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飞白这一喊,可是把王观推上了前台。顿时,十几双眼睛,朝他看了过去。目光之中,充满了惊奇、怀疑、不屑、轻视等等,诸多复杂而不信任的神色。
见此情形,王观苦笑起来,心里也有些不爽。
凭什么,他们就认为,自己不行呢?
男人,就不能说不行。况且,王观还有倚仗,所以很有底气的响应俞飞白的求助,不快不慢的走到了主席台前,低头打量起来。
一瞬间,特殊能力发动,宝气好像闪电一样,透空而去,绕着整幅图画流转了一圈,带着大量的信息,反馈到了王面的眼睛之中。
至于,图画上那些,用纸条掩饰住的地方,更是成为了笑话。在王观的眼中,已经完全变得透明,让他看到了一方方鲜红的印章,以及一行行题跋、落款文字。
图画上的信息,让王观惊愣起来,他根本没有想到,这幅画背后的信息,竟然那么的出人意料,让人难以想象。
不过,由于王观的失神,所以就显得观赏图画的时间长了。这样的情形,在其他人看来,分明是黔驴技穷,束手无策,只好在那里装腔作势的强撑下去。
“不行,就赶紧下来,不要逞强,免得继续丢人现眼。”
“就是,不懂装懂什么的,最让人讨厌了。”
有些人忍不住轻轻嘀咕,声音本来很小的,但是几个人同时附和之后,就变得大了起来。
“哼,恐怕是你们不懂吧。”
俞飞白闻声,冷笑道:“反正没人拦着,有胆量的话,也上来看画呀。在背后非议人,算什么本事。”
在俞飞白的扫视下,一些人心虚,纷纷避开了他的视线。
当然,也有人看不惯,义正词严道:“看不出来,就不要装模作样了,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除了我们,其他人也要上来观赏的。”
“没错!”
几个人纷纷点头应和。
“是不是在浪费时间,不用你们来多说。”俞飞白哼声,不屑道:“连任老都没有开口,你们叫嚣什么。”
旁边,任老的神情,慢慢的冷了起来。不是针对任何人,只是心中失望而已。如果说,新生代的青年艺术家,都是这样的德行,还谈什么后继有人呀。
“飞白,不要吵了。”
与此同时,王观也回过神来,阻止了俞飞白的斥喝。
俞飞白这才收敛下来,急忙问道:“王观,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有几分收获。”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观沉吟了下,微笑道:“这幅画,好像不是一个人画的。”
“什么?”
“怎么可能,一定是你看错了。”
众人愣住了,下意识的反驳起来。
不仅是他们,连俞飞白也是半信半疑,轻声问道:“王观,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
然而,他们只顾怀疑,却没有留意到,任老、以及任老旁边的丁洋,听到王观的话之后,脸上掠过的一抹惊讶之色。
怎么得出这个结论?当然是作弊知道的呗。
王观心里自嘲,表面上去不动声色,淡笑道:“大家仔细观察,就可以知道了。图画上的三片荷叶,分明是用大笔蘸墨,再以泼墨的笔法渲染。然后,两朵粉红的莲花,却好像是用小笔,仔细的勾勒描绘出来,形态非常的逼真。”
“荷与莲,同根同源,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然而,那些小虾与水草、水纹,笔力虽然精湛,但是细看之下,似乎与莲荷的风格有些不同。所以我觉得,这可能是先有人把莲荷画好了,再有人在图上补绘小虾、水草之类……”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书画作品也有反串
这一时刻,王观侃侃而谈,他不是一个人,已经被齐白石、张大千、徐悲鸿等国画大师附体了,所以才有这样的见识。
然而,王观说得再多再好,也打消不了其他人的怀疑。
毕竟,这件事情,本身就有些玄乎。要知道,每一个画家,对待自己的作品,就像是亲生孩子一样,精心呵护,容不得别人插手。而且,画家本身就有这样的职业习惯与职业素养,知道这样的忌讳,更不可能主动的去补绘别人的画。
所以,大家才会觉得,这个可能姓不大。甚至于,有些人已经开始责斥,王观这是在异想天开了。不过,更多的人,却是看向了任老,想知道他的态度。
“好,好……”出乎意料,这个时候,任老忽然开怀笑了,表情欣慰道:“除此之外呢,你还看出了些什么?”
