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华现在的感觉很轻松,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平淡的聊天了,没有阴谋、没有算计,刘振华也乐意回答孙白的问题:“女朋友只是个头衔,不一定非得确立是女朋友才行,只要有个女人能发挥出女朋友的功能,便也就行了,没必要给自己早早下套。”
孙白叹了口气,感慨道:“还是你见解深啊。”
刘振华哪有什么狗屁见解,在不久前他还是个心灵单纯,天真无邪的傻小子呢,如今精明算计的他,完全是在和珅的熏陶下,慢慢成长起来的,硬要说见解,那也是人家和珅的见解,跟刘振华没有一毛钱关系。
两人又天南地北的闲聊了一会,之后孙白问道:”老刘,今晚有时间没?要不咱俩出去喝几杯?看看你这酒量退步了没有。”
刘振华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很是歉意道:“老孙,最近几天恐怕不行,我手上有个案子还没办完,抽不出时间来,要不这样吧,等我哪天抽出时间来,给你打电话,我做东,怎么样?”
孙白点点头:“也行,咱们也老大不小了,也应该以事业为重了,那咱们就说好了,我等着你的电话。”
两位老友久别重逢,时间在两个人漫不经心的闲聊中流逝飞快,转眼间就已经到了黄昏时刻,刘振华和孙白依依不舍的告别之后,便起身准备回家,可就在他走了一半的时候,白灵却突然打来了电话,非要让刘振华去单位一趟,刘振华私心想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工作上的事,便也就同意了。
辗转反复,反复辗转,片刻之后,刘振华便到了单位,此时的单位早已下了班,整栋大楼罕有人烟,唯有那星星点点的灯光,表示着楼里还零零散散的有几个人。刘振华进了白灵的办公室以后,开门见山道:“白科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白灵意味深长的看了刘振华一眼,随后叹了口气,将她那察觉不到的愧疚隐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工作上的那般一本正经:“李四平和韩跃已经被抓起来了,现在恐怕纪检委已经对他们开始审问了。”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刘振华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兴奋的:“是吗,咱们撒了这么多天的网,终于把这两条大鱼给捕上来了。他们现在吐出多少东西来了?”
白灵摇摇头:“要明天才能得到消息,现在我也不知道。”
听了这话,刘振华眼睛微眯,满怀意味的瞥了白灵一眼。
白灵又不傻,自然能看出刘振华眼神中的怀疑,她连忙大声道:“我真的不知道!”刘振华的怀疑,令白灵失望透顶,或许她曾经失诚过,但至少她对刘振华的感情是真的,那种对刘振华的欣赏,并肩合作之后的感触,以及被刘振华搂在怀里时的那抹娇羞,是演不出来的!
见白灵反应这么大,刘振华呵呵一笑,轻言道:“白科长你激动什么,既然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也没有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不过有件事令我疑惑,李四平和韩跃落网的消息,你电话里告诉我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让我来一趟呢?是不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事?”
被刘振华一语道破玄机,白灵显得有些尴尬,一直沉稳老练,有着男人一般城府的白灵,此时竟捏着衣角,拘束的像茅塞未开的小姑娘:“刘振华,对……对不起,虽然我从来不和别人道歉,但今天我想和你说声对不起,我不应该派人监视你。”
刘振华似乎早已料到了白灵的这些话,他很是随意道:“监不监视不打紧,因为只有充满怀疑的虚伪友情,才会被监视。你这样做并没有错,毕竟各为其主,身不由己么,只是你令我看清楚了,咱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什么长远发展的可能,或许只是惊鸿一瞥,陌路相逢吧。”
“刘振华,你难道就不肯原谅我吗?”白灵咬着嘴唇,充满愧疚的看着刘振华,可是当她看到刘振华那双原本明亮,此时却有些暗淡的眸子时,她却不由的低下了头。白灵知道,那抹暗淡是自己造成的,是自己亲手让那双明亮的眸子,遮上了阴影,这或许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刘振华不是一个小气量的人,但原则问题,他会坚定不移贯彻自己的立场:“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毕竟你没有做错什么。”
一直冷静睿智的白灵,此时的眼眶竟带有一丝微红,她用尽量理智的声嘶力竭,轻声问道:“刘振华,难道我们之间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吗?”
刘振华叹了口气,一边迈步往外走,一边说道:“看造化吧。”
刘振华不知道他离开以后,白灵在想些什么,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刘振华只知道,在他离开单位的那一刹那,他开始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对白灵太残忍,她只是个女人,是一个情感多余理智,会犯错的女人。自己对一个女人如此狠心,真的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吗?
