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LH区的旧楼呆了两个星期,这天早晨,张浩天与周雪曼刚起床走到客厅,就见到高云在沙发上接一个电话。
当结束了通话,高云立刻把张浩天叫到了沙发上,然后道:“浩天,北京第三监狱的具体情况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有一个好消息。”
张浩天听着,连忙道:“哦,是什么好消息?”
高云道:“刘景国虽然被判了无期,但由于不是特殊的重犯,并没有单独关押,里面的人能够接触到,而我们帮里有几个北京籍的兄弟也关在里面,其中有一个叫王智高的,和高云虽然不是同一监室,却是同一监区的,平时在劳动时能够与他接触到。”
张浩天闻言,精神一振,道:“好,就让王智高告诉刘景国,我和雪曼回来了,问有什么办法能够还他清白。”
周雪曼一直站在沙发后听两人交谈,此时道:“就这么去问,只怕刘组长不会有什么回应,这样吧,我和浩天用录音笔各录一段音,想办法带到狱中给他听,这样他才会相信的。”
在监狱里,只要有关系,毒品都可以带进去,更别说小小的录音笔了,高云答应着,戴了一副眼镜,粘了一个胡子,便下楼去办这事,他在天狼帮露面的机会很少,道上的人认识的他的并不多。
一个小时后,高云带着一支录音笔上来,张浩天与周雪曼便各录了一段话,然后交给了高云,让他想办法给王智高。
然而,过了一周,高云就带来了监狱里的消息,说王智高已经悄悄接触到了刘景国,并且将录音笔里的两段话放给了他听,但是,当刘景国听完这两段话后,竟然无动于衷。
这个消息,当然出乎张浩天与周雪曼的意料,但只想了一会儿,周雪曼就微笑起来道:“不,刘组长这样的反应很正常,是我疏忽了。”
听到这话,张浩天与高云一齐向她望去,张浩天道:“正常?刘景国听到我们的话没反应还正常吗?”
周雪曼点了点头道:“当然正常,刘组长做刑侦工作也有三十年了,怎么会不知道录音里面的话是可以剪辑甚至伪造的。”
张浩天立刻明白过来,道:“你是说刘景国担心这是柯云路派人试探他,所以才会没有任何的反应。”
周雪曼“嗯”了一声道:“如果刘组长真有什么证据让他保住了性命,那么要想活着,就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张浩天明白她说得不错,而且她对监狱的事比自己更熟悉,当下道:“那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周雪曼沉默一阵,道:“高云,刘组长的监区有什么地方可以看到外面吗?”
高云摇了摇头道:“刘景国是第四监区,应该没有机会看到外面。”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什么,道:“不,有一个机会。”
张浩天赶紧道:“什么机会?”
高云道:“据我所知,最近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到附近的一个山丘上种树,山丘下是有公路的,他们要去植树必须经过,你们两个只需要开着车停在公路上露个面就行了。”
这个主意立刻得到了张浩天与周雪曼的赞同,让高云去联系,了解刘景国什么时候种树。
这一等,差不多有一个月,高云才带来了消息,说是刘景国两天后的上午会和第四监区的犯人在那山丘上植树。
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张浩天与周雪曼立刻乘坐当晚的飞机去了首都北京市。
到达之后,在四环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宾馆住下。第二天,张浩天就去租车行租了一辆捷达车,请了一名司机先带他和周雪曼到了南郊第四监狱去看了那座山丘。
到了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张浩天与周雪曼早早的就起了床。在车上卸下了易容的装束,然后开车向着南郊而去,一个小时之后,便到了第四监狱外,继续前行了大约六百米,就到了那座山丘。
近些年来,北京市的城市化发展极是迅猛,便是在郊外,山丘也不多了,不过由于在推行环保城市,各处又开始种树,这山丘大树早就砍光了,只剩下一些两三米高的小树,一看就知道是才种植不久的。
山丘顶最高处也不过离地三四十米,而公路就靠着山丘下不远,由于是支公路,并不是太宽阔,只容得下四辆车并排而过,不过这里是供应北京市的蔬菜基地,来往的多数是些农用车,道路上甚是繁忙,张浩天与周雪曼的捷达车停着并不显眼。
此时已经到了六月,已经进入初夏了,一轮圆日在云朵里钻出来,放射出了金光万道,云蒸霞蔚,将整个大地照得明亮而充满了生机。
