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雅彤,这也太卑鄙了,我又不是你男人,你让我帮你脱衣服?有你这样折磨朋友的吗?逼急了我什么禽兽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信不信?”我难以遏制内心无限的悲愤。
我的慷慨声讨没有换来沈雅彤的回应,根据沈雅彤一贯的作风,这让我有些诧异,近身查看的时候,发现沈雅彤已经睡成了死猪样。
沈雅彤真的是一个美女,大学期间是出了名的“风流”人物。按照同寝室老大的论断:漂亮女人要么人流,要么风流。人流是被泡的结果;倘若葡萄吃不到,那便是风流的。
沈雅彤一度陷入过“包养门”,而且版本众多,传扬者自发站成了“包养派”和“被包派”两大对立的阵营。包养派认为沈雅彤是欲求不满,包养了小学弟,且有派内骨干亲眼所见为证。
被包派从逻辑推理科学论断的角度出发,认为沈雅彤作为一个风流成性道德沦丧拜金虚荣的贱女人,被暴发户大腹便便的煤老板地产商砖窑主包养才是合情合理。
我把传闻的各种版本一一说给沈雅彤听的时候,沈雅彤笑得前仰后合。沈雅彤当然没有被包养过,至少凭我的了解截止目前绝对没有。
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我得不到你,便要唾弃你,践踏你,造谣你,搞臭你。这是国人的一个很绝妙的心理。
有些事情不必亲见,比如沈雅彤的酮体如何曼妙,所以我当然没有胆量真的帮沈雅彤脱衣服,虽然我自认为自制力过硬。最根本的原因是沈雅彤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可能亵渎她。
最早的时候,沈雅彤是我的校友,比我高一届,算是学姐。我们相识于一个有落叶的早晨,其时天还没有全亮,多亏我有晨练的习惯。
那天我看见沈雅彤独自一人在操场的一角,像一尊雕像一般独自矗立静默,没有先兆的情况下突然抬手解去外套,然后开始迎着朝霞踏着晨露起舞,紧身衣勾勒出诱人的线条,奔放而张扬。
舞毕,我忍不住惊叫了一句:好美。
脱口而出之后有些后怕,心想面前的这个美丽女子一定会嗔怒,或者骂我臭流氓。不料想沈雅彤面不更色,眉头轻挑,乐得享受赞誉,说:“谢谢,我请你吃早餐。”
我和沈雅彤的关系是好朋友,这种关系再找不到别的词汇来形容。“红颜”当然是不行的,因为这个词很难与暧昧完全划清界限;“知己”也不够好,感觉很装,明明动机不纯还要自欺欺人。
对于这种关系,我只能用具体的事例加以注解。比如沈雅彤有一天风风火火地急召我约定某地,在我因为一路狂奔而大喘粗气的时候,开口问我“痛经怎么办”。对于沈雅彤这种性情洒脱生活大条的姑娘,无知到这种地步一点也不奇怪。
其时的我假装手机震动,需要看一下短信,对于这种问题即便有所研究也要装作略懂,何况我是真的不懂,还好灵机一动记起来对面医学院的一个女同学。
除此以外,沈雅彤还和我探讨过诸如第一次该不该采取保护措施的问题,我习惯性地看了一下手机,附和说:“如果暂时不想一不小心为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再添新丁的话,还是保护一下比较好吧。”沈雅彤想了一下,说:“那岂不是不够坦诚?”
