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时,走出客房,却看见服务员从孟蕾住的那间客房走出来。
王天过去一问才知道,原来孟蕾七点钟的时候就走了,那服务员还告诉王天说,在大堂服务台有孟蕾留给他的东西。
王天心中一阵迷惘,甚至有些怅然若失。服务台的小姐把一个用胶带密封的纸盒子交给他,那服务小姐甜甜地说,“孟小姐,她还转交给你一百元钱,说是给你做路费。”把一枝录音笔连接在语音播放器上,传来了孟蕾甜美的声音。
“王兄弟,我走了,你多保重。一百元钱给你做路费,那个密封的盒子必须等到你回家之后才能拆开,切记,切记。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你也不要试图寻找我,我会时刻想念着你。”
王天摇着头苦笑一声,弄得神神秘秘的,走出酒店,阳光布满大地,触目所及都是一片金黄色的世界。
回到家之后,家里没人,王天躲回自己的小房间,找一把小刀将纸盒沿着胶带划开,顿时一惊,盒子里竟然是两叠还没拆封的百元人民币,崭新的,没有一丝皱褶。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王天仔细地检查了纸盒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将纸盒拆开,也没发现什么字迹之类的东西。
孟蕾就像是个梦一样倏然而来,也倏然而逝。
王天自小到大从来没见过这么的钱,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手足无措,若是把这些钱交给父母,他们一定会苦苦逼问这些钱的下落,若是不交,这些钱又该怎么花?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毫无头绪,又小心翼翼将钞票用纸盒包好,放在枕头底下。
之后的半个月时间里,日子过得极为平静,刚开始的那几天,王天还担心会有派出所的人找上门来,可是没有一个人来找他,他也就渐渐地放下了心。
他父亲王天柱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早年在煤矿工作,后来煤矿的领导犯了事,煤矿被政府查封,他也因此失业。后来在镇上最大的超市谋了一个搬运货物的的工作,薪水虽少,却能常常回家与妻儿团聚。他满脸黝黑之色,多少年为了生活的奔波和劳碌,在他的背上留下深刻的痕迹,露出了与他这个年纪很不相符的老态,整个人躬着身子,默默无言地忙碌着。
天还没亮,王天就听见隔壁屋子里传来父亲的脚步声。
父亲又要开始一天的工作了,父亲工作的那个超市,王天以前去过,很大的一个超市,父亲每天的工作量都很大,几乎从早上七点钟开始就要手不停歇的忙碌到中午十二点,回来吃过午饭之后,又要从一点钟忙到晚上七点,有时候加班,到十一、二点回家,也是常事。
想到这儿,王天就觉得心痛,他很想为这个家庭做些什么,可是这些年他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除了刻苦学习,努力上进之外,别的事,他几乎做不了,而且父母也不会让他去做,甚至连洗衣做饭也不要他做,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他能提高学习成绩,大学毕业后找个好工作,有个好前途。
还有一件事,王天隐瞒了父母十年,而且他打算继续隐瞒下去。
只是目前最需要解释的一件事就是上学的问题。
该怎么向父母说明自己不念高中上大学的事情呢?王天躺在床上。这样的话一旦向父母说出,他实在难以想象将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打击和伤害,还有那些对他抱有希望的师长同学。
为什么每一次伤害,所能伤害得到的都只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呢?
院子里传来父亲离开的脚步声。
王天悄悄起床。
他的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站在门边,王天看见母亲此时正站在灶台边,手中吃力的握住一个木勺子,搅动着冒起腾腾热气的铁锅,铁锅里煮着猪食。他的母亲阿兰不断的咳嗽着,一声声敲击在王天的心头。
王天强行将涌出地泪收了回去。
穿过院子,走到灶房中,说道:“妈,我来吧。”伸手去接母亲手中的木勺子,勺子有一米二的长度,几乎有三分之二渗入铁锅里,不断地搅动着,以免猪食沾着锅底。
母亲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止,语气中有些埋怨,“快去,看你的书吧,这种事我来做。你一个小孩子,做不了这种事。”
这几乎已成了王天买次要帮母亲做事时,母亲的口头禅,在王天的记忆中,母亲这句话一字不变,说了十年的时间,每一次的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
王天没有说话,从母亲手中抢过木勺子,说道:“我都已经中考了,还看什么书?该看的书,都看了。以后要到外面去念书,就更没时间帮你做事了,趁着这段时间有空闲,能帮你一天是一天。”
这是王天第一次说这样话,他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将自己的感情流露出来,一直都把对别人的感激放在心中,默默地铭记。
母亲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出灶房,王天双手握住勺子的柄端,双手同时用力,在铁锅里作圆圈状的搅动。
腾腾的热气从锅里弥散开来,王天的泪水终于压抑不住,涌出眼眶。
十几分钟之后,母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天,明天早上就是公布分数线的时间了吧。这些天我看你一直闷闷不乐,是不是考得不怎么样?”