听任老这话的意思,显然是默认了王观的判断。
“真是这样。”
“没有想到啊。”
刹那间,众人吃惊之余,也好像刮起了轩然大波,哄然起来。
“哈哈,王观,我就知道,你行的。”
这时,俞飞白大笑起来,狠狠拍了下王观的肩膀,赞叹道:“就是这样,继续说下去,让他们知道,到底是谁不懂。”
听到了这话,不少人轻轻后退,脸上充满了尴尬之色。
不过,相对俞飞白的得理不饶人,王观的态度,却谦和许多。他没有接下俞飞白话茬,而是回答了任老的提问。
“图画的笔力精湛,荷莲虾草,动静相宜,妙趣横生,显然是大师的手笔。”
赞扬了两句,王观话峰一转,忽然指了指俞飞白,微笑道:“其实,我的朋友猜对了。这应该是白石老人的画,至于与白石老人联手作画的另外一位大师。我想,除了大千先生,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什么!”
众人彻底惊愣住了。
如果说,王观刚才的判断,是卷起了轩然大波,那么现在可谓是投下了一枚深水炸弹,把厅中众人震得七昏八素,呆若木鸡。
适时,连任老也吃了一惊,奇怪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随之,任老好像又想到什么,急忙问道:“你是跟谁学的画?”
“学画?”
王观一愣,莫名其妙道:“我又不是画家,学画做什么。”
“你不是画家?”
这下子,不仅是任老愣住了,连旁边的人,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与此同时,王观才明白过来,任老肯定是误会了什么,当下笑着说道:“我不是学画的,而是玩古玩收藏的。”
“古玩收藏?”任老眉头一皱。
显然,他是把王观,当成了大风堂的传人,所以才会知道这画是齐白石与张大千的联手之作。但是,没有想到,王观不是画家,反而是古玩收藏行当的人。
不过,仔细一想,任老就释然了。
毕竟,收藏圈子的人,就是以眼力高超而闻名。
特别是那些鉴定家,更是出了名的眼神锐利,目光如炬。能够看出图画笔法风格不一,不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不过,想到王观这样年轻,眼力却这样的老辣,多少让人吃惊,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
但是,任老却十分自信,任凭王观的眼力再好,也看不出图画之中,最大的一个玄机。
想到这里,任老忽然笑道:“小伙子,你叫王观是吧。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个收藏家,怪不得眼力过人。”
“我还在学习,才入门而已,算不上收藏家。”王观笑道,十分低调。
“谦虚了。”
任老摇头,走到了台前,手指轻轻在台面上的图画拂过,颇有感叹道:“其实,无论是画家,还是收藏家,都很考验一个人的鉴赏能力。如果,连画的好坏优劣,都分辨不出来。那么画家的画技,肯定难成大器。而且,收藏家也永远不用指望,能够收到好东西。”
“任老说得很对,不懂装懂什么的,最让人讨厌了。”俞飞白赞同道,讥讽的目光,在旁边人群回来扫荡。
顿时之间,让许多人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任老权当没有看见,招手示意王观过来,笑吟吟道:“你还没说,到底是怎么看出来,这是大千先生与白石先生,两人共同合作完成的图画。”
“猜的。”王观笑道。
“你不诚实。”任老摇头,不悦道:“如果眼力不足,看不出荷连与小虾的风格不同,怎么可能猜得出来。”
“呵呵,这是大家的功劳。”王观当然不会泄露天机,继续笑道:“我朋友说,这是白石老人的画,而底下的人却说,肯定是大千先生的图。所以,我干脆综合起来,胡乱一蒙,就猜是他们两个人合作画的。”
“什么呀……”
“真的假的,居然这样被他猜对了。”
“诶,你真信啊,没听出来,人家是在调侃吗?”
听到了王观的话,一帮人迷糊了,半信半疑起来。
与此同时,任老也有点儿捏拿不准了,沉吟了下,按照计划,试探道:“王观,你的朋友刚才说,这是白石先生的虾图,我不是驳斥他过于武断了吗?难道说,你怀疑我撒谎?”
众人一听,更加莫名其妙,完全摸不着头脑。
既然,任老已经承认,这幅画是张大千与齐白石的联手之作。那么,他驳斥俞飞白的话,肯定是在撒谎,掩人耳目呀,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没想,听到这话,王观不仅不以为意,反而点头道:“任老德高望重,怎么可能撒谎。既然说了,这不是白石老人的虾图,那么肯定不是了。”
“王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俞飞白现在,也是一头雾水,稀里糊涂。
这时,旁边的任老,忽然看了眼王观,脸上若有所思。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王观轻笑道:“意思就是,谁规定,白石老人,一定要画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