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对玉岭镇党委书记操鹏海吼道:“操鹏海,村支书呢?村支书在哪里?去把他叫过来,我倒要看看这名干部到底长了什么样的三头六臂,简直无法无天了。”
此时,围观的李姓和赖姓老百姓激动的鼓起掌来,赖大炮和李老三大声说道:“感谢李县长,感谢党和政府为我们牛背村的老百姓主持公道,李县长是当代的活包公呀!”赖大炮说完,咬着牙,举起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在空中呱唧呱唧起来,脸上表情给人感觉像是激动又似乎不促以使出浑身的力气,不能表达对李丛喜的敬佩之情。
一些不明真相的老百姓见到此情形也大受感染,跟着吼叫道:“李县长是当代的包青天呀。”还有个别的老年人似乎受到文化大革命的影响较深,突然有人冒出了一句:“打倒郑为民,滚出牛背村。”
见这名老年人叫的有点过火,村主任乔银花赶紧制止道:“老八怪,你也六十几岁的人了,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事实真相还没弄清楚之前,我希望你不要侮辱郑支书,他这样做还不是为咱们牛背村的老百姓好。”
操鹏海见郑为民从村篮球场往这边走,赶紧跑了过去,见四下无人,悄声问道:“为民,李副县长叫你过去,可能要训你,你千万别动怒,你向我保证你在电话中跟我说的都是实话吧?”郑为民知道操鹏海替自己担心,咬着牙坚定地点了点头,冷笑道:“让秦尊他们闹,闹的越凶,对我们越有利。”
“好,为民,好样的,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走!”说着操鹏海拉起郑为民的胳膊朝李副县长走去。
此时,郑为民正在走着,突然前面一个女记者迎面跑了过来,郑为民一看是乔小兰,赶紧喊道:“小兰,你怎么过来了?”乔小兰和李副县长一行进村口时,他自顾着看几位领导,没注意到几位记者的容貌,更没想到乔小兰会来。
乔小兰来之前听说是宣传牛背村的事迹,很为郑为民高兴,到了现场才知道郑为民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突然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心里替郑为民非常着急,她四处看了看,一直没找到郑为民的影子,突然见郑为民从篮球场上走了过来,这才急切切的跑了过来。
“为民,刚才秦镇长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真是那样,你赶紧向李县长承认错误,不然对你影响不好。”乔小兰关切地直视着郑为民问道。郑为民见操鹏海在边上催,简洁地说道:“小兰,你相信我郑为民是那样的人不?”
“为民哥,我想你不会的,我相信你。”乔小兰坚定地说道,郑为民是什么人,乔小兰第一次从江洲市到秦唐市的客车上见到他见义勇为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他是一个相当当的男子汉,她相信郑为民不是干这种幼稚可笑的事,她想着刚才秦尊说话的神态,和与李副县长很有深意相互对视的眼神,她就知道这里面可能有问题。
郑为民朝乔小兰感激地笑了一下,赶紧跟着操鹏海向李副县长跑去,围观的老百姓见郑为民来了,赶紧给他让开一条道,赖大炮对郑为民早就不感冒,见郑为民走到自己身边,故意朝郑为民背后呸了一声,郑为民听到这声不尊重的声音,心里很是窝火,但考虑到这是公共场合,不便发作,只得强忍着怒火,他知道,自己再能打,没错,但那是对罪犯和坏蛋,但对不明真相的老百姓能忍则忍,这是自己动手的原则,更何况自己还是一名村党支部书记,党的基层干部。
郑为民走到李副县长跟前,朝他看了一眼,见此人眼神对自己不善,心里冷笑了一下,暗道:李丛喜,谁不知道你是秦守国的心腹,今天你想着跟秦尊整我,只怕又要让你们失望了。
对于领导,不管他是不是贪官坏蛋,但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好,郑为民想到这儿,上前一步,很有礼貌地叫道:“李县长好,我是郑为民。”见郑为民给自己打招呼,李丛喜并没有立即训斥郑为民,而是微微点了点头,先打量起郑为民来,只见眼前这小子两肩宽阔,身材魁梧,比自己足足高了半个头,一脸自信,两眼黑亮有神,一头乌黑的小平头干练十足,全身充满着正义的阳刚之气,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再看看镇长秦尊,头发三七开,脸蛋白净,身材苗条的像个姑娘,外形完全是个奶油小生形像,而且秦尊两唇片薄,眼神阴冷,虽然同样是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小伙,身上却找不到一点阳刚之气和属于年轻人应有的朝气。
450只是什么?说!
