积不大，在商品经济社会，学校这样不能产生经济价值的地方，空间都被压缩的很小，当然，主要是义务教育范畴内的中小学，高中和大学除外。

陆陆续续的，也有家长领着孩子走进校门报名，不过一块领着仨娃子的，只有八斗哥一家。

看到别人都把诧异的目光飘过来，八斗哥嘴里嘿嘿几声：“三胞胎，三胞胎——”

等进了校门，八斗哥就听到门口那两个保安谈论：近亲结婚害死人啊，你看看这三孩子，一个瘸腿一个傻，另外一个指不定还有什么毛病呢！“

八斗哥真想上去跟他们理论一番，不过想想还是忍了。进了教学楼，专门有报名处。八斗哥把情况一说，负责报名的老师就叫他去四楼校长室开条。

于是将三个娃子留在这，八斗哥就上楼了。校长还真挺客气，拿出笔唰唰唰写了一个批条，八斗哥千恩万谢下了楼，刚走到二楼拐角的地方，就听到下面传来高粱气呼呼的声音：“不许你笑话我弟弟——”

八斗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楼下，只见高粱攥着小拳头，小米搂着豆豆，两个娃娃都跟斗架的小公鸡似的；而跟他们对峙的则是一个少妇，身后躲着一个小男孩，正扮着鬼脸。

那个少妇嘴唇抹得很是红艳，就跟刚喝完猪血似的，叭叭叭说着：“我说错了吗，本来就是个小傻瓜，这样还好意思领出来丢人啊，父母也肯定是缺心眼的，要不然也生不出这样的残次品！”

屋里还有几个家长，也都站在那看笑话，就连那两个坐在办公桌前面的女教师，也笑嘻嘻地看着，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那个血嘴唇更来劲了：“小傻瓜，你知不知道一加一等于几呀，就敢来上学。”

豆豆一直都还是原来那副模样，脸上挂着憨笑，他伸出两个手指头，向那个少妇一指：“2——”

“妈，他说你是2货！”少妇身后的小男孩反应倒是挺快，不过他还是有点聪明过头，因为豆豆只不过是在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屋子里面一阵哄笑，那个少妇也挂不住面子，扬起巴掌：“你个小傻蛋还会骂人是不是，我好好管教管教你！”

“俺的娃子，用不着你来管教，你要是他妈还成——”八斗哥青着脸抱起豆豆，然后又向那个少妇道：“还是先管管自己吧，你本身就是一件残次品，还好意思说俺们呢，你把脑瓜瓤子抠出来看看，里面是不是没有人性！”

然后，八斗哥又扫了一眼屋里的其他人，看到那两位教师的时候，八斗哥微微摇头：她们比起小张可差远了，没有那颗爱心。把三个娃子放在这样的环境中，八斗哥绝对不会放心。

将校长刚开完的条子扔到桌上，八斗哥叫豆豆骑到他的脖子上，然后一手抱起高粱，一手抱起小米，昂首走出楼门。

第七十三章甩不掉的尾巴

出了学校门口，八斗哥回望那两栋四层的教学楼，心里真不是滋味：上学难，有残疾的娃子上学更难。这个城市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打工人的子女都面临同样的问题啊。

以己推人，八斗哥建学校的愿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

回到老来乐，王瞎子一听说这事，也火冒三丈：“不用上学了，就在家爷爷教你们，一会就背《相法全篇》！”

看到三个娃子小脸都冷冷落落，八斗哥赶紧把没正溜的老爹拦住。这时候，一个老太太溜达过来：“八斗啊，你要是信得过，就弄几套书，我先帮你教这三个孩子，等以后慢慢再想办法。“

看着老太太满头银发，八斗哥一拍大腿：“对了，俺咋忘了你们贾奶奶退休前一直就是小学教师呢！“

“贾奶奶——”三个娃子立刻奔过去，将贾老太太围在当中。

贾老太挨个摸摸他们的脑瓜，脸上的笑容亲切而慈爱：“豆豆啊，叫美美天天也跟着吧——”

