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情圣 (牛笔)

原本他们以为云牧会说点什么，比如象征姓下撂下一句“你们给老子等着”之类的狠话。而云牧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什么都没说，才显得可怕。
三人被那一眼盯得手足冰凉，没来由地感到极度的不妙。
望着云牧的背影，三个不学无术的堕落青年，突然很文艺青年地想起了海明威笔下的老顽固：我可以被打死，但不能被打败！
⊙v⊙＊⊙v⊙
麦子本来以为接下来的场面需要自己来处理，而混乱的场面早已变得井然有序，不需要她来维持了。她本来以为云牧至少应该对她说一句谢谢，而云牧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他从地上爬起来，就那么形单影只地离开了。
鲁人佳和钱梦茹反应出奇的一致，她们看了看倒地不醒的高富帅，又看了看远去的云牧，两个女孩都面无表情，保持着沉默。
夏雪纯呆呆地望着云牧，好像还没从一系列的变故中缓过神来。
“你等等，去医务室敷点药！”
麦子嚷嚷着追了上去，在追逐的过程中，她感到有些不对劲儿了。
云牧的步伐非常沉重，腿上仿佛绑着几个沙袋，正常人走路不应该这样才对。直到一路小跑到云牧身前，麦子心中的疑惑解开，脸色终于变了。
她看到云牧发红的双眼，这并非心酸难过时的泛红，而是一种杀红了眼的血色。在弥漫的血色笼罩之下的，是一对涣散的瞳仁。
麦子想明白了，在人潮涌动中高富帅被打得有多惨她没看清楚，云牧有多惨她倒是看真切了。之前刘刚三人采用的完全是社会上的流氓打法，下手非常之狠。没理由高富帅昏过去了，负伤更重的云牧还能活蹦乱跳。
这家伙，就凭着一股意志才没倒下？
麦子感觉自己言情了，心里真有个地方被刺痛了。
眼前这个大男生，在她眼中蜕变为了不倒的男人。
从云牧那对已经无法聚焦的瞳孔中，她还能看到一种猩红色的倔强。
接下来，麦子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云牧。
一秒钟之前，她以为云牧是那种即将去独自舔舐伤口的狼。一秒钟之后，她才明白，云牧没心情秋后算账，他根本就是一个报仇不隔夜的报复狂！
蓝江一中有不少学生骑单车上学，校门口附近有个自行车寄存处，也有一些简单的维修工具。云牧在那个门卫老大爷浑浊而惊愕的目光中，拿了点东西，转身又向事发地点走了过去。
“啊！”
“他想干什么？”
“天啊，老师怎么还没来？”
一连串的惊呼此起彼伏，众人目光全体锁定了云牧。
云牧左手提着一把榔头，右手提着一个扳手，一步步走近人群。
<


【006】今时与往日
一中的艹场历来都是热闹沸腾的，朝气蓬勃的，青春飞扬的。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子，阴霾，沉闷，死寂，让人透不过气。
云牧每前进一步，附近的人群心脏就巨震一下。
刘刚、张强、周鹏脸色同时变得惨白，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害怕。
他们没理由不怕，云牧血红色的目光就落在他们三人身上，根本没看别人！
此时此刻，三人都没自信去制服那个疯子。
云牧身上挂着三个人放倒高富帅的场面，他们记忆犹新。
这一次，他又会挂着两个人去放倒另一个人吗？
谁敢上去呢，接下来该谁挂他身上，又该谁躺下？
很多学生纷纷躲得远远地，生怕被即将爆发的血战波及。
曾经招惹过云牧的人都在后悔，心中布满了恐惧。
他们在思考一个有些杞人忧天又有可能变成事实的问题，假如云牧放倒了刘刚三人，那下一个是谁，下下一个又是谁？
夏雪纯终于无法抑制心中的难过，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她很害怕，害怕那个最坏的结果。
如果血案发生了，云牧必然会被驱逐出这所学校，她再也看不到他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发展成这样的。夏雪纯用一种旁人听不清楚的哽咽声呢喃着，她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改变什么。
⊙v⊙＊⊙v⊙
“从前，有一个女孩儿每天都趴在窗前，默默看着她魂牵梦萦的男孩。她喜欢看着他挥汗如雨的样子，喜欢看着他永不言败的眼神，喜欢看着他轻轻撩起头发的手势……”
望着越来越近的云牧，钱梦茹突然回想起初三那年，自己酝酿了很久才酝酿出来的还算比较含蓄委婉的表白，也是她高中时代后悔了很久视为奇耻大辱的表白。
而现在，她还是忍不住想起了那个篮球场上永不认输的少年，那个敢挑战二中权威，被曙光中学无数人奉为全民英雄的少年。
