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德志一直忙碌,在江城市开会遭受伊妹余哥的攻击,回到家里,遇到婆媳的矛盾,加上旅途的车马劳顿,一直没休息好。
今天恰好有时间,可以好好睡个觉。
从民委回到宿舍。德志就宣布要休息一下。余哥和伊妹也许都很累了,他们中午都需要休息一下,加上中午天热,午间不休息好,一下午都没精神。
三人下午的任务就是补觉。
睡了大概1个半小时,德志醒了,他要上厕所,要不是需要排泄,他可不愿意起来。
晚上的大家简单吃了面条,因中午吃得营养过剩,晚上吃清淡些是个调节,晚上需要少吃或者尽量不吃,也是好的。
吃完饭,伊妹抢着去洗碗,这一点还值得肯定。在领导面前喜欢表现的是金莲,她在项目点或者背着领导的行为,不知道怎样,德志猜想她可能会变化,不像在领导面前那样。
晚上没事,学习一会儿后就睡觉。
因中午休息了的,晚上就难以入眠了。加上天热,更难入睡。德志巴不得到山上去,那里比较凉快。在三峡里住,密不透风,就是吹电扇,也是热风,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有到了晚上十一点以后,气温才逐渐降低,适合入睡。德志就是在十二点以后才睡着的。
早晨,小鸟到窗台上,向德志问好,德志醒了,先到卫生间洗漱,今天德志起得最早,他准备好这些后,开始读书。早晨的记忆好,利用这大好时光来读书,事倍功半。
大家早餐都在外面吃,德志就不必煮面吃了。当然,早餐都在家里吃,肯定省钱,但怕麻烦。加上现在项目点比较分散,文齐武不齐的,买了东西,也不好凑份子,让别人出钱。
余哥今天去坪村。其余的区荷庄村。
德志和伊妹约上谭主任,一起前往荷庄村。
德志从老远就听到村里传来的放炮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快到村口时,谭主任走在前头,却被人拦住,不让走了。德志和伊妹赶上来,同样也被拦住。
谭主任问那个拦他的人:“怎么不让走?”
那人说:“等一等,要放炮了,小心炸伤。”
没过多久,传来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的,明显地感觉到地上打颤,那人放他们过去了。
见到谭支书,谭支书说:“这两天我们这里像打仗一样,炮声不断。是炮工在抓紧炸石头,打砂,准备浆砌水池。另外,被火药炸开的地方,可以做为建水池的基础,简直是一举两得。”
谭主任说:“好,不错。现在有多少户在建水池了?”
谭支书说:“昨天统计的,已经有84户在建了。其他的在挖土方、准备砂石料。”
谭主任说:“让村民知道,土方工程在9月底全部结束。如果还不开工的,就视为放弃这个项目,不再援助了。”
谭支书说:“知道了。我看,没有不积极准备的,错过这次机会,就再没机会了。或者需要再等到不知什么时候。”
正在这时候,一个疯子跑过来,嘴里哇啦哇啦地对谭支书说着什么,谭主任他们站在那里,呆住了。
!
第059章 荷庄疯子
姚德志对这个眼前的疯子,有点印象。
那是在四月初的时候,他和伊妹一起在村里走访,到了五组全村最高的地方。那里是国营林场,谭支书年轻的时候在那里值守过,担任过林场的管理员,那里的值班小屋已经完全废弃了,不知踪影。林场分包给村民了,虽经历过大炼钢铁的时代,树木被砍伐得干干净净,幸存下来的数木,近几年疯长,可能和三峡特殊的环境有关,雨水充沛,气温适宜,顽强的自洁能力,恢复了以前的植被,变得郁郁葱葱起来了。
天气已经到了四月份,山下的等不及的花已经开放,山上却还在冬眠,但雪已经融化,也没有再落雪的迹象。空气很湿润,隔三差五地下点雨。随着三峡水库的水位升高,近几年的雨水更加充沛,雨水光顾得频密,山顶总是蕴含着湿气,云雾在山间穿梭不停。即便是晴天,也感觉到很深的凉意。
伊妹在林密的地方,不敢走在前头,总是躲在德志的后面,太黑的地方,也不敢落后得太远,亦步亦趋,紧紧地跟着他,到了开阔之地,伊妹又大胆地走在前头了。
前头有一户人家,青瓦石墙,院子没有门,比较干净清爽,也很安静,可能没人,只有一条花白相间的看门狗,脖子上挂着铃铛,远远地迎出来,对着他们狂吠不止。伊妹记得宋波在洪山村的遭遇,此时,她不敢动,等待德志走到一起后,跟着德志很正常地往前走,德志不怕。他知道人越是怕,狗越是欺,人不怕狗,狗自然胆怯。果不其然,狗见这俩人胆子够大的,就不再往前跑,反而退回它主人的院子,顺着墙角跑来跑去的,就是不向他俩发动攻击。
德志带着伊妹很从容地离开这所房子和这座院子,走到空旷处,伊妹又唱着小曲跑到前面去了。
没过一会儿,从山谷里传来一阵依依呀呀的声音,在谷中回荡,像是在唱什么歌,又像是什么戏曲,仔细听,又觉得什么都不像,就是一般的人在吆喝,分不清是女声还是男声,看不到人,因谷中升起来了浓雾,雾气朦胧,能见度极低,和伊妹相隔约3米,就无法看清人在哪里。
伊妹不走了。站在原地不敢动。德志问她:“怎么不走了?”
