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明白,你这身警服怎么穿上去的?”孟谨行摇头,冲着蔡匡正道,“抓紧说正事吧。”
蔡匡正点下头道:“还真是经济案子。这小子脑子好使得很,专干空手套白狼的事,被人告诈骗,一查又牵出偷漏税的事,判了五年。你特意找我们应该不会就问这个吧?”
孟谨行吐了口烟,点头说:“他和几个狱友搞了个八方公司,你们知道?”
“呵,八方公司在长丰的名声大了。”李红星冷笑着道。
蔡匡正说:“徐飞、张翔、余万声,长丰有名的地头蛇,早年因为欺行霸市都先后坐过两次牢,史云海就是在第二次遇上他们的。”
“有没有查过这家公司?”孟谨行问。
“怎么查?”蔡匡正苦笑,“监狱绝对是所好学校!但凡长点脑子的,进去一次肚子里的坏水就多一升。这四个人钻一块儿,没事就是找法律政策的漏洞,否则也不可能一个项目搞那么多年,什么也没弄起来,钱倒给他们套去不少,愣是谁也拿他们没辙。”
李红星接道:“就算史瑞年正直,架不住下面的人护短骗他,背地里说不定还收了他们的钱。”
“这种没证据的话就不要讲了。”蔡匡正说着问孟谨行,“你是什么想法吧?”
“除了史云海,那三位始终是街头混混出身,社会关系复杂,现在玩的其实还是拆白党那一套,我不相信他们会把屁股都擦干净了。”孟谨行说,“这个公司牵涉的事情太复杂,再搞下去,史市长会毁在他儿子手里,县委县政府估计也会背骂名,我们那边就更不用说了,我想捋捋顺。”
“从这三个家伙下手?”李红星问。
孟谨行点头,“摸摸他们的规律,从生意到生活都摸一下,然后找个切入点整一手重的,先把他们的合作打散了再说。”
“也好。”蔡匡正道,“趁郑三炮这顶保护伞倒掉的时间,正好收拾一下这几个家伙。”
“史云海不动?”李红星问。
孟谨行笑笑说:“本来想暂时不动的,但听了你们刚才的话,我觉得还是一起动动的好,蜡烛不点不亮,是吧?”
“嘿,你想帮老史教育儿子啊?”李红星和蔡匡正也笑起来,蔡匡正紧跟着补了一句,“那小子要是能走正道,老史睡觉都要笑醒了。”
话音刚落,“咚咚咚”三声轻响过后,服务员端着几盆冷菜走了进来,孟谨行抬手一看表,半小时不多不少,不由笑道:“玉姐儿还真是贴心,帮我们掐着表呢!”
“这还用说,我可是想着你能常来呢!”阮玉应声飘了进来,一阵香风扫过,斜歪歪地靠在孟谨行椅背上,半个身子挤挨着他的后背,随着她的一串笑声,就像有漏了气的皮球从他背上滚过。
他往背后伸手把她拉到边上坐下,“希望我常来,就陪我们喝一圈,是吧,蔡头?”
“嘿嘿,我可不敢让她喝酒,回头又到朱局那里告我一状。”蔡匡正立刻侧过脸,不接招,倒让孟谨行没了往下说的理由。
“给我拿杯子,今天陪小哥儿好好喝一圈!”阮玉却主动接了招,招呼服务员拿酒杯。
蔡匡正与李红星同时睁眼张嘴,大呼太阳升错地方!
第105章 他玩素的
蔡匡正与李红星虽然身在警界,但也毕竟算是官场中人,脑子稍稍一转,也就明白阮玉为何愿意陪孟谨行喝酒了。
讲穿了,她和那些溜须拍马的人没有本质区别,喝这个酒也不是冲着孟谨行这个人,而是冲着他现在的身份。
招商这一块,如今无论在哪一级政府都是重头戏,尤其长丰这样的贫困县,更是全民动员搞招商,恨不能掘地三尺挖出几个千万富翁来投资,所以为了故老板们的关,花在招商上的招待费用每年呈几何级数上升。
此外,孟谨行搭着旅游示范区这一块,县里已经有传言,为了推动旅游示范区的筹建,财政会先期提供一笔筹办费,一个在贫困县手握重金的筹建办主任,到哪儿都会成为香馍,谁都想掰一口馍放自己嘴里。
佘山别墅靠宴请招待这一块是重要的赚钱渠道,由于来往的都是要员,考虑到各方面因素,这儿不是所有生意都接,也就难怪阮玉肯自降身份陪这顿酒了。
好在,孟谨行这人不会轻易对女人动情,但却不吝啬两张嘴皮子上的功夫,阮玉起初还只是为了生意陪着,到后来是越喝越开心,眉梢眼角一派春意盎然,心底连连庆幸今天这酒是陪对了。
头一次跟蔡匡正来佘山别墅时,孟谨行作为圈子外围人物,连吃都是谨慎的,所以对整个佘山别墅的内里乾坤并不了解。
这回不同,他请客,酒又喝得高兴,把阮玉哄得晕晕乎乎,最后反倒请他们仨又是唱歌、又是洗澡、又是马杀鸡的,直玩到凌晨两点,才各自在佘山别墅的套房内休息。
以孟谨行现时的酒量,当晚他只喝到三分,故而所谓马杀鸡对他而言,是既干净又纯洁的保健行为。
他前脚从推拿房出来,阮玉后脚就跟了上来,一脸歉意地问他是不是对安排不满意,才搞得这么守身如玉?