和珅给了他答案:“人生在世,总有困惑,总有磨难,多几次回头,多几次宽容,便也释然。我看得出,白灵对你的感情不假,她监视你或许真的是身不由己,但就算事出有因,终究还是触及到了你的底线,一个男人的根本就是有原则,有底线,不会因为任何事动摇自己的底线。可男人却又拥有一颗勇于宽容,勇于包容的心,你要做的就是,权衡两者,在适当的时间,抉择到底是‘包容心’适合你,还是‘原则底线’适合你。”
刘振华苦笑一声:“老和,我这样是不是挺不男人的?”
和珅笑道:“你还年轻,你的命里是不能缺少女人的,自古以来就有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典故,女人会混乱你的思维,也实属正常,不必太过妄自菲薄。等你到了像我这个年龄,对女人已经没了兴趣,人生便也索然无味了。”
对啊,刘振华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无论是扳倒宋有为,还是扳倒李四平、韩跃,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将来的人生更精彩吗,而女人是他人生中最耀眼的那一抹彩霞,自己要做的就是接受它,欣赏它。
在刘振华沉思之余,和珅问道:“小华,李四平和韩跃倒台已经是必然的事了,眼下对你有直接危害的敌人都已经铲除了,但黄旭和裘宏这两批人,你准备怎么安排?如果你要安排他们出庭作证的话,也就违背了你当初对他们的承诺,毕竟他们也是整个案子重要的一环,只要一出庭,肯定难逃罪责。可你要是遵守承诺,不让他们出庭作证,那李四平和韩跃的案子还会拖上一阵子。”
刘振华在和珅的熏陶下,已经会独立思考问题了,虽说绝大多数时候需要和珅指点,但他自己的长进也在日新月异之中:“宁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
第二十九章 连锁反应
刘振华已经亲自品尝到了背叛的滋味,知道其中的苦涩,这种彻骨的苦涩,起副作用之大,甚至会令人厌恶人生,反感世界,如果不是刘振华自控能力惊人的话,或许也会逐渐堕落,沦落成厌世疾俗的极端人士吧。
和珅叹了口气:“重义气是好的,但太重义气反而会连累自己,这其中的利弊你自己权衡吧,这也是你走向成功的必经之路。”
回到家以后,刘振华辗转难眠,思考着如何安排黄旭和裘宏,大约在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在和珅的稍微一点拨之下,刘振华才总算是有了点眉目,既然想到了,他也就刻不容缓的实施了,先给裘宏打了个电话,让他去24小时营业的洗浴中心等着自己,随后又通知了黄旭一声,然后刘振华随便的穿戴了一下,便出了门。
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二人都已经到场了,刘振华在小厮的服务下,将衣服拖了个精光,然后缓缓走入浴池,他并没有直奔主题,而是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等洗完了,刘振华才带着他们俩去了休息室。
裹着浴巾的刘振华,躺在舒服的真皮躺椅上,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幽幽言道:“李四平和韩跃落马的消息虽然很严密,但还是不胫而走,你们俩肯定有所耳闻。而我现在把你们找来,为的是什么,想必你们俩心里都清楚。”
他们俩都是聪明人,尤其是裘宏,一直都是靠脑子办事,能有今天的成就,足以说明他的智慧超群。刘振华的一席话,在他们俩听来,无外乎就是最后通牒,让他们俩去法庭指正李四平和韩跃,而法**应该怎么说,怎么做,则是刘振华带来的学问。或许黄旭想的不多,在他看来,自己无外乎两条路,一是和宋有为陪葬,二是在刘振华的庇护下,减刑几年,无论从哪方面说,后者都更有利于黄旭。而裘宏则想的稍微多一点,李四平和韩跃的倒台,可以说他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相对的,他应该得到的利益会非常大,可刘振华让他出庭作证的话,罪责难逃是肯定的,顶多是少蹲几年牢,但和他的投资报酬率却出入太大,显然是一件赔本的买卖,但眼下,裘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看刘振华的脸色行事。
他们俩沉默不语,刘振华又岂会不知道他们俩在想什么,但他却没有表示太多,继续道:“或许你们俩现在应该后悔了吧?后悔帮我除掉李四平和韩跃?如果你们不帮我,至少还可以再逍遥快活几年,可是帮了我,却让你们俩戴上枷锁,苦守铁窗,你们是不是觉得,特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