王天这些天确实没有对父母说过关于考试的事情,每当父亲问起时,他总是岔开话题,可是任何事情都会有终结的一天,谁也逃避不了。王天擦干眼泪,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应该还行吧。”
第十四章 章最悲催的事
第二天,王天起了个大早,孟蕾留给他的一百元路费还没有用完,所以他也没有向父母要,早早的就离开了家。他知道考试的结果大致是什么样子,所以并不着急,他这么早离开家只是想制造一种假象,让父母知道自己对于分数是非常在意的。
来到镇上,他也没有去父亲工作的那个超市,而是沿着灰尘四起的土路一直向东走,穿过几条田间小路,钻入一座茂林的树林。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王天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他原本略显得有些沉重的脚步,此时竟变得无比轻快,仿佛在树林中经历了一场圣洁的洗礼,将他心头的尘埃洗涤干净。
四周没有人,王天又沿着来路向镇上走去。
十点钟的时候,第一趟从市区驶来的公交车进入镇上的小站。王天很轻松的上了车,车厢里空荡荡的,零星地坐了几个人,其中竟然有一个女学生叫出了王天的名字。
那个女生红色的外衣,下穿一条蓝色牛仔裤,眼睛很大,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整个人都显得整洁干净,宛若清水芙蓉。虽然是农村的孩子,但身上的气质却令人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没有城里孩子的那种随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王天并不知道这个女生,而女生却知道他。对于王天来说这也不算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微微一笑,算是应付。他不善与人交往,而且也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
女生在他身边的座位上大大方方的坐下。
王天的目光斜瞟着窗外,似乎并没有把身边的女生放在眼中。他的心神此时非常凌乱,他还是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跟父母解释。
女生似乎并不甘于沉默。“王天,你填报了哪一个高中?”很善意的询问。
王天却因为女生这句话心头一痛,苦笑一声,“我,我——”
女生笑道:“我叫李晓红,宋家庄人,我填报了K省第一高中。你呢?”
王天当然知道第一高中在K省教育界所占的分量,在全国几千所高中排名前十位。只要能进入K省第一高中,也就意味着全国排名前十五的大学已经向他们敞开了大门。这个李晓红既然填报了第一高中,那么她的成绩一定是非常优异的。王天心目中最理想的高中其实也是K省第一高中,只不过,今生是没希望了。想到这儿,不由得长长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李晓红淡淡一笑,一双明亮的眼睛在笑容的烘托下,使得整张娇小的脸孔愈发变得生动和形象,流动着一种活泼和俏丽的气质。
车子启动,车上乘客还是很少,三分之二的位子都是空着的。
王天还是转脸望着车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风景,面对殷切期盼的老师,他该怎么回答。
李晓红沉默了十几分钟之后,大概也是难以忍受这种沉寂的氛围,再次搭讪道:“我来自第三中学。”
第三中学是仅次于龙华八中的重点中学,两个中学一直都是全市小学生梦寐以求的学校,每年考上重点高中的学生高于全国平均水平。
王天还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李晓红想要打破沉默的心思再次落空。只得讪讪地扭过头去,不再说话,暗自思忖道:“哼,不就是传说中的‘考神’么?有什么了不起?别人把你当成神,我才不会那样愚蠢无知呢?”
途经九个车站之后,王天的目的地到了,三中却还有两个车站才到。
王天友善地道:“再见,我要去学校了。”不管怎么说,出于礼貌,还是很有必要与李晓红打个招呼的。
李晓红冷冷一笑,有些冷漠,“我知道。”语气中露出了不屑一顾的意味。此时她的心中已把王天当成了一个恃才傲物的狂人,面对彬彬有礼的王天,反而觉得很是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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