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近年来国家对安全生产事故抓得十分厉害,稍不小心,万一发生了什么特大责任事故的话,赔钱倒是小事,作为矿主老板,还需要负刑事责任。
所以干他们这行的,多是不惜重金找风水高人,在选矿放炮、择日开井,用人禁忌、祭祀鬼神等方面寻求指导。
因为有些事情虽然科学认识不到、解释不了,但你硬是不服的话,肯定会尿裤子、惹麻烦的。
比如他们郑家峪有一位叫郑召财的同村同行,去年不听风水先生的指点劝阻,硬是承包了后山山神垴的一片煤田——————虽然山神垴的那片煤田,大家都知道无烟煤的储量相当的丰富,盘下来肯定是能发大财,但并没有人愿意接手承包。
因为那块地方,早在多少年前就有很多风水术士已经看过,说是山神垴那块地方住有镇山山神,如果放炮开井的话,肯定会惊扰得罪山神爷,到时人财两空。
当时煤炭又不甚值钱,谁也不愿意拿性命去赌那一把。所以那块地方一直并未开采。
但从去年开始,煤炭紧俏看涨,郑召财就动了心思,以较低的价钱承包了下来,一切按照严格的科学方法进行开采。
只不过等他投入不少资金开井以后,在进行炮采时,一个瞎炮就炸死了好几个——————听说当时雷管响了,但炸药未爆。
虽然他郑召财管理得非常科学严格,瓦斯浓度测量非常精密准确,而且井下绝对不允许有香烟和火具入内,但最后仍然发生了一场瓦斯大爆炸,洞口都给炸塌了,死了不少人。
郑召财一下子就将多少年的努力化为乌有,荡尽全部家财包赔损失、上下打点,这才没有蹲进大牢。
像这种不信风水而蛮干后来破财招灾的事儿相当地多,所以一般人在承包前都是不敢大意,除了价位合适,煤的品级较好且储量丰富以外,一定要花重金请风水高人察看指导的——————如果风水不好或者不吉利的话,就算下面煤的品相再好、储量再丰富,也是不敢乱采的。
郑绍棠出身底层,深谙采煤之道,同时也更是深信老传统中的风水之说。
两个小时的航程,周扬与郑绍棠聊得非常投机,对于这位白手起家的煤炭大亨相当的佩服。
到达晋西省郑绍棠的“根据地”以后,郑绍棠安排周扬洗漱休息一番,就设宴宴请周扬,并叫来他的弟弟,也就是负责内保、身兼公司副总的郑绍刚前来作陪。
“周先生远道而来,先尝尝我们晋西的汾酒如何,”郑绍刚非常骠悍爽朗地说,“我先敬周先生一个,先干为敬了!”说罢即是一饮而尽。
郑绍刚爽直痛快,周扬也不含糊,一杯小二两的汾酒也是来了个一口闷,咂舌赞叹道:“啧啧,汾酒清香世无双,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入口不辣不苦,下肚唇齿留香,确实不错!”
“哈哈,周先生也是个爽快人!”郑绍棠连忙招呼周扬夹菜,“我还担心周先生喝不习惯我们的汾酒呢,既然这样的话,今晚我们几个一醉方休!”
一阵推杯换盏、礼尚往来,每个人差不多已有半斤多酒下肚。宾主之间的气氛也就更加融洽热切起来,慢慢地也就将话题扯到了正事儿上面。
“周先生,我这次请你亲自出马呢,主要是想麻烦你给我指点一下我新近承包的那口矿井,现在已经探明情况,说是下面煤的品级不赖,而且储量丰富的很,就是几个风水先生有的说行,有的说不行,”郑绍棠说,“你也知道,钱这个东西,无论再多,谁也不会嫌它扎手;但是呢,我又非常谨慎,只怕有个什么闪失。所以想要麻烦你过目瞧瞧,究竟能不能开工。当然,有关祖坟风水以及其他方面,我们慢慢来、慢慢来,酬金方面你完全可以放心!”
