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钱你拿着。”杨楚生将两百块钱举到他的妈面前说。
这位母亲一只手往胸口放,吓着了,大着舌头问“这这这,这钱从那里来?”
“嘿嘿,是我在农村养鸭子赚的。”杨楚生也不得不骗了,他的父母才应该上山下乡,真正的五谷不分。
这当母亲的多高兴,别人家的孩子当知青,回来了不是哭就是啼,都说怎么苦,他们的孩子却还能赚钱,而且赚的是大钱。
两百块,够一家人高兴了一个晚上,杨楚生的弟弟还在读高二,这时候也没有高三,即将要高中毕业了。这家伙的头脑也被洗得又红又赤,还打算准备当知青。
他的爸看着两百块钱,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好像这意外的一笔钱,让他们这个穷,但感觉特别光荣的无产阶级工人家庭,有着向资产阶级的万丈深渊坠落的危险。只是看着四个孩子的衣服,左右前后补了最少有十六处,还是不怕被资本主义毒害了。
也可能杨楚生是重生者,骨子里就有一种花钱的爱好。钱就是用来花的,反正留着三四百块钱准备逃往香港的时候用,其他的就花。
这哥们跑到百货公司,看手表,一块瑞士产的梅花牌手表就三百多块。
这年代别说是瑞士手表,就是一块上海牌手表,马路上走的人,一百个人还找不出一个能戴上。
瞧他的样子,看手表都看得两眼发呆了,两个女销货员,连正眼看他一眼都没有。反正这年代,百货公司的女销货员,有一个特殊的表情,就是翻白眼。瞧这位家伙分明就是从农村刚刚回来的小知青,还看什么手表。
人家销货员看的人也多,这手表柜台,每天都有人看,人家也就是过过瘾,一个月也卖不出两只。杨楚生来的时候,就有一对青年男女刚走,那位男的看了好一会,说的话也让两位销货员笑,就是等着买吧。反正现在这个皮肤被晒黑了的同志,也是等着买吧其中的一个。
“拿块上海牌手表。”杨楚生一说,一只手放在玻璃柜台上,身子还斜着的。这造型,相当有架势。
“要买的才能拿?”那位小的女销货员,岁数应该也就十八九,说着再送上一个白眼。
杨楚生朝着这女销货员瞧,也给她一个白眼“我就想买,怎么着?”
这女销货员撇了一嘴巴,不过还是拿了,将那块手表往柜台上轻轻一放说“一百二十五,你有吗?”
这上海牌手表,那是三转一响中的一转,高级啊。要是手腕上戴上这东西,袖子挽高一点,就是嘴巴歪一点,找个对象也不难。
“这不是钱吗?我的钱是假的呀。”杨楚生掏出一叠十块钱面值的钞票,说着又笑。看到那位女销货员的眼睛,从白眼迅速向中间挤,一秒钟之内,就变成斗鸡眼。
看来,不管是无产还是资产,一齐都是向钱看的。
“嗯,一百二十五,算仔细了。”杨楚生将钱往柜台上放。
那位成熟的女销货员,嘴巴已经裂开了有两三分钟,拿起钱就数。
“应该这样,先上链条。”这女销货员的服务态度骤然间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到现在她能看一下买手表的同志,原来长得相当精神。
人家销货员的手指就是柔软而且白,从杨楚生手里拿过手表,因为要小心点,手跟手碰了好几下。
杨楚生还挺内行的,拿起手表往耳边捂,那声音听起来,比他吹的那首《知青之歌》的口琴声,确实好听得多。
这女销货员又笑一下“放心,上海产的东西质量肯定好。”
“男同志还是配钢链吧。”这女销货员的服务态度,也是这年代超一流的水准。说完了拿起一条手表链,当然还要两块钱。这样她的服务态度,杨楚生没有表扬那叫冤枉,反正这些人,就连续一年没有一分钱营业,工资也照常。
“哗”!杨楚生手腕上戴着上海牌手表,果然精神了好多。他自己还来不及感觉,走出百货公司,日光一照,手表上的光芒好像带着磁性一样,“唰唰唰”不知道有多少眼睛都往他瞧。
这哥们裂开嘴巴就笑,要是能骑上一辆凤凰牌自行车,那就是超级豪华的了。
杨楚生是准备回红光大队,毕竟那些鸭子他还是放心不下。他是号召人,也是一种责任。只是要回去了,带什么东西最好呢?就是猪油。现在怎么着,这哥们将那包大前门往上衣口袋里放,让人家能看见呗,现在他就大前门再加上戴手表,瞧瞧卖猪肉的,还敢不敢让他排队。
