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还顺利啊,哎呀,真是出息了,大学生了,回去说回去说”父亲嘴里自言自语的说着,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张芽楞听。索性这家里离车站不远,也就几百米的路。
在往回走的路上,还遇到了一个阿姨。
“呦,这不是芽楞么?从学校回来了?哎呀你看看,真不错”没想到这个阿姨还认出了张芽楞。张芽楞一家当然也要客气客气,互相寒暄了一下,不过看的出来,张芽楞一家听到别人夸奖脸上还是很开心的。
穿过颠簸的小路,来到了破旧的居民区里,走进了灯光昏暗的楼道。看着周围的环境,对张芽楞来说是多么的熟悉啊,狭窄的楼道,昏黄的灯光,有些发霉的墙皮。
马上就要到家了,当张芽楞站在熟悉的大门前,看着门上已经旧的不能再旧的春联,心里越来越激动。
随着吱嘎一声,有些生锈的铁门被打开,一股家的味道扑面而来。张芽楞一步踏进家里,打开了灯。家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那么小,家具还是那么旧。放下行李,张芽楞来到自己的房间,父母则去厨房捣腾饭菜。
张芽楞的这个家还是很早以前农地占用政(和谐)府所补偿的房子,但是看来算是不错的了,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随着县城的发展,很多人都搬到更好的楼房里去了,张芽楞一家依然住在补偿房里,反正也够用。张芽楞一家的收入并不多,母亲是纺织厂的工人,每个月也就1000多上下,父亲是散户,跟着几个朋友干工程,收入看接活的多少。对于这个一个月平均只有不到2000收入的家庭来说,并没有多少富余的钱,何况不仅每个月要给张芽楞寄去几百的生活费,而且还要还钱,家里还是有不少欠款。
张芽楞坐在自己的床上,他的房间还没有学校的寝室大,只够装下一张单人的小板床,一个小桌子,然后就没有什么地方了,唯一的一个书柜还是张芽楞的父亲手工做的,如今也是破破烂烂了。不过虽然条件不是一般的差,但张芽楞没有丝毫的不适应,对于他来说家才是最舒服的地方。
过一会儿饭菜已经热好了,张芽楞简单地用水冲了一下手就准备吃饭,在车上5个小时的颠簸让他也是很饿了。顺便一说,张芽楞的家里没有卫生间,想要去卫生间要到外面的公共厕所去解决,平时家里只有几个水桶供洗手洗菜用。
吃饭的地方在客厅,在张芽楞家里,区域分的就不是那么明显,厨房一出来就是客厅,吃饭的话就是在客厅摆一张小桌子然后3个坐在小板凳上吃饭。客厅里有一套老式的皮沙发,不过现在皮已经基本磨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不过这皮沙发也算是张芽楞家里最值钱的家具之一,客厅里还有一台小电视,这还是那年庆祝张芽楞考上重点高中,张芽楞的父亲淘来的二手货,当时也是花了不少的一笔钱。
饭菜都是很家常的饭,没什么肉菜,基本都是炒的或者凉拌的蔬菜,主食是馒头和迷糊。这样的饭菜就是张芽楞以前在家时候经常吃的,只有在逢年过节或者有大喜事的时候才会有好吃的东西。
张芽楞吃的很香,不光是因为他中午饭没吃而且一路颠簸,而且因为这是家里的饭菜,是他吃了十几年的饭菜,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吃过饭,本来张妈妈还想和自己儿子好好说说话,但是被张爸爸拦了下来,让张芽楞好好休息休息去,有什么事第二天再说,张妈妈也没用坚持,她也知道张芽楞奔波了一天了,于是去收拾盘子去了。
张芽楞用热水简单擦了一下身上就当洗澡了,然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躺倒了床上。由于劳累了一天了,张芽楞很快进入了梦乡,这是他4个月以来睡得最香的一次。他不知道,明天将要发生一件很大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张芽楞很自然的睁开眼睛,好久没有睡到自然醒了。窗外才刚刚有些亮起来,窗户上满是霜花,可以看出今天外面的气温依然很低。张芽楞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舒舒服服的起床了。他出了房间发现妈妈已经开始在做饭了。
“芽楞你起来了?快去洗洗过来吃饭,刚弄的热乎着呢”张芽楞的妈妈看见他起床了赶忙招呼。
“爸呢?”张芽楞没有看到他父亲的身影,按理说今天不应该干活啊。
“你爸出去叫车了,等会回来,咱先吃”
“叫车?”叫车干嘛?张芽楞有些弄不明白,难道今天要出门?
