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香盈白了刘振华一眼,不服气道:“人家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嘛~好啦好啦,秘书就秘书吧,什么时候上班?”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怎么样?”
刘振华因为一直没有心腹可用,所以这几天过的很累,他本想找孙白帮忙的,但孙白是警察,有点越权的嫌疑,因此就没找他。如今刘香盈来了,虽说刘香盈的办事态度很令人怀疑,但多多少少还是给刘振华缓解了一下压力。
刘振华在刘香盈的帮助下,工作也渐渐进入了正规,应付起来也不如先前那般吃力了,可就在一切都井然有序的发展时,孙白却突然找到了刘振华,告诉了刘振华一件令他很感兴趣,也令他怒火中烧的事情。
据孙白所说,小刘村旁边的大刘村,有个小青年,名叫高奎豹,前两天把同村的王老汉给打成了重伤,如今王老汉已经被送到了市立医院,进了加护病房,但高昂的医药费却令王老汉的家庭进入严冬,王老汉家的人报警以后,孙白带人把高奎豹给抓了回来,让他出医药费,可是高奎豹却一毛钱都不出,而且隔天他舅舅就把他给领出去了,孙白本来想制止高奎豹,却被他们所长给警告了!原来这个名叫高奎豹的年轻人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混球,无恶不作,简直就是武备镇的四害之首,奈何他有个当老板的舅舅,权势滔天,和派出所所长同气连枝,几乎没人能治了他。
得知这件事以后,刘振华二话不说,直接让派出所的所长来见自己,等一见面,刘振华就觉得自己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所长,只见他身高一米七,长得尖嘴猴腮,歪瓜裂枣,用老人的话说‘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虽说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个所长,但刘振华还是让刘香盈给他沏了杯茶,然后很公正的问道:“周所长,你在咱们武备当所长,当了有些年头了,有些话我也不好说的太那看,含含糊糊的地方,希望你自行理解。听说前几天大刘村的高奎豹,把同村的王老汉给打进医院了,这事你知道吗?”
这个周所长就是公然与刘振华对抗的那些人其中的一个,本来他被刘振华约见,还以为刘振华要那他开刀呢,吓得魂不附体,可是当他知道刘振华找他原来是因为这件事,他顿时就放下心了,摆出一副老城府的架势,幽幽言道:“镇长,那事我知道,我还派人把高奎豹给抓回来了,可是等我详细的了解了事情经过以后,我觉得人家高奎豹没错,就把他给放了。”
刘振华眉头一皱:“哦?是这样?那你说说,他怎么个没错法。”刘振华见多了像周所长这种唯利是图的人,也善于和他这种人斗,宋有为和他比怎么样?李四平和韩跃和他比怎么样?还不是栽在刘振华手里,这个周所长在刘振华看来,完全就是个跳梁小丑。
周所长面不红心不跳的胡诌道:“这事吧,是这样的。前几天人家高奎豹在王老汉家门口,和王老汉的闺女聊天,年轻人嘛,聊天大多都是一些比较前卫的话题,咱们是不懂得。可谁曾想王老汉这个老封建一听见,顿时火了,上去就要打高奎豹。你也知道,高奎豹以前上过武校,手上是有功夫的,他本能的回击了一下,没想到就把王老汉给打成重伤了。”
听了周所长的鬼话,刘振华冷笑道:“你确定只是聊天?而不是调戏?就算是误伤,如果对方的伤势过重,高奎豹也应该判刑吧!退一万步,医药费必须承担!”
周所长脸色有些为难道:“这……这……人家高奎豹没错,为啥要陪医药费啊。”
听到这,刘振华算是清楚了,周所长就是铁了心要维护高奎豹,既然这样,刘振华也就不跟他墨迹了,当下眼睛一厉,话锋一转,用很强硬的口吻喝道:“你说他没错?好啊!那你觉得你有没有错?派出所是法律的先锋部队,你一个所长,应该知道包庇罪犯的严重性吧?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第三十五章 算计
周所长的名字叫周永昌,‘永昌’这两个字的表面意义,所有人都知道,而隐藏在其内在的更深刻的一层含义,恐怕就只有周永昌自己知道了。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彻底的唯利是图的小人,但在武备镇这几年,周永昌从灰暗的官场和无情的现实中学到一个道理,那就是永远都不要独树一帜,因为这样只会被不能容忍异类的大众潮流所抛弃,也正是因此,他才开始模仿同僚们的作风,他贪,但是贪的不彻底,他恶,但是恶的不凶猛,模仿的不伦不类的他,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也是一个极易遭到攻击的位置。
也正是因为他的不伦不类,让他说起话来,做起事来,不如同僚那般老成,他似乎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面前这个一脸正气的镇长,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日久天长之后,他的狐狸尾巴就会慢慢的漏出来。周永昌看待刘振华的眼神,从畏惧转为轻松,再从轻松变成无所谓,到最后甚至以一副半威胁性的口吻对刘振华说道:“如果镇长觉得我办的事不妥,无法胜任职位的话,那我辞职好了,请镇长另寻贤能。”
刘振华怎么说也算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了,又岂会被一个小地方的小局长吓住呢,看着周永昌那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刘振华便止不住的想笑,但脸上却依旧一本正经道:“周局长,你可考虑清楚了?真要辞职?”
