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犹豫的刹那说时迟那时快,愈彦忽然就动了手一伸,五爪如钩,一把就拿住了丁松握刀的手腕。又快又准,没有丝毫偏差。
这一招却是愈彦老早就练熟了的,愈彦不但身手敏捷,而且“身经百战”,从上初中开始,就和人打架斗殴像丁松这种角色,不知道见过多少。
接着只听得“咔嚓”一声,丁松就杀猪般狂叫起来。
愈彦一把拧断了丁松的腕骨,随即重重一拳,捣在丁松的胸肋之间,丁松情不自禁地向前一躬身,正好撞在愈彦抬起的膝盖之上。
这下硬碰硬,又是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丁松的下巴也遭殃了。
愈彦这几下出手,端的又快又狠,众人眼花缭乱间,丁松已经仰面朝天倒了下去,宛如倒下条破麻袋,就此声息全无。
愈彦最后那一膝盖活活将他顶晕了过去。
所章他的舌头没有正好塞在两排牙齿之间,不然今后只怕说话都不利索了。
又是一阵惊呼声响起,这一回却是惊异于结果的诡异!
转眼之间,气势汹汹的丁松就倒下了?
如此干脆利落!
打倒丁松,愈彦再也不朝他望一眼。他自己的手脚有多重,自己心里有数。不要说一时半会就是三五几天,丁松也不可能恢复“战斗力”。愈彦转过身,将瘫软在地的毛宁扶了起来轻声说道:“毛姐,没事了。”
“哦哦……”
毛宁脸色惨白,站在那里,兀自抖个不停。
“你……你下手那么狠?”
下一刻丁应平疾步跑了过来,望着晕死过去满嘴鲜血直冒的丁松,又气又急,冲着愈彦大吼起来,模样可怖。
愈彦瞥他一眼,很不屑地说道:“丁局,要不我拿刀砍你试试?看你下手狠不狠?”
这句话端的厉害,一下子就击中了丁应平的软肋,满脸涨得通红,大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丁松发疯,当众持刀行凶,这里一二十个人都看到了,愈彦只是正当防卫。就算下手重一点,也无可厚非。
丁松拿着刀呢!
“姚雨,打电话通知公安局,报案!”
愈彦不再理睬丁应平,径直朝姚雨吩咐道,语气十分冷静。
“别,等一下!”
丁应平急了,慌忙阻止姚雨,随即又转向愈彦,血红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愈彦啊,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不用报案了,内部处理吧,啊?”
这一报案,丁松持刀行凶的罪行就再瞒不住了,就算没有当真伤害到愈彦,也一样会留下案底,细论起来,要判他一年半载,也不是没有依据的。
愈彦不理他,望向随后走过来的张廷,那眼神倒是明白:你是老大,你做主吧!
张廷脸色铁青。
没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发生了这么一起未遂凶案,还好愈彦身手了得,要是换一个人,今天只怕事情就闹大了。
在他张廷领导之下,局里的一个干部,持刀砍伤甚至是杀死了另一个干部,这样的事情当真发生了,他张廷好不容易在领导面前建立的良好形象也就彻底毁了。
“叫吴师傅过来,把他送医院去!”
稍顷,张廷咬着牙齿说道,望向地上晕死不动的丁松的目光冷冰冰的,充满着不屑和厌恶之意。只是身为局长,他又不能不作出这样的决定。
丁应平长长舒了口气,抬起头大声喝道:“快,快去叫吴师傅!”
立即便有好几个人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倒也不是要拍丁应平的马屁,往往这种时候,人都比较听使唤,自主思维减弱了嘛。
不等他们叫,吴师傅很快就跑了进来,刚才丁松拿着刀子冲进来,他也是看到了的,紧跟在后,原以为会看到一场“血案”,不料却见到丁松直挺挺倒在地上,满嘴冒血。
这个戏法,当真不知如何变的。
第0005章 机会
当下大伙七手八脚将晕死的丁松搬了出去,送上桑塔纳,直驶医院。
丁应平本来也打算跟过去的,向外走了几步,又站住了脚步,只是急急地吩咐了吴师傅几句,随即回转身来,站在了张局长身边。
这里的善后,也得处理一下才行。
张廷朝着所有在办公室探头探脑的下属们吼了一嗓子:“看什么看,都去上班,谁也不许瞎议论!”
所有的脑袋,悠忽之间就不见了,甚至有好几个办公室的门,也随即关了起来。至于张局长“不许瞎议论”的命令,只怕就没人肯遵守了。
这样刺激的事情,不议论能行?
