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峰说得很对。”钱老也笑道:“欢迎你们过来疗养、定居。”
“看情况吧。”周老有些动心道:“过两年,等我彻底退下来了,可以考虑……”
“考虑什么,就这样定下来了。”张老断然道:“那个时候,我帮你寻一处风水宝地,建一栋大宅院,你觉得怎样?”
“不怎么样。”周老笑道:“又是风水宝地,又是大宅子的,我听着别扭。”
“嘿,文化人,就是多花花肠子。好端端的话,居然听出歧义来。”
“我看,你是故意的……”
说说笑笑之中,众人纷纷站了起来,迎送周老出门,上了车,朝机场方向而去。钱老与张老,肯定是一直送到机场。不过,王观等人,与周老还没到这个交情,不好跟着去,只是送到了酒店门口,就驻足不前了。
看着轿车远去,酒店中的宴会也散了。这个时候,高德全与方明升打过招呼,就带着王观到藏宝室中,拿回了李墨,准备返回龙虎山游客中心。
“飞白呢?”
拿回了李墨之后,王观左顾右盼,却不见俞飞白的身影。
“他去和苏先生叙旧了。”高德全道:“不用管他,我们先走吧。”
“好。”
王观点头,与高德全上了车,并排坐在后座。一会儿,司机发动引擎,车辆缓缓而去。十几分钟之后,就回到了游客中心。
上楼,回到了房间,高德全夸赞道:“刚才有外人,我没有多说。不过,今天你的表现,的确非常好。以后继续保持,但是千万不要骄傲自满。”
“谢谢德叔,我会努力下去的。”王观由衷说道。
“那就好。”
高德全笑道:“一身的酒气,去洗澡吧。被人灌了那么多,难得你没有醉。”
“呵呵,我现在可是千杯不醉。”王观笑道,又聊了两句,就回房了。当他洗完澡出来,却看到俞飞白已经回来,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咦,这么快就回来了?”王观有些惊讶道:“不是说,在和苏先生叙旧吗。”
“还快啊。”俞飞白撇嘴道:“说是长辈而已,实际上又不是经常见面,大家都比较尴尬,聊了几句话,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剩下的,无非就是你好我好大家的废话。我快无聊死了,连忙找了个借口闪人。”
“亲戚嘛,就是这样。关系好的,才能聊得来。常年不走动的,其实也与陌生人差不多。”王观笑道:“至少,你还可以看美女秘书养眼啊。”
“别提了……”
俞飞白摆手,一脸痛苦挣扎,格外无奈道:“本来,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可是,才偷看了两眼,他居然为我介绍说,那是我表妹。”
“哈哈,那真是辛苦你了。”王观轻笑道,竟然也不觉得有多少意外。毕竟,他可是亲耳听到,林海管那美女秘书叫苏小姐的,再对比苏文弈的姓氏。当时他就猜想过,两人之间,多半是亲戚之类的关系。
“那个时候,我还纳闷呢。与我会面,他还敢带上美女秘书,也不怕我告密,让姑姑来个河东狮吼。”俞飞白叹道:“现在我才明白,一山还有一山高。我不仅估计错了姑父对于婚姻家庭的忠诚,更加低估了姑姑对于丈夫的掌控力。”
“嗯嗯……”王观点头,深以为然。
“唉,这是长辈的私事,我也不好多提。免得让家人知道了,又斥我没有做晚辈的觉悟。”
俞飞白摇了摇头,忽然问道:“对了,王观,刚才在厢房外,那个叫林海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你们都听见了?”王观惊讶道:“我还以为,厢房的隔音设施真的很好,连一点吵杂的声音都传不进去呢。”
“外头又哭又闹的,房门又开了条缝隙,怎么可能听不见。”俞飞白道:“只不过,大家给面子方明升,没有追问罢了。”
“既然知道了,你还问什么。”王观淡然道:“这年头,从来就不缺臆想症患者。况且,职场上的斗争,只要是想往上爬的,不是你踩我,就是我踩你。只不过,林海的运气不好,不小心撞上铁板而已。”
“有道理。”俞飞白笑道:“不过,说起来,还是你比较能忍,居然给了他三次机会。换成是我,被人陷害了,早就抽刀上去砍人了。”
“你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
这时,王观表情有些怪异道:“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家世,或者背景,谁敢陷害我呀?反之,我没有这样的背景,人家就是陷害我了,我除了忍气吞声,还能做什么?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我要是忍不住,真动了刀子,最终倒霉的肯定是我。”
“哦!”