在沈雅彤的观念里,不仅恋人,朋友之间也要绝对地坦诚,我甚至于相信沈雅彤敢在我面前展示她不加掩饰的躯体,来和我探讨某个部位是否能看得出赘肉,以兑现她坦诚的最高境界。
洛水市地处中原腹地,六月份的天气却还是很燥热的。作为异性的好朋友,我不能对沈雅彤不管不顾,踌躇之际,万幸发现了一台立扇。
安顿好沈雅彤,来到属于我的被沈雅彤称作“卧室”的空间,蹑手蹑脚地简单归置一下行李,铺好床铺,取出用第一本小说全部的上架所得,购买的低配置笔记本电脑,接好电源,连上沈雅彤特意为我备置的从路由器分过来的网线,已经是晚间九点钟的样子了。
我关了房间里的灯,暂时合上了已经启动的电脑,四周立刻沦陷在漆黑里。闭上眼睛,忽略掉间或路过的汽车的鸣笛声,用意念打开全身的毛孔,恍惚间灵魂出窍,畅游在未知的虚空。
我喜欢黑暗。藏在黑暗里,所有人都见不到我。这当然近乎于自欺欺人。
记得看过一个搞笑视频短片,说的是一个顾客购买衣服的时候试衣间不够用,店员就说拿一块布遮一下也是一样的,接下来就看到顾客被店员用毛巾大小的布遮着眼睛,十分滑稽地试着衣服。
我总觉得黑暗里我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用他们窥视暴露在现实光明里的善与美,丑和恶,仿佛参破了红尘。
有人说,人的一生之中,个人理想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根治于现实;一种源自于灵魂。前者其本质属性里带有被逼迫,如生计所迫;后者才是自身价值的实现,也称作人生理想。
人生理想不见得非要像超人拯救地球、奥特曼打小怪兽、唐三藏历尽坚信西去取经那般,牵扯到正义和光明,对于个体而言,比如清洁工,把“扫过的地面一尘不染”作为人生理想完全没有问题,意义在于个体自我感觉上的,灵魂的充实和满足。
写字是我普通的人生理想,并不见得要写出多大的成就,而是出于某种本能的欲求,像呼吸吃饭一样自然而然。
在我沉浸在淡淡的忧伤之中,以致恍惚间心肝有些酸楚的时候,睡梦中的沈雅彤含混地说了一句“去你大爷的”。
我无端地笑了一下,重新翻开电脑,首先登陆即时聊天工具给付小诺留了言,告诉他我已经有了暂居之所,不过没有提及是和沈雅彤“拼租”这一细节。
付小诺和沈雅彤一样,是我的好朋友,唯一的不同在于性别。付小诺非女。
付小诺是我高中时代的同学,我们上下铺睡了三年,每次需要表述和付小诺的关系,我会习惯提及一个简明的事例,那就是我在洗澡的时候见过付小诺的果体,而且知道他左半边屁股上有一个硬币大小的黑痣,并以此佐证付小诺在我面前没有丝毫的秘密可言。
每次付小诺企图故弄玄虚的时候,我便会淡定地提及此节,搞得付小诺好没脾气。其实付小诺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窥视是相互的。
见到过一种说法,真正的朋友是安静地相处,即使无言也不会觉得尴尬的彼此,其时我仔细掂量了可以算作朋友的们,付小诺是筛选之后余下的不多的之一。
付小诺没有在线,当然不可能给我回复。大概是之前和沈雅彤斗法大耗了精力,加上夜已经有些深了,用存稿应付了小说的连载,我决定睡觉了。
第03章 这个学妹有点萌
关闭电脑之前收到了杨饰怡的一条即时消息,消息说:该睡觉了,子涵,因为我听说经常熬夜有三个坏处:第一,记忆力会越来越差;第二,数数经常会数错;第四,记忆力会越来越差。
我对杨饰怡的冷笑话回复了“呵呵”,又说:饰怡,你也早睡,养颜。
入睡之前,我记起了沈雅彤所谓的,我的小女朋友杨饰怡。回想起来,我和杨饰怡的结识还要归功于彤姐。
那次踏露秀舞并盛情相邀共进早餐之后,我和沈雅彤又有过几次偶遇和亲密接触,关系发展到互有联系方式,以至辩声可识其人。
在同班和同级的女同学们,还在努力和高中时代含苞的青涩撇清界限之时,学姐们除了衣着的尺度偏低之外,无论外在的气质还是内里见识的水准和广度,都有质的凸出,因而对如我这般懵懂的小学弟,拥有致命的杀伤力。
当然,我一向矢口否认少年无知的岁月里,一度对沈雅彤学姐盲目地仰慕过,直到其日久天长之后暴露出丑恶的本性,美好形象轰然倒塌。
沈雅彤学姐其时是校舞蹈协会的会长,身形高挑,外貌出众,为人直爽,舞技卓著,振臂一呼,群花草云集响应,系坊间炙手可热的人物。
记得那是一个天干日燥的夏季,学姐学妹们在穿着上都很节俭。沈雅彤电联我,说要邀请我参加由她亲自组织的舞会。沈雅彤所说的舞会我是知道的,叫做“牙痛舞会”。牙痛舞会每个月都会来一次,群美毕至,帅矬咸集,远近闻名,因而一票难求。
起初沈雅彤的邀请并没有激起我太大的兴致,虽然舞会上的姑娘即使容貌欠佳,至少穿着很简练,倘有肌肤之亲,如果不是尺度过大,对方也不至于大呼耍流氓,但以我这三脚猫的舞功,势必要颜面尽失,对于男人来说,面子是极其重要的,在异性面前丢了面子更是灾难性的。
沈雅彤“嘿嘿”一笑,使出了对待单身男人的“杀手锏”,说要介绍一个女孩给我认识。不得不说沈雅彤的用词很考究,用“女孩”一词让人浮想联翩。
倘若说“姐们儿”,意在介绍朋友,可以一起嗨皮;如果用沈雅彤一贯称呼女性的“妞”,习惯性地会和“泡”联系在一起;用“女孩”呢,一则意指姑娘比较正点,可以作为进一步发展的对象,二则有意牵线搭桥,成全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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