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蕴秋却不停,右腿刚一着地。又横飞扫腿,一腿扫中付宁的头,让他整个人撞在墙上。
“你他妈的知不知道赤炎烧心有多疼?”
付宁的头一昏。
杨蕴秋已经冲到他眼前,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握拳,重重地捶向他的肚子,一下,两下,三下……
杨艳吓得惊声尖叫。
这种血肉横飞的情形,她真是头一次见。尤其是如此凶悍的还是她家那个斯文人大哥,被打的还是总以为是好友的付宁!
杨蕴秋终于松手。
付宁整个人再也站不住,他就算是修士,到底还是血肉之躯,又不肯用灵气护体。到底不可能承受得住杨蕴秋暴力的猛拳。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就看见付宁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血,杨蕴秋到像是忽然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吐出口气,又恢复往常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形貌。
“活动的不错。”
他扭头,看向付梓。
这下,包括任芳在内,几乎所有人对付梓充满怀疑。
如果不是付梓父子确实亏欠杨蕴秋,付宁刚才为什么毫无反抗,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的当软弱无力,根本就是任凭杨蕴秋打的。
任芳静静地看了付梓一眼,瞳孔一点点染黑,走过去,蹲下身体。把自己最疼爱的弟子扶起来,让他靠着墙坐好,又给他擦拭了嘴角的血渍。
“阿宁,告诉师父,是你……想杀杨蕴秋?”
付宁不说话。
任芳又问:“你父亲是当初害死大国师杨静亭的凶手?”
付宁还是不说话。
任芳当时就明白了,冷笑:“也对,我是瞎了眼,怎么会忘记,况风只有两个朋友,除了杨静亭,就只有你付梓,付梓你自幼就对各种幻术很有研究,三十年前便登峰造极,杨静亭当年送你那本幻术集册的时候,就说过终有一日你的幻术能虚构世界,令长生久视的高人也无法逃脱,你是况风的朋友,还是杨静亭的朋友,想要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再容易不过了,除了你,除了你,还有谁能让他们两个反目成仇?”
付梓叹气,神色有些落寞。
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不想在维持一副假面孔,他终于还是苦笑:“你看看,这事儿闹的!我本来并不愿意这么早就变成孤家寡人,虽然走在修行的路上,注定了所有人都要孤独。”
“我——要杀死你!”
任芳站起身,长袍一甩,便立在付梓的面前,她已经有十多年不再用剑。
这一次她来看望爱人的儿子,自然更不会携带飞剑,且她早年受伤严重,一直没有好全,都很久很久没再和人斗法。
但此时此刻,站在付梓面前,她一个女人,却如冷剑长枪,锋利无匹,也有了剑出无回的决绝,她没想活着。
付宁一闪身,再次挡在父亲和师父中间。
他终于说了自从杨蕴秋现身之后的第一句话:“师父,您若是真要和我爹决一生死,就先杀了我。”
任芳看着他,终于一叹,冷声道:“他不是你爹。”
灵堂中所有官员能跑的都跑了。
谁敢离这么近,参观延国两大高手的生死搏杀。
也有几个老儒连连叹气:“哎,他们两个,死一个也是我延国的大损失,现在本就与秦国不对付,还出这种事,老天爷这是,这是要和我们延国过不去啊!”
当年大国师杨静亭在世的时候,延国那绝对是诸国中头一号的,谁也不敢小看,没见连秦国也一样俯首?
现在,要不是有大国师留下的屏障结界在……
付宁听师父一声呵斥,面色苍白,却纹丝不动:“他虽不曾生我,却养育我成人,就是我爹,爹有罪,儿子愿意以命抵命,还请师父杀了我,结束这一切。”
任芳大笑,一边笑一边摇头。
看着付宁,心里居然有几分骄傲,是她教这个孩子仁义礼智信,把他养得如此出色,完全没有天才修士们自高自大的性子,她费的心血。一点儿也没有白流。
“你知道你亲爹是谁?”
付宁一怔。
付梓猛地抬头,看任芳的目光,竟有些不敢置信:“你要告诉他?当初可是你求我一辈子也不告诉他的。”
任芳冷笑:“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
这边这般热闹。杨蕴秋也学反派的慢动作,并不急着出手,毕竟,他对自己父亲那一辈的恩怨情仇也很好奇,同样好奇付宁的出身,听任芳的意思,到像是他的身份里还有秘密。
付宁也疑惑:“师父?”