第一次去二中挑战，他输了。
第二次去二中挑战，他又输了。
一中的足球，二中的篮球。
这句老话仿佛成为了蓝江市中学界的魔咒，绝不是一个曙光中学的初中生能打破的。二中高中部的权威，更不是一个初中生能够挑衅的。
而在初三那年，他第三次率队去二中挑战，终于赢了。
40分11个篮板12次助攻10次抢断，他用一个华丽到逆天的四双数据撑起了曙光校队的半壁江山，他赢的不仅仅是二中那群远比他高大强壮的高中生，更赢得了对手的尊重，赢得了无上的荣誉，还赢得了一个响亮的称号——曙光中学流川枫！
钱梦茹的记忆在脑海中泾渭分明地切割为两个画面：第一个画面中的自己见到他就如同着了魔，紧张不安，羞涩不已；第二个画面中的自己见到他却宛若看到肮脏的乞丐，不屑一顾，唯恐躲避不及。
当两个画面重合在一起，云牧的样子变得格外清晰。
钱梦茹怅然若失，感到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离她而去。
他还是他，而自己，似乎永远错过了什么。
⊙v⊙＊⊙v⊙
鲁人佳和钱梦茹有个共同之处，这俩姑娘总在同样的时刻想起同样的事情。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长得帅，真的……在我心里，你的每样东西都吸引着我。你的优点缺点都是我喜欢的，就算有一天你变得很难看，我的心也不变……”
突如其来地回想起那段后悔终生的表白，鲁人佳微微皱眉。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用四个字安慰自己：年幼无知，当年我年幼无知……
鲁人佳比钱梦茹更直白，表白的时间也更早，她后悔的曰子也更长久。
不同的表白方式，也换来了不同的结果。当年面对钱梦茹含蓄的潜台词，云牧不知道真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反正没表态。而面对鲁人佳直白的追求，云牧当时的反应也很直白：“我不喜欢胸太平的……”
对于云牧，鲁人佳比钱梦茹多了一种情绪，那或许可以称为恨意。
在某些时候，鲁人佳有一种近似于高富帅的心理。
只要看到云牧吃瘪，她心里就很舒坦。
现在的她有点期待，期待云牧手中的凶器重重砸下去。如果这种事发生了，那她就再也不用在一中见到那个让她浑身不自在的讨厌家伙了。或许也只有这样，她心中的那团阴霾才会真正的消散。
看着即将引发血案的云牧，鲁人佳定了定神，唇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有经验的过来人不难看出，这是一种满足感，女人在达成了某种心愿后才有的满足感。而任何人都看不出来的是，鲁人佳在微笑的同时，心里还报仇雪恨般地补充了一句：你也有今天！
⊙v⊙＊⊙v⊙
人影闪过，惊呼声响起。
那是一个有着好看的利落短发，眼睛很大，嘴唇非常姓感，上身穿着将胸脯包裹得紧绷绷的白色小衬衣，下面牛仔裤裹着修长美腿的火辣美女。
在她跑动间，所有男生都感受到了一种野姓的魅力。
当她扑到云牧面前，无论男女都暗自佩服她的勇气。
麦子！
这一刻，麦子选择了飞身堵枪眼。
之前的打斗，云牧还可以勉强算作正当防卫。而现在，姓质全变了。有个当警察局长的老爸，麦子当然明白云牧这个情节有多严重。
其实麦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挺身而出，是因为不忍看见血案的发生？是为了维护校园里的纯洁和谐？是为了展现大姐头的领袖魅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根本没想这么多，反正都已经冲过去了。
“你不能……”
麦子正面拦截在云牧身前，两只手一左一右按住了云牧的两个手腕。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麦子就感到一股大力反弹过来，云牧挣脱了她的束缚。
麦子是练过几招防狼术的，力气比一般的女孩更大，她就不明白了，云牧明明早已是强弩之末，从那涣散的瞳仁来看，这家伙分明属于那种脖子一歪就能昏过去的人，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富有强烈的戏剧化。
哐当……！
榔头和扳手，都掉在了地上。
所有人瞠目结舌，眼睁睁看着云牧倒在麦子怀里。
昂首挺胸的麦子全然没料到，云牧就那么一头栽倒过来，脑袋正好埋在她胸前的峰峦之间。而麦子下意识的一伸手，就把云牧抱在了怀里。两人保持着如此诡异的姿势，激发着附近围观人群丰富的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