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馨也打量了牛皓凌一下,轻声说道:“咏春。”
“为什么?”
“因为咏春适合女人。”
“------”
牛皓凌沉默了少许,彻底暴走了,他感觉尊严受到了挑衅,悲愤的喊道:“我是纯爷们,带把的。”
梦馨的小手朝下一摸,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嗯,摸得出来。”
牛皓凌条件反射似的夹.紧腿,摆出一副失身的样子,恼羞成怒的追问道:“难道你看不出来?还要伸手摸?我长得就那么娘娘腔?”
梦馨平静的望着牛皓凌的脸颊,摇头说道:“不是,你身体素质太柔弱,以前没有打下功夫底子,再加上长时间的街头斗殴,身体早已定型。想要从头学习刚猛的内家拳法,必须先拉伸开身体的脉络,这对于你来说有些难度。”
牛皓凌沮丧道:“所以只能练这娘们的拳法?”
梦馨继续说道:“咏春拳并不是只适合女人练。”
“我懂,还适合孱弱的男人,对吧?”牛皓凌没好气地说道。他做人尽管没啥底线,却将男人和女人分的很清楚,他不会因为咏春拳出了几位名人就随波逐流,而对其大赞特赞。
想到咏春拳,牛皓凌第一个念头就是一个男人夹.紧双腿摆出战斗姿势。
想到此,他浑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好冷!
☆、番外 篇 ---兄弟(我的兄弟叫铁牛)
2013-05-06
凉风习习,夕阳落下山头,朝霞如血;在一块绿油油的玉米地里,两名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正蹲在田埂边休息,一名长相敦实的少年手里拿着一串用草穗穿起来的‘油葫芦’,几只‘油葫芦’似乎不甘屈服于命运,正在蹬着双腿,使劲挣扎着。
这两名少年,一名长得挺瘦弱,皮肤有点白皙,眼睛圆溜溜的透着一股子机灵,另一名身材壮实,有着乡村人特有的小麦色肤色,老实巴交的蹲坐在瘦弱少年身边,一副马首是鞍的样子。
瘦弱少年听着远处蟋蟀和蛙组成的交响乐,很老成的问道:“铁牛,你有梦想吗?”
铁牛拎着那串‘油葫芦’,憨笑道:“俺没有。”
“啧,没出息。”瘦弱少年皱皱鼻子,教训道:“你连男人最起码的梦想都没有。”
铁牛不解道:“什么梦想?”
瘦弱少年老成的说道:“好不容易生在这个世上,要是连个漂亮娘们都娶不着,岂不是白活这一遭了?”
铁牛憨厚的摇摇头,说道:“六婶说,漂亮女人不靠谱。”
“瞎扯淡!”瘦弱少年双手按在松软的草坪上,仰首望天,说道:“女人是不是靠谱,完全看男人能不能行,那个肥婆是当不了葡萄才说葡萄酸。”
铁牛挠挠头,似乎没有理解这句深奥的话语。
瘦弱少年侧过脸,扫了铁牛一眼,说道:“记住,就算我们是癞蛤蟆,也坚决不娶母癞蛤蟆,懂不?”
“懂了。”铁牛咧嘴一笑,从他的笑容里,瘦弱少年便知道了他没懂。
瘦弱少年一跃而起,拍拍手上的泥土,赤着膀子指着村后一座座大山说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走出这里,你信不信?”
“信。”铁牛很信服少年的话。
瘦弱少年又说道:“等我回来的那一天,我会把村里所有的房子铲平,让他们跟我一起走出这里,你信不信?”