“别管了你先去洗洗去”张妈妈说的含含糊糊的。
芽楞只好去打水洗漱,然后换上毛衣毛裤,这毛衣毛裤还是张芽楞的妈妈亲手织的呢,比一般的衣裤都要暖和,在家里穿正好。家里的温度不高,因为老式的暖气管道已经破破烂烂,所以冬天供暖的效果不是很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张芽楞他们住的这个县郊已经算是贫困区,旧的供暖管道大部分都已经更换成新的天然气管道了,只不过因为县郊住的人比较多所以县里面一直没动,不过动迁改造也是早晚的事情。
感受着略微刺骨的冷水,张芽楞一下子就清醒了,用凉水洗脸已经是张芽楞的一个习惯。洗完脸之后张芽楞坐到了桌子前,早餐还是比较丰富的,煮鸡蛋、馒头、米粥和家里自己腌的小咸菜。
正在张芽楞吃着早饭的时候,家里的门开了,张爸爸一身寒气的回来了。
“呼,今天真冷,车子叫好了,1个小时后就来”张爸爸脱下鞋子和大棉袄,不停的搓手,脸冻得通红。张妈妈结果衣服,然后去厨房帮张爸爸盛早饭。
“爸,你叫车干嘛?今天要出远门?”张芽楞一边喝粥一边问父亲。
“慢慢跟你讲”张爸爸也坐下,接过张妈妈递过来的粥。
张芽楞充满疑惑的等着父亲跟他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就想告诉你,但是想想你太累了就让你去休息了,这是一个好消息,是这么回事…………………”张芽楞一字一句的认真听着,父亲脸上笑呵呵的开始讲起来。
第十一章、好消息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在张芽楞考上大学没多久之后,市里面下来几个领导还有记者视察。这几个领导主要是市里教育局的几个干部,这教育局的人一来,县长就正好想到了张芽楞他们这一家,张芽楞是县城今年高考的第一名,而且还是县里面第一个考到龙城的大学生,这事县长可是很有面子,几次附近的县里面开会都点名表扬了他们县。所以这次,市教育局的领导下来,听说还有记者,就赶紧找到了张芽楞的父亲。县长也希望从这次来的领导身上要到一些资金,所以自然要拿出典型,正好张芽楞这一家就属于典型的穷孩子上大学。
这县长找到张芽楞的父亲可让他有点受宠若惊,平时里张爸爸想见都见不到,即使是录取通知书刚刚到的那会儿县里面也只是几个小官过来坐坐祝贺祝贺。所以县长安排的一些事情张爸爸全都赶紧点头答应下来。
其实县长找到张爸爸主要是为了突显他们家的这个事例,所以县长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让其他的人带张爸爸去讨论具体的事宜了。张爸爸需要做的就是按照县里面给的稿子来介绍张芽楞的情况,并且把张芽楞高中和初中的校长一起都找了,布置了一下工作安排。
除了要突显出县里面对教育的关心,尤其是张芽楞这样的家庭之外,更要体现出目前资金的严重不足,只有这样才能更大可能的让上面批下拨款。
这件事对张芽楞一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张爸爸很认真的按照县里要求的准备了。没过几天,十几人组成的考察团就到了县里进行考察,在听完县长的汇报之后,考察团一行人就直接奔赴了张芽楞的家里,为了体现家庭困难,县里面没有给张芽楞家里进行什么改造,依旧保持了原来的样子。考察团在张家小小的房子里听了张芽楞父母的一些情况,张芽楞父母也按照县里面要求的感谢了县里面的关心,说了县里面对他们的照顾,和学校对他们的特别照顾。|
并且拿出了以前张芽楞得到的各种奖状和荣誉,考察团非常满意,对张芽楞父母表示会很快解决这一个情况。张芽楞父母听了十分开心,县长当然也是非常高兴。考察团从张芽楞家里出来又被县城带去参观学校,但是唯独那名记者留下了要特地采访张芽楞的父母。
这个记者是一个地方报社的记者,要做一期关于贫困励学的专题,正好遇上了张芽楞他们这一家这种情况,于是记者就决定把张芽楞作为一个典型来报到。
记者详细记录了张芽楞的一些事迹,拍了很多照片,录了很多音。张爸爸和张妈妈一看县长和考察团走了,而且现在在这里的是一个记者,所以也顾不得县长交代的了,把一肚子苦水全都吐了出来。像什么张芽楞膝盖患病没钱救治烙下病根,导致一直受到歧视,童年过得很灰暗。到没钱买书没钱交学费,他们两个人在外面拼命打工。又说张芽楞这些取得的种种成绩,十分恳求记者能够帮上一些忙。
记者把张爸爸和张妈妈说的事情全部记录下来,并且让他们二老方向,承诺一回去就开始着手解决这个问题,争取在年前就把事情解决好让他们一家三口能过一个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