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我这里还想请问一下,除却印章我们去识别书画的真伪,是不是还可以根据其他的特征判断?因为这画要不是印章有问题,简直就太逼真了!”
徐风水被问起,兴致勃勃道,“像是这种模仿的技术还不算超群,书画的作伪其实一直都很繁兴,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古代帝王以至有产阶级们对于书画的热爱。不过我们还是有针对的鉴赏技巧。如同印章被作品创作者用来做专属的标记,通常他们还会在诗词前边加上题跋,或者将书画的内容如尺寸、款识、印章、题跋等等详尽地作一个记录,编成著录。经过历史的流传有绪,这些都可以成为一幅画为真品的有效证明。”
王鼎晓得,题跋就是题写在书籍、字画、碑帖前边,以品评、鉴赏、考证、记事为主的文字。它是在宋代形成。而著录更不言而喻。这两者无疑可以成为鉴赏书画的依据。
“我知道这个。那还有吗?”
“当然还有。”徐老意犹未尽,见徐老嘴唇有点干涩,王鼎这会忙就去桌上又给徐老倒了一杯茶。
“徐老喝茶!”将茶递到徐老手边,徐老接过茶,满意地滋滋品了几口,才继续道。
“还有就是书画上的一些细节,通过这些细节可以发现书画的真伪。你们两个听好了,这个我基本不外传。一是别字,历来把写别字的问题看得很严重,书画作者都不至于有此等错误,如书画上或题跋上,尤其是书画上的题款等等出现了这种情况,就被认为是作伪者所露出的马脚。此画就为赝品。”
别字。王鼎心中默念了几遍,也是记下来。
“第二是年月,画上或题跋上所题的年月或与作者的年龄、生卒不符,或与事实有出入,也将被认为是作伪的佐证。就比如一副明朝唐寅的作品,所提的年月却是宋朝黄庭坚的曰期,那一定就是赝品。这就要求鉴赏者要熟知作者的历史时代背景。懂吗?”
“恩。”两人纷纷点头,徐老借着间隙喝了一口茶,接着道,“还有一点可能你们会疏忽,那就是避讳。在封建帝王时代,临文要避讳,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当写到与本朝皇帝的名字相同的字,都要少写一笔,这就叫避讳,通称为缺笔。在书画上面,看到缺笔的字,是避的哪代皇帝的讳,就可断定书画的创作时期。这就等于说此画根据避讳推算是清所创,但其属为明,就是作伪的漏洞。而这一问题,一向作为无可置辨的铁证。但当然,这一点只有你在熟谙历史,烁古通今的知识储备下才能发现,所以鉴赏字画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避讳在诗词创作中并不能说没有,清朝实行过残酷的文字#狱,当时有很多作品因为限制也会遇到避讳的情况,包括明朝一直也是避讳猪字。
听着徐老一席话,王鼎就意识到,字画鉴赏同样是一门深奥的学问,想要一两天出徒,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自己,也只能加强学习能力,才可以在书画鉴赏上有一番成就。
不过,王鼎同时也知道,自己比别人的优势是在哪里。
徐风水说完之后,就拿出来自己要王鼎和金龙欣赏的第二幅画,这第二幅画是真正的唐寅的作品。
这是一幅墨梅图,纸本,墨笔,纵96cm,横36cm。
此幅以枯笔焦墨画梅花枝干,皴擦纹理,表现梅枝苍劲虬曲的姿态。以浓淡相间的水墨点画花朵,以谨细之笔画出花蕊,笔法刚健清逸,表现出梅花清丽脱俗的风貌。
其创作风格恰是唐寅晚期的作画风格。画面中间的梅花风姿绰约,右上的题诗洒脱清秀:黄金布地梵王家,白玉成林腊后花。对酒不妨还弄墨,一枝清影写横斜。
王鼎和金龙此时开始品鉴了。
依照着刚才所学,两人共同发现了这诗词创作的地点和人物:工堂看梅和王少傅韵。吴趋唐寅。
而后左下的印章工稳典雅,更有说明其流转的印章有哪些。”钤“唐居士”朱文、“唐寅私印”白文、“南京解元”朱文、“六如居士”朱文、“吴趋”朱文印。
再对照其他的项别,联系唐寅的作画风格,两人不约合同地认定这就是一副唐寅墨梅图的研美之作。
“好画,唐寅的作品价值都相当高,徐老您的这幅墨梅图更是唐寅山水画的代表作之一,逾百万的价格肯定有。”
金龙职业病又犯了,品鉴完直接就给徐老定了价。
徐老此时白了金龙一眼,好似磕了药般脸涨通红,“就知道钱,艺术你不晓得是无价的吗。我既然收藏了这画,就没想着它的价值是多少。不过,既然被你点破了这一层,那么我就做个决定。王鼎,这幅画如果我要送给你,你要怎样感谢我?”
