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九英却想,真他娘的带劲儿,要是关我三个月,出來后哪怕只有一个副市长迎接我,我也愿意,
不过当众人的惊讶还沒有过去,就又听到一个人的声音远远传來,格外响亮:“小愈,你现在沒事了吧,谁又沒事找事,故意折腾人,是不是嫌日子过得太自在了。”
话音刚落,一个人就急冲冲走了过來,众人都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來人不是别人,正是市委组织部长,
出门很少让秘书前头开路,以便显示他的市领导的身份,他从來都是一个人來去匆匆,他不带秘书,就是独來独往的意思,而且他从不和人主动打招呼,遇到别人打招呼,一般也不回,即使心情高兴时,微微点一下头,就算是难得的礼遇了,
此时的沒有一点组织部长的官威,一脸焦急地进來,來到愈彦面前,上下打量愈彦几眼,又笑了:“我就知道你有惊无险,我就知道有些人总是喜欢无事生非,下次别落在我手里,否则,不信还卡不了他们脖子。”
众人听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堂堂的市委组织部长,说话带威胁的口气,太不讲究说话含蓄的领导艺术了,不过向來特立独行惯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谁的面子都不卖,经常和市委的其他领导顶撞,只听说他对愈彦另眼看待,以前还觉得是传闻不可信,今天一见,还真不是空穴來风,
愈彦,也太招人喜欢了点,怎么先是张书记,现在又是张部长,都是市委里面数一数二的人物,都对愈彦十分爱护,众人对愈彦的佩服和羡慕就又上升到了无与伦比的高度,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眼一见,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领导重视,才知道以前动不动就声称的领导重视的重大活动只是表面现象……
真正的领导重视是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候显真情,
愈彦一脸郑重地说道:“感谢张部长的关心和爱护,我沒事,不过是误会一场,而且纪委的同志也澄清了事实。”
哈哈一笑:“沒事就好,我就知道他们想要设计你,还差了点火候,我听说冯开岭的办公室被砸了,还弄出了什么举报信事件,有一句话说得好,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是不是这个道理。”
最后一句,是冲在场所有人说的,
众人都受宠若惊,连连点头称是,
只说了几句话,抬手一看手表:“不行,到时间了,晚上还有应酬,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下次有机会再说。”然后拍了一下愈彦的肩膀,很潇洒地一挥手,“走了。”
说來就來,就走就走,果然是特立独行的,
和众人的胡思乱想不同的是,吴麒在楼上向下俯视,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窗户,心中却想不明白,愈彦的背后到底是谁,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从省纪委安然无恙的回來,
愈彦随张思文來到办公室,张思文郑重其事地代表市委市政府,宣布愈彦同志沒有任何经济问題,以前的事情全是诬陷,等于是正式给愈彦恢复了名誉,愈彦也对市委市政府的决定表示感谢,以后一定戒骄戒躁,努力做出更大的成绩,
人群散去,张思文自顾自在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品了几口,说道:“人生如茶,有苦涩也有甘甜,经过这一次磨练,你有沒有什么感慨。”
要说沒有感慨,愈彦也有点想法,不过也只是有些感叹而已,还谈不上感慨,他就答道:“当权力可以肆意践踏法律的时候,公正就只是一句空谈,当然,现实如此,我们也不可能完全改变一切,不过幸好,法律的武器还有强大的一面,我只是担心的是,什么时候出现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他权力极大,又洁身自好,沒有人可以抓住他的把柄,那他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第0254章 静心山庄
张思文哈哈大笑:“我以为你会诉苦,沒想一开口就是空想主义,现实生活中,哪里会有又狂妄又自律的人,自律和狂妄本來就是矛盾和对立,一个人,怎么可能对自己自律,对别人狂妄,所有的人都是宽以待己,严以待人的。”
二人都沒有提名字,不过都心里清楚,
过了一会儿,张思文忽然问道:“有沒有兴趣去外省做个县长。”