周永昌觉得刘振华是在唬他,他仗着自己还有一众部下的支持,觉得刘振华不敢明目张胆的与他为敌,更不敢接受他的辞呈,因此他无所畏惧道:“镇长,我考虑好了。”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虽然你现在还不到退休的年龄,但念在你也是武备多年的老官员了‘颇有政绩’,我可以破例让你享受退休待遇。”说完,不等周永昌反悔,刘振华便将刘香盈给叫了进来,让刘香盈开始着手周永昌的退休事宜。
周永昌本以为,自己只不过是礼尚往来,诈一诈刘振华,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刘振华竟然就像是一滩沼泽,自己打在他身上,反而使自己泥足深陷。
周永昌的洋洋得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懊恼不已的苦瓜相,他意识到不妙,连忙改口道:“镇长,您……该不会是真的要辞退我吧?”
“周所长,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吧,是你先提出要辞职的,怎么现在又反诬我辞退你呢?”刘振华表面上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心里却早已窃笑不已,周永昌在他看来,完全就是个笑话,那蹩脚的‘以进为退’的战略,在他手里用来,真是白白糟蹋了先人的智慧。
其实说实话,刘振华和周永昌并没有仇,如果今天周永昌安守本分,稍稍拿出一丁点所长该有的正义感,刘振华也不会怎么样他。但是他却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无法权衡双方利益,这令刘振华无法忍受,既然这个周永昌是一只无法完全驾驭的狼,刘振华干脆就放逐他,然后自己再培养一条值得信赖的狼,守护自己。
周永昌的脸现在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五光十色’,时而煞白,时而通红,时而又有些铁青,很是有趣。他只不过是想让刘振华清楚自己的能耐,不想让刘振华小瞧了自己,可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着了刘振华的道,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脸色惨淡,语气悔恨道:“镇长,我……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您别当真啊~”
刘振华故作惊讶道:“周永昌,你也算是个老干部了,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开玩笑呢?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来上任,无足轻重,什么话都可以在我面前说?莫非是没把我这个镇长放在眼里?”
“不不不,镇长您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个心,我刚才那么说,完全是因为正义被曲解,无法维护百姓的利益,而一时性急说出来的,您可千万不能当真啊。”周永昌慌不择口,急不可耐的说道,尽管他也算是个有点身份的人,但面对自己的官衔即将被剥夺,他还是丢下了面子,以软姿态呈现在刘振华面前。
看到周永昌服软,刘振华却不由的在心中冷笑一声,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有太多像周永昌这种做事鲁莽,没有原则底线的人,才倒是世界充满了失败者,刘振华向来不会对失败者有所怜悯,他板着脸,语气稍显强硬道:“既然说到这了,我倒要问问你,‘正义’一词你是如何界定的?‘人民利益’你又是如何理解的?”
“我……”周永昌说不出来,在他看来,正义与人民利益只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废话,无法从其中得到更深层次的启迪。
刘振华冷笑道:“如果正义就是恃强凌弱,人民利益就是保护那小部分有势力的人,你所谓的正义与人民利益,不要也罢。周所长,我的秘书已经着手你的退休事宜了,现在说再多也已经为时已晚,您就安安心心的退休,回家颐养天年吧。”刘振华的语气看似轻松,实则强硬,毋庸置疑,但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镇长,您听我说,我只不过……”
刘振华没有再听周永昌啰嗦,将刘香盈叫了进来,一手揉着太阳穴,略感疲惫道:“香盈,送客。”
刘香盈拿出秘书该有气魄,走到周永昌身边,很是大气的做了个请势:“周所长,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