他听了呵呵儿笑,心里起了促狭的念头,逗弄她说:“我满脑子都是玉姐儿那日着一身旗袍站在台阶上的样子,谁还入得了我的眼啊?”
阮玉听闻,立刻又像那日站在青灰小楼台阶上一般咯咯地笑,笑完就嗲嗲地说:“这可就麻烦了,你得问问我朱大哥是不是同意你这么想入非非。”
“想入当然得飞一飞啦!”他有意曲解。
阮玉轻啐,“你想入就能入吗?胆儿还真不小!”
“谁让你今儿陪我喝酒来着?这就叫酒壮怂人胆!”他凑近了搂着她的肩说。
“得了吧!”阮玉半推半就扭扭腰枝儿,身体反倒贴近了些,“要不我陪你回房间再喝杯酒,当作陪个不是?”
孟谨行哈哈哈笑道:“你不怕我借酒耍疯,在房间里吃了你?”
“别说你现在清醒得很,就是真醉了,估计你也不敢。”阮玉笑道。
孟谨行嘿嘿笑着放开她,从她手里抽出房卡说:“女人不能太聪明,太聪明了不好玩。晚安,玉姐儿!”
看着他摇摇晃晃往套房去,阮玉心里不踏实起来。
她不了解这个年轻的招商主任,只知道一个道理,但凡能在官场迅速窜升的人,后台都是杠杠的,而能坐到招商一办一局一把手位置上的人,就更是不仅要玩转官场,还要玩转商界才行。
她虽然有朱一飞罩着,但到底还需要长丰的土皇帝们撑她,朱一飞不可能顾她面面俱到,得罪这个新贵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迅速在心里盘算着,或许真可以去房间把他灌醉了,然后假装陪他睡了,以后拿着他的短?
打定主意,阮玉便追了上去。
孟谨行哼着歌,刚要开门,房卡就被两根葱管儿似的手指给夹走了,他光闻闻那背后传来的香味就知道是阮玉跟来了,立刻暗自后悔刚才耍她玩来着。
阮玉开了门,靠在门上悠悠地冲还站在门口的他说:“我不能让客人带着遗憾离开佘山别墅!所以,诚心再陪你喝杯酒,亲自为你推拿一次,补足你想入而入不得的遗憾。”
孟谨行尴尬了,摸着头道:“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必当真。”
阮玉是真不把他这句话当真才是,径直走进房间,在酒柜前看了看,挑出一瓶人头马,拿了两个拉丝杯,兀自走到沙发旁,将杯子置于茶几之上,开瓶倒酒一气呵成,回身静静地看着孟谨行,“小哥儿,还不快来?”
孟谨行朝走廊两边看看,挠着头举步进房间,把门直堂堂地留在身后。
阮玉抿嘴轻笑,终于信了他前面说的那句话,心里一下踏实了,暗怪自己差点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一想,又觉得孟谨行说女人聪明不好玩,还真是有点道理。
孟谨行走到茶几前,看着那杯淡金色的液体,皱眉道:“我还情愿你请我喝白酒,外国人这玩意儿喝到嘴里就跟喝焦炭似的,一个字怪,俩个字太怪,仨字还是怪!”
“噗!”阮玉闷笑出声,“说出去没人信你是京城读书回来的人,竟然喝不惯这个!我还特意挑了瓶vsop,算是比较温和的了。”
“你自己喝吧,我不喝,这酒太呛,不如烧刀子爽劲。”孟谨行说着干脆退到床边,倒了下去。
阮玉嫣然一笑,居然到这种时间,还能看着美女不动心,酒放在眼前不想喝的男人,她的好奇心一下被勾了起来,干脆去关了房门,拐进浴室洗澡了。
哗啦啦的水声扬出来时,孟谨行已经在酒精作用下打起轻鼾。
阮玉裹着浴巾出来看到这个状况,突然心底就升起一些失望,站到镜前转来转去打量自己,深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人老珠黄到只能吸引朱一飞这种老男人的地步?
照完镜子,她不甘心地走回床边,站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孟谨行的睫毛颤得厉害,立时爆出一阵笑声,直接扑上去抽了枕头往孟谨行身上打,“叫你装睡!叫你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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