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天立刻道:“难道你就不怕新义安的人找上你吗?”
柴荣猛的饮了一口酒,忽然发出了哈哈的狂笑声,道:“我怕,我现在什么都不怕,死算什么,活着太痛苦,现在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我的那些兄弟和我的老婆儿女,晚上睡觉总是梦到他们让我去陪,我真的想去,很想去。”
听到柴荣如此凄厉的笑声,张浩天明白了,他这样的生活,是想折磨自己减轻心中失去至亲与兄弟的痛苦,想到自己如果是有他这样的经历,也不知会如何,忍不住也拿起了酒碗“咕咕”的喝了一大口。
柴荣望着他,眼神里露出了少许的清醒,道:“浩天,我知道你现在混得很好,整个南方,已经是你天下,可是你记住,只要在黑道一天,你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那种万剑穿心的滋味,真的会让人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
说到这里,他忽然失控了,低头就把一碗酒全部喝了下去,用头不停地往桌子上“砰砰”的撞,嘴里喃喃的叫着什么,应该是他的亲人和那些跟着他的兄弟们的名字。
此刻,张浩天的眼里也有了泪,站起了身,一把抱住了柴荣的头道:“大哥,别这样,你好好地活着,快乐的生活下去,才是你的家人和你那些兄弟们所想的。”
可是柴荣这时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不停的狂叫狂吼着,虽然无法听清吼叫些什么,可是那种极度的痛苦,谁都感觉得出来。
张浩天知道他醉了,抱着他,一直到他动作渐渐停顿,闭上了眼睛,这才将他抱到了木板床上睡下。
等重新回到桌边,张浩天的心却久久的无法平息下来,在踏上这条路的时候,他想得不多,可是到了现在,他已经能够深深的理解到柴荣的痛苦,柴荣的今日,未必不是他的明天,陈凌龙已经失去了理智,很难保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这一场战争,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那又该何去何从?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无疑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路,那就是结束一切,向陈凌龙投降或者解散天狼帮及万洪帮,他带着所有的女人和儿子到圣陵禁区,在蓝天白云,茫茫碧草下去过安宁平静的生活,可是,这样做,无疑是一个懦夫的行为,而且前期那么多的兄弟也白白牺牲了,还有,陈凌龙一旦统一了南北,是绝对不会放过和他作对的人的,包括加入过天义盟的那些黑道老大,也难逃他的清算。
既然第一条路无法走,而他也永远不会选择这条懦弱的路,那么他只有选择第二路,拿起武器,勇敢的战斗。在他的身上,流的是上帝之鞭成吉思汗的血液,要做的是一个叱咤天下,勇往直前的铁血男儿。目睹到柴荣的痛苦,反而让他击败敌人的决心更强烈了,只有尽快的胜利才能结束一切。要流血,就让它流吧,无论是跟着他的女人,还是跟着他的兄弟,都知道追随他的风险,一味的顾虑重重,只会让他缩手缩脚,很容易输掉这场战争,自古以来的胜利者,都需要心硬如石,他要做的是更加冷静与明智的指挥。
夜已经深了,屋子里除了那张木板实在没有地方安睡,张浩天也无所谓,在静静的沉思了半夜之后,就趴在桌上小睡了一会儿。
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柴荣的酒醒了,见到张浩天还没有走,站起身道:“张浩天,酒我已经请你喝了,你走吧,今后也不要再来,我不想再见到你。”
然而,就在此刻,张浩天做出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动作,双膝一曲,便向他跪了下来。
柴荣的目光里露出了诧异之色,沉声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浩天抬头望着他道:“拜师。”
柴荣顿时苦笑道:“拜师,你的身手并不在我之下,我有什么教你的?”
张浩天立刻道:“当然有,旋风刀法绝对是一种奇异而厉害的刀技,一直让我非常向往,我想请你把这种刀法传授给我。若是你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他这话说得铮铮有声,而且一脸的真挚,没人能够置疑他拜师的诚意。柴荣默默地凝视着他良久,过了一阵才道:“浩天,你是想让我跟你走,才想到这个办法的,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还有些用吗?”
张浩天正色道:“旋风刀法有没有用,只有你最清楚,我想你也不想让它从此失传吧?你对得起传你刀法的师父吗?”