“哈哈,我观郑老板田宅印堂光彩照人、兰台廷尉饱满发亮,近来当有大财临门,”周扬笑道,“看这个样子,那处煤矿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借你吉言,最好是没有什么问题,那样的话,今年又能多赚它个几千万!”郑绍刚接着说,“我哥这人是越有钱越胆小,老是前怕狼后怕虎的,完全没有了以前初创业时的锐气胆量,不是我坚持劝他拿下来,他还一直犹豫不决呢。”
“以前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是个穷字儿,我确实是敢冲敢打的去拼去闯;但现在终于是小有成就,我郑家祖祖辈辈儿也没有过上这种好日子,我当然不敢乱冒险了,”郑绍棠点头承认,“越有钱越怕出事儿,再说国家现在对安全生产又很重视,处罚起来也很严厉,自是大意不得。”
“好了,有这位周先生亲自出马,只要他看后认为没有问题,大哥你可就要放心准许开采了!”郑绍刚劝说道,“再说矿井已经挖个差不多,这两天应该就可出煤了。”
几个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每个人都有一斤多的汾酒下肚,因为明天还要到矿上转转办正事儿,所以只好先告暂停,决定明天中午再战。
酒宴散后,郑绍刚更是非常热情地亲自把周扬送到客房中休息,并且悄悄地央请周扬明天在他哥绍棠面前尽量多说好话,可不要让他哥有所顾虑。
周扬笑着答应了。
……
第二天,郑家两兄弟陪着周扬来到了他们新近承包的矿上。
这处位于半山腰的煤矿非常开阔,依坡而开的矿井好像一个隧道似的,不少工人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施工中。
“怎么样,周先生,这处煤矿还不错吧?”郑绍刚颇为得意地说,“当时我哥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我一再做他的思想工作,怂恿他拿下来的,要不然这块肥肉就被别人吃掉了。”
“哈哈,是啊是啊,当时要不是小刚一再鼓励,甚至是激将我,我还真是难下定决心承包下来呢——————如果周先生也认为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将来的利润我与小刚三七开,我三你七!”郑绍棠点头承认。
“你三我七?哥,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啊,你可不能赖账的!”郑绍刚半天玩笑地说,“大哥这次说话要算话,也让我再上个台阶呗!”
“哈哈,当然了,亲兄弟明算账,我绝对是言而有信的,你尽管放心好好干就是,”郑绍棠转而说道,“不过,这还得请周先生过目瞧瞧,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才行。”
“昨天周先生都说你那个什么田宅印堂光彩照人、兰台廷尉饱满发亮,近来当有大财临门,这肯是定没有什么问题嘛!”郑绍刚侧身看着周扬说,“是这样的吧,周先生?”
“这个么,昨天我没有到这儿实地看过,今天大致一看呢,觉得这个地方还真是有些问题的,”周扬沉吟了一下,皱着眉头说,“我看这个煤矿的问题比较严重的。”
“什么问题啊,周先生?好解决吗?”郑绍刚满含渴望地看着周扬说,“你可别吓我哥啊周先生,他本来就胆小怕事的。”
很显然,如果周扬说得郑绍棠不敢开采的话,他郑绍刚这一年几千万就没有了。
周扬想到郑绍刚昨天的热情招待,酒后又亲自把自己送到客房休息,最后恳请自己的那几句话,不由得感到非常为难。
犹豫不决了片刻,周扬非常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怎么看这块地好像有股血腥之气啊,恐怕不好解决……”
“听听,听听,当初就有风水师说这个煤矿属于那个什么‘血矿’,说明是不能开采的,小刚你还不相信,现在连周先生都看出来了!”没等周扬把话说完,郑绍棠就接过话茬儿说道,“我当初就说不行,小刚你只看利不看害……”
第0217章 血矿泪井(3)
周扬感到非常为难和不好意思,并且是深刻体会到了喝酒误事的感觉。
昨天晚上,人家郑绍刚对自己热情有加、招待周全,酒宴结束后又亲自将自己送回客房休息,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在这件事上说点儿好话吗?
这也难怪,如果此煤矿可以顺利开工的话,对于郑绍刚来说,每年至少有上千万的收入;如果就此罢手放弃,确实是有些可惜。
当时一斤多白酒下肚,周扬见郑绍刚央请自己在他哥面前多说好话,于是就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了—————从相术上来看,他们近来又无什么灾厄凶兆的,周扬也就一时大意了。
但清醒之后、来到煤矿的周扬,并不愿意顺水推舟、胡乱应付了事,毕竟自己确实感到这个地方并不适合开矿,不能表面应付让人开心、实则骗人贻害无穷。
“周先生,你看这,这个问题能不能用什么法子破解一下啊?”郑绍刚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打量着周扬,那意思分明在说,既然周先生你已经说过有问题了,肯定是无法改口;但是,有矛就有盾、有锁就有钥匙,只要你周先生能够说出个破解之法,一样是皆大欢喜嘛。
周扬四下打量了一番,踌躇不语了片刻,这才满怀愧疚地告诉他们两个:“真是非常抱歉,虽说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凡事均有解决之道,但解决的方法并不是都可实施、付出的代价都可承受的。所以,我认为最好的方法就是放弃开采这地下的煤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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