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做什么,劝她不要责怪你。”王鹏撕开方糖的包装纸,将糖块放入咖啡,“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得自己跟她解释!”
“小鹏,为什么你也是这个态度。”宁枫突然说,“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弱肉强食,你不踩在别人肩上,别人就会來踩你!”
王鹏冷冷地看宁枫一眼说:“这和我们今天见面的目的无关吧!”
宁枫脸上露出一丝难过的表情,“我从來沒想过,有一天我们要以这样的方式说话,真的!”
“我原來也沒想过。”王鹏说,“但事实上,从你坐在这里跟我大谈群众论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在往不同的路上走了!”
宁枫与冯天鸣的眉同时皱了一下,冯天鸣有点不解地看看宁枫,又回过头來说:“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帮我劝劝天笑,她还是很愿意听你的!”
王鹏想说,自己在私生活上也不比冯天鸣好多少,同样被冯天笑所不齿。
但是,他沒有说,他清楚地知道,现在的冯天鸣与自己不在同一阵营里,自己任何一句不该说的话一旦说出去,以后就有可能成为对手攻击自己的武器。
冯天鸣看出王鹏刻意保持的距离,刚刚因为亲情而使他流露出來的那些真诚,又慢慢地一点点回到他越來越坚硬的面具里,他靠向卡座的靠背,然后看着王鹏,用一种他现在在办公室常用的,对待下属的表情说:“能在一个县城里做出点成绩來确实不容易,但有了成绩就大肆宣扬,未免就太张扬了一点,小鹏,你未來的路还很长,要学会低调啊,功劳这种东西在年轻的时候,不是越多越好的!”
王鹏抬起头來朝他笑笑:“多谢冯市长的提醒,我一定谨记于心!”
王鹏改了对冯天鸣的称呼,就像上一次冯天鸣特意來劝他不要放弃江秀一样,裂痕在他们之间已经再也无法弥补。
与冯天鸣的见面提醒了王鹏,冯天笑出院以后一直沒有与他联系过,江海涛也沒有说钟大个那个女人的事到底处理得怎么样了,离开维也纳后,王鹏立刻找了个电话亭传呼了江海涛。
江海涛正在一家新开的酒吧喝酒,让王鹏去那里找他。
九四年,比起京城那已经多如牛毛的酒吧,酒吧在宁城还是新鲜事物,整个宁城只有两家酒吧,说是酒吧,却更像是的士高。
江海涛说的这家新开的酒吧离维也纳不过一条街的距离,隐在一条小街里面,是由一家破产企业的厂房改造的,场地很大,隔老远就能听到从里面传來的震耳欲聋的Disco音乐,震得人心都跟着发颤。
王鹏穿过玻璃砖装饰而成的走廊,进入酒吧内部,挤过一个又一个晃动着的身体,终于在吧台找到江海涛。
与江海涛一起喝酒的还有一男两女,很热情地与王鹏打了招呼。
王鹏塞着半边耳朵与江海涛说话,费了半天劲却谁也沒听明白对方讲些什么,江海涛举起一个手对着王鹏朝自己身后指了指,示意俩人出去说话。
在走廊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俩人靠在玻璃墙上,各自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江海涛就说:“你是要问钟大个的事吧!”
王鹏点了点头,等他说下去。
“那女的是做生意的,场面上也很兜得转,凭我现在的力量要想把她弄出宁城。”江海涛耸耸肩,“力道不够啊!”
“做什么生意的。”王鹏问。
“说是贸易公司,但我查过,什么都做,有一阵子连煤炭都做过。”江海涛撇撇嘴,“私人能有本事做这生意,上头沒点关系是搞不定的!”
王鹏觉得心里凉凉的,“沒有办法了。”他觉得如果不能帮到冯天笑些什么,那就像这辈子欠了她的东西沒还清似的。
江海涛弹了弹烟灰,正色说:“老四,对不住,我真的无能为力,也许我爸有这个能力,但是这种事,放不上台面,找我爸肯定是不妥的!”
王鹏有点黯然,但还是朝江海涛点头说:“我明白,这事不怪你!”
抽完烟,江海涛提议俩人一起进去喝一杯,王鹏说不了,想一个人走走。
从酒吧出來,王鹏一个人往回走,路过维也纳,东子的车从后面开上來,停在他身旁,东子从车窗里伸出头來喊他,“你怎么在这儿,是去我家!”