他最后一句话,显然触及到了柴荣的灵魂深处的某种东西,让他的眼神再没有那么固执。而是缓缓闭上,差不多一分钟后才重新睁开,叹息了一声道:“起来吧,要不要我用脚来扶你。”
第683章 纽约之行
听到柴荣说了这话,张浩天心中一阵狂喜,并不马上起身,而是道:“师父,你答应收我为徒了。”
谁知柴荣却摇了摇头道:“以你的资质与现在的身手,我不配做你的师父,但旋风刀法我可以传给你,这刀法我没有练好,辜负了我师父的期望,希望在你手上能够发扬光大。”
张浩天曾经与柴荣交过手,而且还差点儿死在了他的刀下,对他能够利用反弹力越击越快,让人应付得喘不过气的旋风刀法是极心仪的,而且他有一种感觉,如果把势大力沉,威猛凛烈的王家刀法与旋转如电,愈攻愈快的旋风刀法融合起来,虽然目前无法知道效果如何,但绝对能够让他的刀技更上一层,他要想击败陈凌龙,唯一的办法就是博采各家之长。当年吕东杰就是这样做的,自然不会怪他另拜明师。
柴荣的话听得出并不是谦虚之语,而张浩天本就与他有结拜之义,也用不着多这么一层关系了,当然也不勉强,道:“大哥,你跟我回S市去。别忘了,那里也是你的家。”
柴荣知道他要说出这样的话,这一次不再拒绝,而是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不嫌我这个废物,那我就去一趟吧,想当年你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可是现在,整个南方都是你的了,庞统勋、严开镜、柯云路一个个都输给了你,你比我强,比我强啊。”
张浩天却一摇头道:“我能够影响南方黑道,但还没有到完全控制的程度,大哥,就在不久前,我的一个好兄弟,也是我的军师高云被北雄帮突袭而亡,对于黑道,你的经验还在他之上,我要向你请教的,不仅仅是旋风刀法,还盼你能够时时提点我。”
柴荣的脸部掠过了一丝无奈的笑容道:“要混黑道,就要忍受亲人与朋友失去的痛苦,过去听人说‘一入江湖,终身难出’,我以为自己这个样子能够避开这一切。但想不到,还是避不过,躲不掉。”
张浩天注视着他道:“大哥,你的双手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兄弟失去了,可是有一点儿别人是永远无法夺去的,那就是豪气。香港的争斗,你输了,可是我们一起可以去赢更大的,甚至可以让你什么地方输的,再从什么地方捞回来。前段时间,你是龙困浅滩,但现在涨潮了,你又可以回到大海里,而且能够游得更深更远。”
柴荣摇了摇头,道:“新义安的人我也杀了不少,他们至少还留了我这条命,没有赶尽杀绝。江湖之上,没有对错,只有血腥,香港,我是不想回来了,更不想再成什么游龙。”
说着这话,他慢慢地走向了门外,跟着道:“我还差拐角的肥佬饭店五百三十一元,永发便利店差三百二十七元,先还了再走。”
张浩天答应一声,便跟着离开了这个破烂的铁皮屋。
到了下午,张浩天就带着柴荣回到了天宏山庄,然后给了他一幢独立的小楼,并且特地让小薇给他配备了一名死了丈夫,但眉眼温顺,手脚勤快的中年寡妇服侍,这中年寡妇叫做伍琴,其夫曾经是天狼帮的金狼级帮徒,可惜在上海一役中战死,膝下又没有儿女,小薇便把她调到天宏山庄做一些杂事,如今专门服侍柴荣,待遇自然不一样了。
而柴荣显然并不在乎服侍自己的女人怎么样,夜晚里沐浴干净,到了第二天清晨,便打电话让张浩天到了他的小楼,在一间空的房屋里,开始传授旋风刀法的要领,他虽然没有了双手,但左脚仍然能够比划,而张浩天本身已经是刀法高手,再加上又亲自领教过他的旋风刀,很多地方都是一点就通。不过要完全学会,然后娴熟运用,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至于要与王家刀法融合,另创一格,那更非一朝一夕之功。
一连三天,张浩天都呆在柴荣的小楼里,旋风刀的刀法口诀他已经牢记于心,而柴荣则在空屋子里竖了一根铁棍,让他拿了一柄有着良好韧性的薄刀,向铁棍挥砍去。掌握领会那反弹之势,借力打力,是整路旋风刀法的精淬所在。
第四天上午,张浩天正在柴荣的注视指点下练习,眼看着要到中午,放在地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便拿起来接听。
刚“喂”了一声,就听到于光中的声音道:“老板,我在美国的朋友米歇尔介绍了一个军火商,说这人手里有最新武器,体积小便于携带,但威力很大,非常适合黑帮争斗,比俄罗斯方面的武器要强,不过对方提出了一个条件。”
张浩天立刻道:“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