憋也憋死了!
“去我办公室!”
张廷又冷冷说道,也不望向两位属下,径直抬腿向前。丁应平和愈彦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这一路走过去,原本没关的那几扇办公室的门,也纷纷关上了。
去到张廷办公室,张廷没有回办公桌,就在木制的待客沙发上居中坐了,冷然说道:“都坐吧!”
丁应平和愈彦依言落座,还是不吭一声。
“愈彦同志,说说吧,怎么回事?”
张廷板着脸问道,语气颇有几分严厉。
愈彦腰身挺得笔直,脸色平静,既看不出多少愤怒,也看不出多少激动,双眼平视张廷的脸,闻言点了点头,不徐不疾地说道:“两位领导,是这么回事……”
愈彦的叙说简明扼要,几乎没有任何形容词和定语,十分的客观公正,连丁应平听了,都知道愈彦没有说谎。他自己侄儿是个什么德行,他心里有数。
“这么说,是丁松不对了?”
张廷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
愈彦不说话。
事情经过他已经说了,至于是谁的错,领导们自己去判断,愈彦无须饶舌。
张廷的眼睛瞥了丁应平一眼。不管怎么说,丁松是他的侄儿,现在被愈彦打得人事不知,估计伤得很重,这个事情如何处理,要听听他的意见。他还是常务副局长,二把手嘛!
丁应平却是满腹怒火。
丁松固然不屑,愈彦也未免过分。
“愈彦同志,你批评帮助办公室的同事,是对的。但你的方法很欠妥,怎么能一上来就打人,这也太过分了!”
丁应平很不高兴地说道。
愈彦冷冷说道:“依照他的行为,让他停职反省,已经是最轻的处分了。我现在建议,开除丁松!”
“什么?”
丁应平几乎要跳了起来。
丁松眼下正送往医院呢,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子,愈彦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是什么身份啊?
“丁副局长,我作为地区文教局的一员,正式向文教局局党组提出建议,鉴于丁松同志的严重错误,我建议局党组开除丁松的公职!”
愈彦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双目直视丁应平,毫不退缩。
“你……你太过分了!人都被你打成了这个样子,你还要开除他?你以为你是谁啊?文教局是你开的?”
丁应平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向愈彦吼道,那神情,似乎是想一口将愈彦吞了下去,连皮带骨,渣都不剩。
愈彦稳稳地坐着,嘴角浮起一丝不屑的冷笑,轻轻摇了摇头。
“那好啊,那就报案吧,请公安机关的人过来处理.我倒要看看,什么单位可以容留一个故意杀人犯继续上班!”
愈彦淡然说道。
丁应平再一次被憋得说不出话来。
张廷便很认真地打量了愈彦一眼,似乎像是要重新认识他一样。他也对愈彦平静的气度和坚定的神情很是吃惊。
看上去,愈彦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
这个年轻人,平日里和和气气,对谁都很有礼貌。一旦犟起来,竟然是如此之甚,压根就没将丁应平放在眼里。要是换一个人,必定要考虑丁应平的身份地位。自己毕竟还在文教局局上班,丁应平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样往死,里得罪丁应平,有什么必要?
办公室一时陷入了沉默,张廷和丁应平都有点尴尬。
“愈彦,这么说,你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憋了一阵,丁应平才闷闷的说道,从衣兜里拿出一包香烟,自顾自点了一支,略略犹豫一下,又递给了张廷和愈彦。
“有!我认为我的错误,就在于没有早点发现丁松的问题,没有早一点处理他。如果他一开始犯错误,我就对他进行批评教育,也许他今天不会持刀行凶。”
愈彦镇定地说道。
丁应平又被气得没法子。
张廷觉得愈彦有点过了,说道:“愈彦啊,这个事情,咱们押后再讨论吧。现在先去医院看看,丁松的伤势到底怎么样。”
愈彦笑了笑,说道:“右腕骨折,下颌骨折,其他没事。可能要养一两个月了。”
张廷和丁应平面面相觑。
这人,不但手脚凌厉,对自己更是充满了信心。
丁应平站起身来,说道:“张局长,我先去医院看看。至于怎么处理丁松,局党组再讨论吧。”
张廷脸色阴沉,点了点头。
丁应平这话,听上去是没什么,其实不知不觉间,又犯了忌讳。程序上,怎么处理一个干部,确实是需要局党组讨论决定,但丁应平就不该说出来。说出来了,就等于向张廷的权威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