俞飞白愣住了,久久没有说话。
“其实,我也清楚。方明升之所以这么爽快的相信我,并且果断的惩治了林海,无非是看在你、德叔,甚至钱老的面子上。”王观淡声道:“只是借势而已,在他眼里,说不定我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
第七十七章 低吟浅唱虞美人
“王观,你这样说,就有些妄自菲薄了。”
忽然,高德全在房中走了出来,沉声道:“你能借势,就已经说明了你的能力。要知道,有些势,不是想借就能借到的。这要看,我们是否愿意借给你。”
“德叔。”
王观陡然一惊,感觉脑袋有些迷糊,不知道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看来,特殊能力,只能暂时解酒而已。一但时间长了,酒力又重新涌上来,让王观继续晕醉。
“小子,我说经历了浮华,怎么可能这样淡定,原来也是伪装。”高德全轻笑道,走了过来,坐在王观的对面,倒了杯茶,细细品尝。
这时,王观觉得,多说多错,干脆沉默不语了。倒是俞飞白,好像想说些什么,可是察觉气氛微妙,张了张嘴,最终也没发出声音来。
然而,高德全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一直在品茶。
“年轻人,好好想想吧。为什么,我们会让你借势。而方明升,又凭什么觉得,你一定能够借我们的势。”一会儿之后,高德全喝了杯茶,才留下一句话,然后悠然的返回房间。
与此同时,俞飞白也拍了拍王观的肩膀,站起来说道:“兄弟,其实我也蛮佩服你的。不是因为你的家庭出身,而是由于你的能力。”
“我家老头子常把句话挂在嘴边,我想你可以听听。”
这个时候,俞飞白已经走进了房间,在合上房门的刹那,开口说道:“这社会肯定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是还没有不公平到,会让有能力的人埋没不出头的地步。”
“对了,最后告诉你一声,我家老头子也是农民出身。只不过是打过越战,幸运拣了条命回来,然后混了二三十年,竟然被他熬出头了,成了将军而已。”
“他常说,和平年代的将军,就是一个摆设,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还不如农民有出息呢。早知道,他当年就不该穿上军装,搞得现在受尽约束,不得自在。”
“其实呀,在我看来,老头子纯粹是矫情,实际上得意得很。就是这样,他还想安排我走他的老路。这不是要人命吗,我哪里受得了这份罪,干脆离家出走了。我就不相信了,以我的天分,加上努力,不能在收藏圈里混出头来。”
说话之间,俞飞白合上了房门,再也没有声息。
与此同时,王观摸了摸鼻子,轻声自语道:“这算是激励吗?我怎么听着像是在炫耀。将军的儿子,好牛AC之间的身份啊。”
“只是偶尔感叹而已,搞得我好像是意志消沉了,真是……睡觉!”
搓干了头发之后,王观也返回房间,扑在床上,倒头就睡。
一夜无话,等到第二天九点多钟,王观才醒来,拉开窗帘一看,明媚的阳光照耀,远处就是连绵起伏、风景优美的龙虎山,阵阵清新空气扑面而来,让人心怡。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王观感觉心情舒畅,洗漱之后,出了房间,发现高德全与俞飞白,还没有起床。把两人叫醒,然后一起到楼下吃早餐。
不久之后,大约是十点钟左右,苏文弈父女如期而至。
一番客气之后,大家进了会客厅里,又聊了一会,王观就回房,把那箱古墨抱了出来,轻轻打开箱盖,一缕墨香飘逸浮动。
“好墨!”
苏文弈眼睛微亮,好像对古墨颇为了解,走过来也不戴手套,直接捏了块墨锭,稍微观察片刻,就赞叹不已:“质地坚硬,气味香郁,色泽如漆,果然是难得的佳墨。”
“苏先生满意就好。”王观笑道。
苏文弈微微点头,爽快道:“东西很好,我全要了,开个价吧。”
“这箱古墨,从康熙到光绪,每个朝代都有。而且,其中有名家所制的上品佳墨,也有普通的货色。价值各不相同,不好估价啊。”
说话之间,王观眼中掠过一抹狡黠之色,轻笑道:“不过,看得出来,苏先生也是懂行的人,你看着给吧,不让我吃亏就行。”
听到这话,高德全含笑不语,目光有几分赞许之色。
谈生意就应该这样,以退为进,才是妙招。不过这样的招术,也要分人来的。要是碰上了死皮赖脸的,干脆打蛇随棍上,直接报个最低价,那就适得其反了。
然而,王观也料定了,以苏文弈的身份地位,加上高德全、俞飞白就在旁边,不可能做出这种有失风度的事情来。
“小兄弟,你这是给我打埋伏啊。”苏文弈笑道,以他的阅历,怎么可能不清楚王观的小花招。不过,就算明白怎么回事,他也不会介意。这点胸襟他还是有的,做生意就是这样,在合法的情况下,什么手段都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