他的父亲?不是师父说,他是被养父捡来的婴儿,可能是难民留下的孩子,也可能是他自幼身体不好。父母养不活,这才扔的。
任芳眯了眯眼:“那一年,我一剑杀入皇宫,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破了多少修士的防护法阵。虽然遍体鳞伤,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我知道,我要入了魔道,马上就要,那么多人,有很多无辜的。根本没有罪孽的人,也死在我的剑下。”
“当时况风刚刚有一儿子,生下来便是天生剑魄,资质甚佳,他不欲张扬,也是没精力顾及。更没有昭告天下,就养在偏殿,我杀到偏殿,把奶娘,侍卫。通通杀了,正要杀死那个婴儿,小婴儿忽然冲我笑,冲我吐了好几个泡泡。”
付宁一怔,隐约能够猜测到自己的师父要说什么。
杨蕴秋也瞪大眼。
在这个他为父亲复仇的时刻,竟然如此狗血飞溅,不知道父亲在世,会不会觉得有趣?
果然,任芳继续回忆:“那孩子笑得那么开心,一声都不哭,我的剑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他如此脆弱,几乎是只要我一用力,他的生命就会消失,但那孩子竟然伸手去抓我的剑尖,开开心心地去抓,一点儿都不厌恶上面的剑气。我一下子就清醒过来……这个孩子免了我堕入魔道,算是救了我,他父亲犯下了大罪,他却是无辜的,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付宁愣愣地看着师父。
“没错,你就是况风的儿子,当年我还给你取了个小名,叫北北。”
任芳叹了口气,“我把你带出了皇宫,本来想收养你,可付梓说,他们国师府更适合你成长,便由他把你给带走了,一晃,二十几年过去,这个秘密,我本应该永远保留,让你一辈子不知道,但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付宁愣了半天,居然没有崩溃,反而冲杨蕴秋笑道:“看来流月殿真的不可小觑,占卜很准确,我果然与你是天生的对头。”
“我看未必。”
杨蕴秋无所谓地耸耸肩,难得露出一副痞子面孔,“行了,清场,不关紧要的人都走吧,你们喧宾夺主了这么久,还不让我报仇?杨家的血仇,长苏镇的血仇,总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杀我爹,杀我,杀我娘,我还能够理解,毕竟你有你的目的,杨家其他人的惨死,也不能全怪你,你给我爹安排了个谋逆的名号,株连九族,他没有九族,只杀了杨家一家,也算幸运,但你为什么要屠戮长苏镇?有这个必要吗?”
付梓冷笑不语。
任芳却道:“孩子,你不懂,你永远不明白当初杨静亭在延国究竟是什么样的地位,更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愿意为他卖命。”
扭头看了周彬一眼。
“像周彬这样,愿意子子孙孙为大国师效力的人,多如过江之卿,付梓根本就怀疑,整个长苏镇上下都是你爹的人,至少有一大半是你爹的人,他们这是蛰伏起来,安安心心地等你长大,你一旦长大,他们必然会绝地反击。”
任芳微笑,“我也觉得的确如此,否则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有那么好的机遇?有那么一身的本事?什么蛮荒森林得遇仙师?也就能骗一骗小辈,哪里骗得过经常出入蛮荒森林的付梓?那地方确实有修士隐居,可个个孤身一人,自私自利,谁也不信,任何有人可以信任的修士,又怎么会跑到蛮荒森林里长期待着?最多偶尔进去历练。”
杨蕴秋闻言苦笑。
世人果然是很不好忽悠!
“算了,多说无益……”杨蕴秋手里忽然多出一根长长的,一头圆的黑色木棍,木棍飞出,砸在了付宁的头上。
付宁正心慌意乱,被砸了一棍子,反而清醒过来。
杨蕴秋:“……忘记你没那么容易晕倒……为了你好,别管这事,你先出去,等一切尘埃落定了,你再进来如何?”
付宁摇头。
杨蕴秋叹气:“我就知道!”
世上还有比他更苦逼的主角没?
虽然口中在说话,但动作一点儿都没停下,杨蕴秋手中又拿出星际改装版火箭筒,只听轰一声,加强过的反坦克追踪弹飞出。
付梓没从里面感觉到太大的能量,却本能地觉得危险,一瞬间,九层结界便在眼前出现,但火箭弹呼啸而至,轰鸣声震得人耳朵发胀,猛地穿透了九层结界,直接爆炸开来。
热浪翻滚,哪怕是任芳也叹为观止,付宁到是能够承受热烈,但这种爆炸,几乎能比得上九品修士出手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完结
灵堂内忽然大风咆哮,吹尽了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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