副县长李丛喜暗自叹息:怪不得秦守国对郑为民刻意打压,要不是秦尊背后有秦守国罩着,他怎么能跟眼前这个年轻人在官场角逐,从他打黑和取得乔东平,陈军国的信任来看,郑为民这小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只怕日后,一旦条件成熟,此人定非池中之物呀。
看着郑为民,李丛喜开始有些犹豫起来,这种人一心为公,本身能力又很强,要是强压恐怕是压不住的,万一以后,此人官居高位,会不会记恨自己,真是很难说。
不过,今天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这个戏还得演下去,否则,没法向秦守国交差,人在官场身不由已,既然走秦守国这条线,就要维护这条线的利益,这是规矩,也是从自身利益考虑,马虎不得,今天要是面对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年轻人和没什么发展前途的年轻人,怎么训都可以,但对眼前这个小伙,在训斥的语气上尽量柔和一点,让他听起来舒服一些,尽量不要给他留下一个很坏的影响。
想到这里,李丛喜咳嗽了两声,背着两手,似笑非笑地开口训道:“郑为民,你怎么这么糊涂,有没有想到耍弄老百姓的后果,老百姓是纯朴的,但如果你欺骗他们,他们也不会任你摆弄,一旦闹起来,局面恐怕不是你能控制住的,造成的恶劣影响将是很严重的,你知道吗?年轻人,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尽敢干出这种昧良心的事。”
说到这里,李丛喜继续说道:“今天,我本不想训人,但看到这么多老百姓送了那么多男人草过来,我不得不气愤,这事是你引起的,你自己说怎么处理吧。”
郑为民听到这里,似乎有些发懵,笑道:“李县长,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欺骗老百姓,这话从何谈起?”
“郑为民,你装什么糊涂,你以为你干的蠢事,别人不知道,老实跟李县长交待,你再狡辩,我看你这个支书也别干了。”秦尊自以为郑为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化解今天的危局,见李副县长说完,他故意装糊涂,在边上气愤地吼道。
“对,秦镇长说的对,郑为民,你装什么糊涂,老实交待吧,让大伙明白你干的丑事。”李老三随声附和道。赖大炮嘴也没闲着,幸灾乐祸道:“唉,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能当牛背村的支书,真是替的要命。”
局长陈军国一听这话就火了,他知道郑为民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县长乔东平也跟自己说了郑为民的事,知道这事是秦尊有意暗害郑为民,心里早就有了底,见两个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在发野腔,训道:“说什么呢,闭嘴,有道理讲道理,别侮辱人,再瞎闹,马上抓起来。”
老百姓最最怕公安,见公安局长生气了赶紧吓的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闪着一边去了,郑为民见陈军国给自己撑腰很是感激,随之朝他看了过去,陈军国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跟李副县长解释。
见现场又安静了下来,郑为民自信地笑道:“李县长,对不起,恕我直言,您的话说的有点重了,什么叫昧着良心,我想您可能对事情的过程没做深入的了解,我不知道,您是从谁的口中得到这个消息,他老人家说的好,没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您真的不能听一面之词,我想这里面可能是一场误会。”
听到误会两个字,秦尊有点着急了,郑为民说话有理有据,逻辑性强,嘴上功夫了得,他深怕郑为民一解释,事情的真相慢慢就会浮出水面,现场要是只有李副县长都好说,可现在陈局长,操鹏海和牛背村一些对郑为民心生好感的老百姓都在,他们心里巴望着郑为民能平安无事,说不定会你一言我一语的帮着郑为民说话,如果是那样,问题就有点复杂了。
“郑为民,事实摆在这里,能有什么误会,你就跟李县长直接交待吧,知错就改才是好同志,要主动向李县长承认错误,尽可能的得到李县长和县党委的谅解,否则,对你的影响可不太好啊。”秦尊甩了甩三七开的长发,显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郑为民很精明,一听这话就知道秦尊的意思,笑道:“李县长,我承认叫牛背村老百姓割男人草是我叫三金下发的通知,本来叫村里干部下发的,三金因为卖过男人草,知道行情,加上他主动请示,本来我跟他关系还不错,信的过他,头脑一热就让他下发通知了,没错,我是跟收购商联系了,只是————。”
秦尊没想到郑为民主动把这件事揽下来了,心中一阵窃喜,暗骂道:郑为民,你个傻逼,尽一口承认了自己叫三金下的通知,你以为你这样向我示好,我会原谅你,哼,敢跟我秦家作对,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