越想越好笑,杨楚生觉得,他应该算是知青富翁了。
第44章爽得脚抽筋
重生前,杨楚生有时候上网也会随便逛一些论坛,知道有扮猪吃老虎一说,但猪有时候也能扮虎是不是。这哥们往市场走,那里有食品公司的猪肉门市。
还好杨楚生没有碰到熟人,要不然一定让人突眼珠。这哥们先抬手往放着大前门的上衣口袋拍一下,不是拍胸脯,而是捂实点,因为他巴不得别人看见他口袋里。
知道这猪肉门市永远都会排起长龙,除非关门。这哥们抬着下巴,挺胸阔步,戴着手表的左手,摆起来幅度比右手还大。反正别人瞧这架势,肯定会想到某个部门的干部。
这猪肉门市的长龙也真够长的,都是一些已经退休了的奶奶级别的在排队。这种买一斤猪肉,就得耗上一两个小时的活,也就得这些人才耗得起。
这年头,证比实物还值钱,一市斤猪肉也就七毛九,可一市斤猪肉证,就要一块五。
杨楚生也觉得好笑,他想买两斤猪肉证,可那些卖证的,看见他就跑。
“喂喂,你不是卖证的吗?我想买,你为啥还跑?”杨楚生拉住一位三十多岁的家伙就问。也好得这哥们是瘸子,不能跑,要不然他那能抓得住。
“你这样,不是来抓的吧?”这哥们看着这小伙子,左手戴着崭新的上海牌手表,口袋还放着大前门,以为他是打资办的。
“嘿嘿,我想买三斤,快点。”杨楚生放开他就说。
这哥们两眼快速地眨,感觉今天他的运气超级好,脚不行,却还能招点生意。
杨楚生拿着猪肉证就往猪肉门市走,门外是排着长龙,可店里却也站着七八个,看穿着还真的是干部模样。他们是跟买猪肉的熟悉,不用排队的了。
“嘿嘿!”那个卖猪肉的,还朝着杨楚生笑一下。感觉这小伙子虽然不认识,但瞧这架势,最少也是某位局长的儿子。
“两斤猪油,一斤猪脚。”杨楚生将猪肉证往这卖猪肉的面前举就说。
这卖猪肉的露出苦笑的表情,要知道,猪油比猪肉还缺。不过看着这小伙子口袋里放着大前门,却没有掏出来的意思,这架势比这里面的七八个都好,就是再不愿意,也得照办。
杨楚生想大笑,拿起用稻草捆成一起的猪油和猪脚,连说个谢字都没有就走。两斤猪油,就可让村里几户人家高兴了小半个月,那个猪脚,当然他自己跟知青们吃的了。
好家伙!杨楚生从县城步行一个小时,才一走进村里,正巧上午社员们收工回来。还是两位村姑先看见的,差点认不出他来了,因为她们第一眼看的是他的手表,第二眼是往他手里的猪油瞧。
整个红光大队,就从来没有一个人戴过手表。这下热闹了,一些年轻的社员,老远就看见杨楚的手腕上,那日光的反照特别刺眼,也不管是扛锄头还是挑木桶的,都往他身边冲。
“哇,上海牌呀!”一位村姑大声喊。
杨楚生的身边,里一层都是村姑,看着她们的远大目标,杨楚生同志已经实现,那目光闪出的光芒,比手表还亮。
“是什么呀?”秋月嫂在外面大声喊,然后用力挤。这一见就是张开嘴巴,但却说不出话。
“嗨,总得让我走吧?”杨楚生边说边往外挤。
这班年轻的小伙和村姑,还是跟。
杨楚生才走进祠堂,正在打水的白雪,突然手一松,轰一声,小水桶连同绳子都掉井里去了。
“你买的呀?”白雪看着手表就问。
“当然买的了。”杨楚生笑着回答。
刘雪贞却不管,抓起杨楚生的手,那目光,含情脉脉是肯定的,只是先对手表含情。
孟跃进和王升两个却在发傻,谁搞得懂杨楚生钱从那里来,可能是他卖血的钱吧。
“戴着的感觉怎么样?”一位村姑问完了,还扭捏着身子,完全就是一付让我戴一会吧的模样。
“你要找对象,就先交代要一块手表,不就有了。”杨楚生一说,白雪抬手掩着小嘴巴就笑。
杨楚生还是取手表了,不过白雪也伸出手,当然是先给她。
“真漂亮!”白雪往白皙的手腕上戴,虽然链子比较松,不过村姑们还是一齐喊。戴手表嘛,当然白皙的皮肤戴起来好看,这点村姑们自叹不如,她们的手腕风吹日晒得太久了。
“桂香嫂戴吧。”突然一位村姑说。
桂香嫂本来是来池塘里洗衣服的,听说杨楚生来了,还戴了个手表,好奇心也让她走了进来。
“回来了?”桂香嫂问得有些小声,不过却笑得特别明显。村姑们还感觉奇怪,怎么她的脸突然间飘起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