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翁灿辉步步进逼,程鸿有点受不了啦,开始叫屈:“翁市长,这事情得一分为二来看。首先,不是我们不想建!其次,说交通问题是时间问题,那我们建电站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如果我们和交通部门同期建设,从高电压等级拉下来的设备线路等等投资成本,肯定与交通建成后有所不同,我们不计成本投入的结果就是最后的农村电价怎么定,您是不是也能这样当场拍板?”
参会众人此时已是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翁灿辉在推进桑榆开发的问题上,态度会变得如此积极,更没想到的是,申城一直以来的农电矛盾问题会因为这次会议被一下翻到桌面上来。
翁灿辉对程鸿的态度似乎是早有准备,“行啊,趁今天大家都在,那干脆就扯扯这个问题。”但他并不回答程鸿的问题,而是指一下肖云山问,“云山,如果由你们县自行投入建设这个水电站,行不行?”
他此言一出,程鸿彻底急了,“翁市长,我也没说不建,用不着搞成这样吧?”
肖云山倒是乐了,趁火打劫挤兑程鸿,“只要市里支持我们,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建电站!”
“是嘛!”翁灿辉道,“县里出部分钱,哪些乡、村要用电的,自己再筹措一部分,长丰那么丰富的水资源,会建不起电站?”
程鸿蔫了,懊恼地点起烟来,吧嗒吧嗒吸着。
孟谨行实是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也没整明白,翁灿辉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要这样近乎不讲理地逼迫程鸿,而肖云山又为什么在听到翁灿辉让县里投资建电站时如此高兴?
就算长丰水资源丰富,但长丰各乡分散,又大多是山区,整体投资绝对不会是小数目,一个靠扶贫资金过日子的贫困县,孟谨行真不明白,肖云山哪来的底气砸锅卖铁?
让他意外的是,程鸿抽完一支烟后,态度就有了改变,表示这件事他回去就向局党委和省局汇报,争取更改明年的计划安排,先上桑榆水电站项目。
翁灿辉并没有让步,而是让肖云山回去正式商讨长丰自行投资建水电站,必要的情况下,市政府也可以参与投资,他希望和电力部门双管齐下,确保桑榆的旅游开发能顺利推进。
会议结束前往酒店吃饭,孟谨行与肖云山同车,终于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肖云山呵呵笑着对开车的荀志刚道:“志刚,你跟小孟说道说道。”
荀志刚便道:“谨行,你有所不知。咱们省凡是水利资源丰富的城市,在农电这一块上基本都是自发自售,申城许多经济好的县都是这么干的,每年这一块的财政收入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咱们县一直以来没有投资资金,小水电这块就始终没能跟上,吃了不少的亏。县供电局每年向省里买了电过来倒腾,一进一出赚得流油,县里只能拿点税收,用电紧张的时候老板还得好言好语跟他们商量,下面的老百姓还因为电价骂娘,那叫一个令人气愤!”
“说这些干吗!”肖云山马上截住荀志刚,“前阵子葛书记的一位老朋友来长丰看我,谈到了小水电建设的问题,他有意在这件事上帮县里一把,今天翁市长恰好为我们创造了一个机会,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他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对孟谨行道:“你应该跟周老板见过了吧?”
“周老板?”孟谨行稍稍一愣后突然想到雷云谣经常提及的周叔,“哦,您说的是周伯韬周老板?”
“对,就是他!”肖云山说,“省内不少水电站都有他的投资,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可谓相当丰富。”
孟谨行直到此时才明白,小小一个电站,本是惠民的一项基本建设工程,背后却牵扯到这么多实际问题。
晚上这顿饭,虽然摆在申城,作东的却是长丰县政府,宾客自然是当天参加专题会议的各位领导,翁灿辉没有来,派徐非凡作了代表。
孟谨行跟在肖云山后面一一敬酒,听着那些云里雾里的褒奖,直喝得天旋地转,最后怎么回的酒店他都全然不知。
第二天醒来,看着旁边床上俯趴着不停干呕的孙飞,他苦笑着伸手往兜里掏烟,烟没摸着却摸出一把名片来,细一看,全是昨天参会的领导们不对外公开的名片,清一色“9”字当头的模拟手机号码,意味着孟谨行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找到他们。
翁灿辉的影响力果然是强大的,昨天之前,孟谨行无论走进哪个部门都和这些领导搭不上话,昨天以后,他却拥有了与他们直接联系的资格。
所以,官场之上,将才自身本领强固然重要,能在适当的时候遇上明主也极为重要。
当然,翁灿辉算不算明主,孟谨行也不敢肯定。
第096章 白楼探谣
孙飞被留在申城趁热打铁办理相关手续,孟谨行到市政府取了自己的车,本想马上返回桑榆,但想到雷云谣说过这几个周六都在报社值班,立刻往报社开去。
到报社门口,他从传达室打电话进去,结果出来的是钟辉。
“钟老师今天没休息?”孟谨行以为雷云谣在后面,一边问,一边向大门里面探头张望。
“别看了。”钟辉说,“小雷请了几天假,好像是病了。”
“病了?”孟谨行自那晚在创天国际与她分开后,一直没联系上她,知道她生了病,心一下慌了,“要请几天假,那是病得很重?”