伊妹说:“你先走。”
德志说:“没什么的。我不信,世上真的有鬼,我也不怕,我有我的神。鬼是怕神的。”
伊妹说:“神鬼现在都看不到。那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的,我身上的脊梁一阵阵地发凉。”
德志说:“听声音,应该在不远的地方。不怕,我们走吧。”
伊妹几乎是和德志并排走的,两人挨得很近,刚走几步,一阵浓雾飘过去,出现在面前了一个人影,伊妹吓得“啊”地叫了一声。那人影慢慢清晰,嘴里还在依依呀呀地乱叫着,他站在一块巨石上,手舞足蹈,嘴里唱着咿呀调,透过薄雾,德志看到这个人,头发很长,披散开来,身上的衣服也是一缕一条的,在风中飘舞,脸看不清,但胡子挺长。在这深山老林中,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怪物,的确吓人不浅。
两人不知道这个人下一步将要干什么,都站在那里不动,那人又被浓雾遮掩,看不清了,声音还在谷中回响。德志仍然不动,伊妹说:“那人走了,我们走吧。”
德志说:“再等一等看。”
等到有一阵雾气变薄、散开,刚才那块巨石上的人不见了,德志才大着胆子带着伊妹慢慢地挪动了脚步。走两步后,没什么危险,再走两步,还是没问题。他心里的一块石头才放下来。
穿过一片竹林之后,雾气渐渐消失,才看得清景物,原来山上、山坡和山下都不一样。山下竟然是阳光普照了。真的很奇怪。
自从那次和那雾中人偶遇之后,一直没有再次见到他,没想到今天在谭支书家,才见到庐山真面目。
这人哭哭啼啼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依依呀呀、哇哇啦啦地比划着,谁也不懂。谭支书的兄弟谭老师站了出来,他以前在学校跟着他同事学过一些手语,略微懂得一点,所以请他来当一回翻译,这人说的意思是:“他家的水池没有办法做,他不懂做,他的妈妈年事已高,也做不了。能不能帮助他家做一口新水池?”
谭支书对谭主任说:“这人叫谭明发,今年有六十多了,老母亲也有八十好几,母亲是疯子,儿子是哑巴,看起来也像疯子了。”
谭主任问:“全村有多少人是孤寡老人、残疾人?”
谭支书说:“大概有二三十户。”
谭主任问:“你统计一下,把名单报上来,我们研究一下,如果资金有结余,就在材料和人工方面给予照顾。”
谭支书点头称是,谭老师立马把这一喜讯翻译给那哑巴看了。哑巴高兴极了,眉开眼笑的,要和谭主任握手,谭主任没有伸出手去,哑巴看出来,擦了擦手,不好意思地站在一边,手不知道怎么放,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的。
谭支书让他走,谭老师就翻译给他看,他明白了,就一脚高一脚地趔趄着走了,如果不了解内情,还以为是在拍电影,是里面的大侠呢
谭支书介绍说:“谭明发的妈妈是土匪的妻子,土匪后来被国民党反动派收编,她丈夫担任营长。后来,她丈夫又投向人民的军队,算是起义,被收编。皆大欢喜。本来没什么波折了,谁知后来遇到‘特殊时期’,因为她爱漂亮,留着长发,编了辫子,说是追求小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就被他们强迫着剪了辫子,她誓死保卫辫子,一个女人,怎么敌得过虎豹豺狼呢?最后,她的辫子还是没保住。这还不算,她丈夫被定性为反革命,是潜伏在人民内部的特务,她丈夫被折磨至死。她也落下了疯病,本来挺漂亮的女人,成了疯子。苦在他们有一个儿子,本来会说话,在一次发烧的时候,山区医疗条件差,等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快不行了,后来打针,没想到打错了针,结果就成了哑巴。这家人本来挺幸福的,谁知道呢,到了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当初,据说她丈夫的老上级和勤务兵都劝她丈夫到台湾,他不听,说祖国好,树高千尺也离不开根,最后还是要叶落归根,故土难离啊,实在没法子,他就铁了心跟着新国家新政府干,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失了算,弄得家不像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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