0032 无功不受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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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把这幅画送给我?”
王鼎整个人傻掉了,他绝对以为这是徐老再跟自己开玩笑。价值一百多万的唐寅大师的画。
今天一百万买回去,明天一觉醒来可能他就是一百零一万了。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王鼎怎能不激动。一激动真的就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对,我是想把这幅唐寅的墨梅图送与你,但是你要说一说你要如何感谢我?”
徐老煞有心意的看着,王鼎却想不出来徐老葫芦里边卖的什么药。
“徐老,我不懂您的意思,还请您明示给我?”
“我先问你,你喜不喜欢这幅画,想不想要?”
“我想要,做梦都想要。”王鼎不会装逼,因为对于这种完美呈现的字画,名家字画,王鼎没有抵抗力,倒不是金钱的诱惑,而是这画自身就存在的魅力。
“想要就行。我不管你是喜欢这画本身,还是凝结在它身上的价值。我只是想在你身上做一个投资。我对钱没什么概念,但是我喜欢收藏,在这上边的癖好绝对让你难以想象。你应该注意到过,在我的家中,唐寅的作品并不止这一幅。而且,作梅的画也不止这一幅,所以有了重复的东西我就不那么爱惜。这幅唐寅的作品我一直想要赠予一人。今天见到你,我觉得你是可以帮我完成心愿的人,只要你帮我完成我的心愿,这字画我就送给你。”
王鼎耐心地听着,讲到要帮徐老完成未了心愿,王鼎先表态。“徐老,您先说您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我能做的一定竭尽全力。”
“呵呵,我能有什么大的心愿,还不是在字画上。你看我这房间,字画很多。我穷尽一生收藏,但是却错过了一幅画。张大千大师的一幅《爱痕湖》在三年前,我以680万的竞拍价没有拍得那幅画。之后那幅画就被一个齐姓的男子得到。我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在我临死之前可以拥有此画,哪怕只是几天我都会很满足。”
徐风水对于字画的瘾很足,就像是吸毒者对毒品的那种依赖一样,这么多年,徐老都是一个人在这空旷的屋子,能够陪伴他的就是这些字画,王鼎知道,这些字画就如同他的子女一般,而那幅张大千的《爱痕湖》就相当于是他丢失在外的孩子。
“那幅画,徐老您有什么图片吗?”
王鼎很有兴趣知道,叫老爷子如此深深迷恋的画到底是怎么样子的。
徐老点点头,此时就从抽屉里取出来一沓子照片和画纸。
王鼎接过来徐老手中的纸片快速翻动着,在其上边,也都是呈现着一幅相同的画,只不过是角度不同罢了。
这是一幅“泼彩”山水画,颜色炫丽多姿,画面描绘的是远眺瑞士亚琛湖所见。画面前景为青翠的山峦,后景则一泓湖水,掩映其间;湖的后岸,又有淡墨、淡彩勾勒的屋舍。
整幅画初看叫人感觉壮观绮丽,美轮美奂,但稍稍之罢,就顿有心旷神怡之感涌出。顺而感觉空灵之气从画面蹿出,又突地产生一种情愫。
果不其然叫做爱痕湖,它就是存在那么一种魔力。
“这画虽然不是看的真品,但不得不说,这幅画绝对是天成之作,感觉不出来泼彩的痕迹。”
“是啊,这幅画是张大千大师的扛鼎之作其一,作为泼彩山水画的创始人,对于张大千大师作品的收藏一直是我们收藏圈穷尽追求的事情。爱痕湖这部作品与我擦肩而过,倘若当时我在拍卖会上再多叫几百万,这作品就是我的了。只可惜,当时我没对方财大气粗。”
到徐老这把年纪,他已经不是像年轻人一样的去表达憎恨与悔过,他总是选择的一种较为沉默的叹气方式,可王鼎看着徐老的样子,就知道这画对于他老人家的意义。
“徐老,您放心,这幅画我一定会帮您找到的,既然您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叫您失望。只不过,我想问徐老一下,当初拍到这幅画的那个人是哪里人士您知道吗?”
徐老摇摇头,“我真不知道,当时我们在北#京嘉德拍卖行竞拍的这幅画,我只晓得他姓齐,是个大老板。但是具体别的信息,拍卖公司都有保密协议,我根本无从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