愈彦想了一想,摇摇头,他多少也明白张思文的意思,如今他能从容的在省纪委脱身,恐怕会愈加让某些人看不顺眼,形势对他肯定会更加不利,
愈彦还是报之以感激:“我打算在安泰多干几年,在一个地方总呆不久,会给人留下浮躁的印象,我想书记也希望我越來越稳重,是不是。”
张思文点点头:“我猜你也不会去,呵呵,我看你啊,现在不仅越來越稳重,同时也越來越诡计多端了。”
愈彦笑了:“书记是夸我还是损我,嘿嘿,我那不叫阴谋诡计,叫足智多谋,我可不是害人的人,只不过是被迫应战罢了,再说,今天还有书记您的功劳在内。”
“我也奇怪今天怎么就突然出现了军队。”张思文是知道愈彦的事先安排,因为愈彦在去省纪委之前,已经就此事向他做了说明,
不过愈彦当时所说的安排只是想乘机调查孙彦,通过查出孙彦的问題,连带牵涉到冯开岭,因为愈彦虽然已经调查到了冯开岭私自隐藏了孙彦的举报信,但却沒有办法证明,
只是突然之间形势大变,意外出现了国宝和军队事件,弄得冯开岭不但鸡飞蛋打,还抖出了抗举报信问題,
张思文也能猜到有薛南南的介入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因为他清楚愈彦沒有调动军队的能力,更不可能调动保密的军队,
军队和国宝事件,确实是因为薛南南节外生枝,替愈彦打抱不平,这才让愈彦认为有机可乘,将计就计來了一出瞒天过海,
尽管愈彦也觉得此计有点弄险,但仔细斟酌之后,觉得还是值得一试,还好,终于成功地撬动了一丝缝隙,
其实即使今天抖不出举报信的问題,愈彦也早有安排,下一步就会让孙彦意外暴露,让孙彦贪污受贿的行为大白于天下,并由孙彦的问題深挖下去,不信揪不出冯开岭的问題,
愈彦的原则是,冯开岭如果和他光明正大的对抗也沒有什么,大家有事情摆到明面上解决的话,一切好说,但如果背后阴人,施展不入流的手段的话,愈彦自认是好人,也有三分坏手段,何况对方本來自身还不正,还以为天下都是贪财好色之人,愈彦就不免动怒,非要给对方一些颜色,
否则还真以为他软弱可欺,他不主动害人不假,但别人害他,不但要证明清白,也要还回去才是他愈彦的手段,
听张思文问起今天的突发事件,愈彦就简单地将薛南南出于维护他的本意,意外介入的事情一说,还夸了薛南南几句:“薛南南也是聪明的女孩,今天确实帮了我的大忙。”
张思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好奇的问道:“她真的送了你一件国宝。”
愈彦嘿嘿一笑,急忙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其实不是什么国宝,而是上次汪省长送我的那一幅字。”
张思文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來,这个愈彦可真是越來越妖孽,越來越聪明了,“这要是让泉棋知道,估计也会哭笑不得。”
“好啦,你先去忙吧,你走的这几天,某些人都急坏了。”张思文含蓄的一点,算是给愈彦提了个醒,
一回办公室,愈彦就接到了姚雨的电话,
姚雨一听到愈彦的声音,就“哇”的一声哭了起來:“愈彦,愈彦……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你沒事吧,他们沒打你吧,你现在哪里,我想见你,你现在过來找我,好不好。”
一连串的问句问得愈彦喘不过气來,扑面而來的却是毫无保留的关心和担忧,愈彦不免有些感动,说道:“我沒事,我沒事,雨丫头,你别担心,我好好的,养得又白又胖,胖了好几斤,又白了不少,估计更帅了,真的。”他有心逗一逗她,不让她过多地担心自己,“你就好好地上班,我忙完了就过去找你,好不好,正好有一件大事,所以沒來得及先去见你,别哭了好不好,你哭起來的声音,真的不好听。”
姚雨还是沒有被他逗笑,还是哽咽说道:“愈彦,要不你别当官了,我们一起做生意,也能赚钱,也能养活自己,官场上的斗争太吓人了,我天天睡不着,天天想着你,我还做了恶梦,梦再也见不到你了……我都难受死了……唔唔。”
她又低声地哭了起來,
姚雨不比杨怡,她的性子温婉可人,但却不够坚强,愈彦只好再劝慰她一番,最后好说歹说才让她止住了哭,还答应她,一忙完事情就立刻去见她,才让她算是暂时安稳下來,
不过还沒有达到破涕为笑的程度,愈彦也知道,除非他出现在她的面前,否则她还是不得安宁,愈彦真想先去安慰小丫头,只是他知道,现在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处理,儿女私情还要放到后头,
挂了姚雨的电话愈彦便又急匆匆的出了门,
市委大院里的人见到他明显都热情了不少,和他被纪委的人带走时,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得不说世态炎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