王鹏脸上的表情是茫然的,他觉得胸口发堵,咬了咬嘴唇什么也沒说上了东子的车,真跟着去了他家。
东子看他情绪不佳,开了瓶酒,与他一起坐在客厅的地上喝着,也不开灯,只就着月亮照进來的一点点光,听王鹏语无伦次地说着莫扶桑,说着纪芳菲,说着冯天鸣,说着孙梅梅,说着冯天笑……
很多时候,要压垮一个坚强的人,并不需要太多的力量,只是一根小小的稻草就行。
对于王鹏來说,冯天笑的不如意,就是压垮他精神的稻草。
晚上,王鹏就开始发高烧,不停地说着胡话,东子连夜把他送到医院,打了点滴,在病房里陪他到天亮才回去。
王鹏醒來的时候已是次日近中午的时候,纪芳菲正侧着身子坐在他的床边,塞着耳机在看书,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能清楚地看到一层细细的绒毛,软软亮亮的,轻柔而温暖的感觉。
王鹏沒有打扰她,重新闭上眼睛。
他还能记起自己昨晚跟东子说的那些话,那些压在心里很难说出來的话。
他记得东子对他说,那是因为在他心里,道德始终站在制高点,所以他会因为女人和亲情痛苦。
如果他能看开一点,把人生当成一场赛跑,那么遇到的每个人,只不过是他沿途遇到的风景或者陪跑者、竞争者、助威者,他只以终点为目标,只以赢得比赛为目的,其他一切也就不足以令人痛苦了。
可是,当他睁开眼,看到纪芳菲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像东子说的那样只为一个目标而活着,无论沿途的一切带给他的是喜是乐,是伤是痛,他们都是他生活的一部分,遇到了就必须承受。
午饭过后,王鹏让纪芳菲坐在自己身边,轻声对她说:“芳菲,我们分手吧!”
他第一次这样叫她,也许,也是最后一次叫她。
纪芳菲咬着自己的下唇,很久才喃喃地说:“你终于下决心对我说这句话了……如果,如果我不愿意,你会听我的吗!”
王鹏闭上眼睛不敢看她,他怕她一哭自己就会心软,她的眼泪总是让他狠不起心肠。
“我什么也不要求,你还要做这样的决定吗。”纪芳菲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缓缓站起來,把脸凑到王鹏跟前,俯下身來,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额头。
王鹏感到她的唇很凉,沒有温度,并且一直都在哆嗦,连带着他的心一起打着抖。
她的声音从他额的上方传來,很近,又像是有些远,“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真放不下,你说我傻也好,痴也罢,我只能说,这个决定是你的,不是我的!”
王鹏沒有睁开眼睛,只听到一阵鞋跟急促与地面碰撞的声音,越去越远……
第320章费玉书眼中的官场
王鹏的病纯属心病所致,來得快去得也快,两天就出院了,但就这两天时间,县里各部门及下面乡镇就有不少人來看他,水果、花篮、金钱,什么都有。
费玉书也在这些探望的人之中,王鹏在他又把一个信封塞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很严肃地看着他说:“你知道我会怎么处理这类信封吗!”
费玉书的眼神很紧张,王鹏的语气放轻了一些,“你先别急着走,我正好想跟你谈谈这方面的事!”
费玉书重新坐下來,看王鹏从床头柜的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正是费玉书在王鹏上任不久之后送的那个。
王鹏举着两个信封在手上拍了拍,语气沉重地说:“我知道,现在送钱送物似乎已经成了一种风气,沒有送这些,人家会觉得你不会做人,从而又会说你连做人都不会,怎么做得好事,对吧!”
费玉书不吭气,也不知道王鹏的真正用意,不敢乱表态。
王鹏继续道:“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凡是送到我这里的钱,最后都会被送到纪委,我也可以更清楚的告诉你,哪怕再贪的人,这种钱最后都不会真正留在他自己口袋里,什么事都会有见天日的一天,早晚而已!”
费玉书有点慌张,结巴着开口,“王县……我……”
王鹏摇摇手说:“你不用解释,我了解过你的情况,知道你曾经是个认真做事的人,也是个有想法的人,只是近期思想有些不稳定,想调回县里,对吧!”
费玉书惊异地看着王鹏,“王县,你都知道啊!”
“呵呵,如果我连手下的干部是怎么样的人都不知道,那我还怎么和你们一起工作。”王鹏叹口气说,“有的时候,坚持原则,坚持自己做人的准则的确是一件困难的事,但也正因为困难才显出这种品质的可贵,我是希望我们梧桐能多一些这样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鹏把两个信封递到费玉书跟前,“我不会重用靠钱來买官的人,但我会用有坚持有想法的人,老费,把钱拿回去吧,我知道你的经济条件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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