坐在车上,打开车窗,等到八点半,就听到车后传来了嘹亮整齐的男性歌声,对于这种集体歌声,张浩天与周雪曼都是熟悉的,知道是监狱里的人出来了。
回头往后车窗望去,果然见到有一群穿着狱衣的犯人两人一排,列着整齐的队伍在二十几名狱警的监视下一边走一边唱歌,王智高已经通知了刘景国,如果他在里面,会往路上停着的车子里看的。
十分钟之后,那群犯人便过来了,张浩天与周雪曼透过车窗仔细地辨认着这些发型与服装都差不多的男人,当队伍过去了一半之后,两人几乎同时看到了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犯人,差不多一米八,身材微显瘦削,五官威严,走路身板笔挺,看起来不像是犯人,倒颇有几分军人气质,正是刘景国。
刘景国显然也在注视着这辆车,相隔五六米的距离,自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车中的张浩天与周雪曼,不过他目光只停留了大约十余秒,头部似乎微微点了点,然后就转过头去,再也不看这边。
张浩天知道刘景国心里已经有了数,便将车窗升了起来,然后启动了汽车,向前而去。
第625章 证据
回到了G市,两天后的下午,高云从外面回来,带回了一封信,而写这封信的人,自然就是刘景国。
张浩天与周雪曼立刻坐在了沙发上共同看这封信。
信里的字迹是用铅笔写的,显得很缭乱,但刘景国把当日的事情写得很清楚,说他把张浩天给自己的一亿余元支票直接交给了他的上司,那位李副部长当时只是写了一张收条给他。但他生性老成,觉得这样不符合制度,因此并不放心,而是要求李副部长一起到了财务部,交给了一位叫张燕秋的出纳。
但没有想到的是,到第二天,他就会被逮捕,不过在被捕之前,他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击倒了来抓捕他的人,用短暂的时间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电话是给周雪曼的,让她通知张浩天逃离。而另一个电话,就是告诉妻子陈红梅,立刻带着他原本放在家里的那位李副部长写的收条躲起来,而且后来还对来审讯他的李副部长谎称,他之前已经感觉到不对,在交钱的时候悄悄用微型摄影机录了音,与那张收条一齐让妻子带走了。如果李副部长要对自己下毒手,妻子将向媒体公布收条与影像,李副部长心有顾忌,才留了他一命,不过目前正在通过黑白两道全力追查陈红梅的下落,想要把证据彻底毁灭。
在信的最后,刘景国说出了如何联系妻子的办法,陈红梅是中学老师,与他有一个共同的习惯,那就经常会看《参考消息》,现在出了事,应该更关注国内的情况,无论躲在什么地方,只要在城市里,就会买这种报纸看的。而他们只需要在这种报纸上登一段时间以倔牛名义寻找杨梅妹的寻人启事,应该就会得到回应。
看完了信,张浩天与周雪曼心里很清楚,这倔牛与杨梅妹应该是刘景国夫妻年青时不为人知的爱称,而《参考消息》是全国性的报刊,陈红梅只要躲在城市里,当然能够看到。当下和高云商量了一下,先去联系报刊的广告部在报纸显眼的位置连续登一个月,如果没有回应,那就继续登下去。
高云打完电话让人办这事,然后望着两人道:“浩天,雪曼,如果只是一张李副部长写的纸条,似乎还不能把他从高位上掀翻,这事我们还要想想办法。”
三人在一屋已经相处了近两个月,高云也没有过去那么害怕周雪曼了,渐渐的也亲近起来,而周雪曼自然也不可能一直拿着周指导的架子,对高云也跟着张浩天以“云哥”相称,听着他的话,周雪曼“嗯”了一声道:“刘组长说有影音证据是骗李副部长的,而只凭一张纸条,以他的势力,完全可以说是伪造,所以,我们要想翻案,人证是最重要的。”
张浩天此时也点了点头道:“李副部长要诬陷刘景国,当然要与那个收了支票的张燕秋勾通,让她否认收了支票的事实,看来,我们还要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动脑筋。高大哥,你派人去打听一下,她还在不在单位,另外住在什么地方,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高云答应着,立刻拿起了手机通知人调查。
时间过去了五天,高云就带来了张燕秋的消息,这个女人在半年前已经辞职,目前具体住在什么地方,还无法得之,不过她的父母与一个兄长还在国内,只有通过监控他们之间的对话,才能够掌握到张燕秋的行踪。
一切仍然只有等待,而在两天后的傍晚,三人正坐在客厅里的饭桌边用餐,高云的电话响了,当他拿起来接听之后,脸色忽然露出了喜色,一边向张浩天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一边赶紧询问着对方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