“具体我也不清楚,是她妈妈帮她请的假。”钟辉说。
“谢谢钟老师,我去看看!”
孟谨行说完转身就跑,钟辉似乎在他后面说了什么,但他一句也没听见。
市委领导大部分都住在位于东郊的“小白楼”,那是建于九十年代初期的一片别墅区,十六栋建筑通体白色,故而得名。
福特在小区门前被拦了下来,门卫大爷很认真地查询孟谨行的身份,他在手套箱里一顿翻找,才把上次来时雷云谣给的小白楼专用出入证找了出来。
“年轻人,你很少来啊,我们年纪大了记不住脸,还是把证贴在玻璃上吧。”大爷把证还给他,善意地提醒道。
孟谨行嘿嘿笑着应了,依旧把证放回手套箱,他还是觉得贴玻璃上太张扬。
谢过大爷,他缓缓把车开到三号楼前停了下来。
据说,一、二号楼是前两任市委书记住过的,作为申城人民对他们所作贡献的感谢,这两幢楼一直没有被收回,但也再没人来住过,两位老领导即使来申城也是住宾馆。
孟谨行关上车门,快步跑上台阶,直接摁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位四十出头的阿姨,腰上系着花围裙,头发往后梳成干净的发髻,上下打量着孟谨行礼貌地问:“请问找谁?”
“您好!”孟谨行欠欠身说,“我叫孟谨行,是云谣的朋友。听说她病了,特意来看看她!”
他说话的同时,将刚刚路上买的水果篮拎到阿姨面前。
阿姨的脸上现出了狐疑,并没有接孟谨行递上来的果篮,而是说:“请稍等。”说着还把门重新关上了,差点磕了他的鼻尖。
孟谨行愣愣地站在那里。
当年孟家也有过阿姨,他不知道是否也曾这样对待过上门的客人?
足足过了有四五分钟,门开了,阿姨面无表情地看孟谨行一眼说:“请跟我进来。”
冰冷的语气令孟谨行不由自主背生寒意,他轻轻吸一口气,举步跟上,并顺手关了门。
穿过宽敞的玄关和内廊,跟着阿姨刚拐进客厅,孟谨行就看到沙发上开心说笑的雷卫红和一名中年妇人,在她们的身边分别坐着雷云谣和姜忠义。
雷云谣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满是雾霭,孟谨行从里面读到的尽是难过与无奈,让他稍感宽慰的是,她看上去并无病容。
姜忠义得意地跷着二郎腿,双手平伸搁在沙发背上,小眼睛里尽是不屑与鄙夷。
“阿姨,我听说云谣病了,来看看。”孟谨行上前将果篮放到茶几上,然后交手放在襟前,直立于雷卫红面前。
雷卫红看都没看孟谨行,而是对站在沙发外围的阿姨说:“小毛,帮我打个电话到门卫问问,现在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放进来?”
小毛答应一声正要走,雷云谣一把握住雷卫红的手说:“妈,你别为难人家大爷,是我给了谨行出入证。”
雷卫红闻言,冷冽的目光终于落在孟谨行脸上,“进小楼的出入证是要到机关事务局办理的,我们每家都是按人头领的。云谣把她的出入证给了你,哪天门卫换了人,她就有可能回不了家。所以,小孟乡长,你懂的!”
孟谨行从小听惯母亲与姐姐的温言软语,即使过去忙于读书不太接近其他女孩,但凡是认识他的人大都愿意与他亲近,从未碰到过像雷卫红这般态度的,如果对方不是雷云谣的母亲,他肯定自己真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
“我一会儿走的时候会把出入证给云谣留下。”他说。
“也别一会儿了。”雷云谣道,“你也看见了,云谣很好,没什么病,你直接回吧。”
她说着就吩咐小毛:“小毛,你跟他出去拿一下出入证。还有,让他把这水果拿回去,我们家没人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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