“十三哥,三老爷会剥了你的皮。”铁牛更信服那位三老爷的能力。
******
农家小院里,放学回来的牛皓凌走进院子,看到铁牛正蹲在地上看一份彩页,他探过身去,只见铁牛手里拿着一张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汽车杂志的残页,残页上有一辆外观十分霸气的汽车照片,那种霸气凛然的外观,顿时吸引住了牛皓凌的目光。
“喜欢?”牛皓凌把书包丢在磨盘上,坐在磨盘沿上问道。
铁牛早感觉到牛皓凌回来了,他嘿嘿笑道:“嗯。”
牛皓凌拍拍铁牛的肩膀,说道:“以后我一定给你买一辆。”
铁牛咧嘴笑道:“好。”他开心地笑,像是这辆一百多万的越野车已经放在他面前了一般。
他从没觉得牛皓凌是在吹牛,他打心底相信这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在铁牛眼里,牛皓凌说到的事一定可以做到,因为牛皓凌是他从小到大的偶像,聪明、机敏、一言九鼎。
铁牛没有上过学,家里的钱只够供着牛皓凌上学以及老酒鬼喝酒,铁牛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因为他觉得牛皓凌比他聪明一万倍。
不过,牛皓凌却觉得铁牛才是大智若愚,当一个人将身边所有人想的都比自己聪明的时候,恰恰说明这个人已经看透了一些人生最关键的东西,至少,这个人会活的非常与众不同。
“今天我学了几句英语,来,我教给你。”牛皓凌将破烂书包拽过来,跳到磨盘上,从里面取出一本英语课本。
铁牛满脸求知欲的凑了过去,舔了舔略微有些干的嘴唇,脸上满是期待之情,这时,屋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铁牛啊,去给王石沟村口那家小卖部送八十斤豆饼。十三,你给我进来倒酒。”
“哦,是。”铁牛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失落之情,依依不舍得望了那本英语课本一眼,将手里的彩页揣到怀里,走到天井角落,推着木推车嘎嘎吱吱的出了门。
******
血迹,满地的血迹,触目惊心。
牛皓凌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出手杀人,还是一连杀了三个。地上这三具冰冷的尸体,刚才还在趾高气扬的高谈阔论,谈论昨天那个小女孩是多么的够味。
牛皓凌每天放学从邻村村口经过,那个小哑女都会和他笑,那是一种天真烂漫的笑,这种笑会让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的牛皓凌感觉心里很舒服。就在昨天,小哑女不见了,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和对世道的愤懑,毅然决然的跳进了一条能让她下辈子投个好人家的长河。
从牛皓凌发疯似的奔上小镇,铁牛就预感到不好,他丢下推车喊上牛老汉,顺着牛皓凌的足迹追去。待到一老一少赶到时,牛皓凌正坐在一具喉咙被戳得稀烂的尸体上,大口大口的抽着闷烟。
瞧见牛老汉进来,牛皓凌只是抬头瞅了对方一眼,旋即又低头继续抽,他心里很明白,他杀人了,杀人不是骗人,这是要坐牢的,很可能会是一辈子。
“舒坦吗?”过了半晌,牛老汉才问出这么一句不论不类的话。
“不知道。”牛皓凌确实不知道。
牛老汉抬手甩了牛皓凌一记耳光,将他打了一个趔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十六岁,正值最热血冲动的年纪,牛皓凌一擦嘴角,骂道:“老东西,你疯了?”
“疼吗?”牛老汉又问了一句明知故问的话。
牛皓凌没回答,只是用看白痴似的目光瞪着牛老汉,牛老汉又问道:“记住这个疼,记一辈子。”
这时候,这家位于小镇旮旯里的台球馆终于进来人了,是两名穿戴整齐的片警。是那一名从台球馆逃出去的小混混报的警。
“怎么回事?谁干的?”一名片警看到眼前的血案,被吓了一大跳。
牛老汉一指身边的铁牛,说道:“他。”
“老东西,你放屁,这是我...。”牛皓凌腾地一下站起身,话还没喊完,已经被牛老汉一巴掌拍晕了过去。
“是你做的?”那名片警瞅见五大三粗的铁牛,也是信了几分。
铁牛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将地上那根断成两截的‘凶器’拿起来,一边用手摩挲,一边憨笑道:“嗯。”
没人知道铁牛在做什么,只有牛老汉知道,铁牛是在消除这两截台球杆上的指纹,牛皓凌留下的指纹。
“那就别啰嗦了,走吧。”片警麻利的摸出手铐,将铁牛铐了起来。
铁牛回过身,冲着牛老汉深深鞠了一躬,分开围观人群,大踏步朝着那辆临近报废的警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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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东西,你不得好死。”天井里,年仅十六岁的牛皓凌被绑在一棵古槐上,因为挣扎,绳索深深挤入了牛皓凌的肉里,带出一条又一条青紫色的勒痕。
天井中央,老酒鬼手拿一壶酒,一边喝酒一边自个跟自个下棋,他轻声说道:“我从小就被人这么骂,习惯了。只是想我问你,记住现在这个疼了吗?”
牛皓凌很疼,这个疼来自心里,他的热血冲头,让他唯一的兄弟替他买了单,这种疼痛撕心裂肺,让他痛不欲生。
“你打心眼里就瞧不起铁牛!”牛皓凌红着眼吼道。
“是!”老酒鬼不和疯子一般见识,没有狡辩的意思。
“为什么?”牛皓凌停止了挣扎,神态落魄了很多。
老酒鬼抿掉嘴边的酒渍,说道:“因为你是我抱回来的,他是我捡回来的。”
“狗屁理由!”牛皓凌怒火万丈:“既然瞧不起他,为啥要把他捡回来,他换在别的人家,生活会好上一万倍。”
老酒鬼将掉对方的大将,起身笑道:“或许吧。十三哪,你就尽情的吼吧,闹吧,啥时磨掉你的脾气,我就啥时放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