八斗哥心中暗笑：“原来老太太也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暂时倒是个法子，先对付一年，等学校建成之后，再转入正轨——不过好像不是说建就建的吧，估计手续简单不了。”

到了这时候，八斗哥终于觉得人手有点不够用，独木难支，以后摊子越铺越大，还是要有几个得力助手才行。

这些都是后话，暂时还是先给娃子们找块黑板再说，又弄了一盒粉笔，贾老太太真就从汉语拼音开始教起来。下面的学生除了三个娃子之外，还有美美和小卷毛，也在那里凑数。

另外还有一个旁听生，就是那只叫鸦鸦的黑老鸹，也跟着学拼音，而且学得还挺来劲，第一个字母很快就学会了，扯着难听的嗓子，啊啊啊一个劲叫。

几天之后，李小曼正式出院，不过警局又继续给她放了一个月假，她也没地方去，索性就去了老来乐，这里倒是个修养生息的好地方，而李晓楠则恋恋不舍地离去，按理说她在上海读的那所大学早就开学了，虽然她很想继续逃学，但是李小曼不答应啊，正好八斗哥要出门，李小曼就委托他被妹子押送上飞机。

终于腾出空的八斗哥马上就联系了张小丫，定下行程。听说胖子要去云南淘弄翡翠，气得金眼雕一个劲骂他不务正业，愣是把五千万的支票要回去。

这下倒是打乱了八斗哥的计划，还指望用这五千万当本钱呢，现在只好自个筹措资金了。算了算，手头还有一百多万，不过老来乐这边要留点运转资金，最后八斗哥只带着五十万，踏上征程。

坐车去了机场，胖子还是第一次坐飞机，有点摸门不着，结果反倒变成李小楠带领他了。给张小丫打了个电话，人家早就到了，会面之后，只见这闺女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服，戴着帽子和眼镜，在人群中分外惹眼。

“不行，我不放心。”李小楠嘴里嘟囔起来：“孤男寡女的一起出行，不发生点什么事才怪呢——”

三个人回合在一起，李小楠的飞机早起飞一个小时。把这丫头送走之后，八斗哥这心里才安稳一些：太不叫人省心啦。

于是坐在椅子上候机，闲谈之中，张小丫轻声问胖子带了多少资金。八斗哥拍拍口袋，然后伸出一个巴掌：“五十万！”

张小丫柔柔地笑了笑：“也许够买一块毛料的。”

八斗哥抓抓后脑勺：“不至于吧，俺准备买那些全赌的料子。”

“这样风险太大吧，好运不可能永远伴随着你一个人。”即便拥有翡翠张小丫的名头，但是张小丫在进购翡翠原石的时候，也是以明料居多。

“没法子，资金有限，俺可不像你这样的大户，所以只能靠运气。”八斗哥心里有数，所以也不跟她争辩。

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嗓子：“谈什么呢，谈得这么热乎——”

八斗哥就觉得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一瞧，只见李小楠正眨巴着熊猫眼，气呼呼地望着他们。

直接从椅子上面翻过来，李小楠大大方方坐在两个人中间。八斗哥这才回过神：“你没上飞机啊？”

“上去了——然后又下来了，胖子，我也跟你去云南，机票都订了。”李小楠取出机票，得意洋洋地在八斗哥面前摇晃，像一面胜利的旗帜。

“不成，俺都答应你姐啦——”八斗哥急了，带上这么个小尾巴，他估计得头疼死。

李小楠却理直气壮：“我才不怕呢，我就是代表老姐监视你的，免得你在外面拈花惹草！”

“我跟你姐姐没那个关系好不好——”八斗哥急赤白脸地争辩。

“我才不管呢，反正在我看来是迟早的事。”李小楠据理力争，义正词严，说白了，神马都是浮云，她就是想趁机跟着去溜达一圈。

俩人正争论呢，通知他们这次航班登机的声音响起来，李小楠抢先进入通道，还回头朝八斗哥他们招招手，恨得八斗哥牙根直痒痒，却也拿她没法子，只能一起上了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