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刃说着,当场演练起了招式,从月门到蝶衣门。一招招的演练着。
“师娘忘了过去却不会忘了武功吧?这些武功师娘无不比我运用的更高明,但其运劲本质没有太大区别。师娘难道会看不出来?难道还想不明白我们的过去曾有何等密切的交集?”
王佩琪心中震动,她其实早意识到这些人的话不是胡说。尤其在跟黑刃交手时就发觉其所用的武功跟自己出自一脉。此刻见到黑刃使了许多交手中都没用过的招式身法,而那些她都会时,更明白黑刃认识她的确是事实。
她很想随黑刃去看看那些照片,很想更多的了解自己遗忘了的过去。但她更恐惧于这些极可能是事实的过去。她不知道总门是什么样的组织,不知道是否如黑刃所说那般正义。但她看到的黑刃和李可这些人没一个是好人。
她知道的是S市没有一个合法的机构叫作总门。
她知道的是自己根本不能接受十三师娘这个称谓,不能承受可能不堪到人人唾弃鄙夷的经历。
她已经有孩子了,让精卫警察和她自己都极其欢喜又珍重的孩子。
即使真有那种过去,但她是真的忘了,因而没有负担没有愧疚的跟精卫警察幸福的生活至今,此刻她已经有了负担和愧疚。何必,何必因为好奇非得追究和了解明知道只会带来噩梦与恶果的过去?
难道让她在知道一切后向精卫警察自首说明?还是明明知道了一切彻底嫌恶着自己又害怕失去而选择若无其事,每日里忍受着良心和感情的煎熬与折磨面对丈夫?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没有兴趣相信。如果想让我相信,那就陪着李可去警察局,我只对罪恶份子的供词有兴趣。”
黑刃无可奈何之极,远远听见一群人奔跑过来的脚步声,知道今日想要搭救李可已经绝不可能。
不等那些警察拐道过来,人已抽身撤退。
李可倒也沉得住气,十分相信黑刃的忠心般,没露出丝毫的惊慌或焦急之态。
精卫警察领了警察到时,王佩琪一把将李可朝他们推了过去。
“放下武器举起双手……”精卫警察举枪追着王佩琪喊叫着,还没说完视野里就没了王佩琪的背影。
几个人把戴上了手铐的李可按在墙上,发现被杀的警察时群起激愤。见是枪伤又从李可身上搜出把从火拼现场拿的手枪,便有人激愤的掏枪要杀了他。却被同事七手八脚的拦住了,又被精卫警察一喝才恢复了冷静。
“什么叫做正气!什么叫做问心无愧!”精卫警察义正严词的质问让那警察低下了头脸。
第539节 西风之歌(十六)
惨死的警员尸体摆在众人眼前,额头的枪伤惨不忍睹。
李可见精卫警察一行人个个悲愤,不由失笑道“蠢人的特点就是双重标准,杀人时不替人悲伤,自己身边的人被杀倒悲伤的很……”
“他妈的——”便有警察激怒挥拳抽中李可的脸。“——你个混蛋!”
精卫警察忙喝阻那人。
“不必跟这种没有是非观念,万死不足以谢其罪的恶鬼说什么道理,他所做的事情到了支付代价的时候了!”
还是有警察激愤怒瞪李可骂道“他妈的!警察杀人跟你这些为祸社会的王八蛋杀人能一样吗!”
“我求你们当警察了?还是大多数公民投票求你们当警察了?警察不过是你们为求生存、有选择或没有选择的,从事的一种职业。只是国家机制中必需的一个组成环节。你们以为自己能够代表正义?说白了你们只是任何统治阶层党派的狗,专门咬人和维持规则次序的恶狗,看羊群的牧犬。跟我手底下那些为了确保公司利益不被损害而伤人的家伙有什么区别?没有任何区别。”
“是吗?”精卫警察毫不激怒的取下帽子拍打罢灰尘又戴上,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李可一字字道“我们之间有区别。我们杀人,大家叫好,必需开枪的恶徒被我们杀死那是荣誉和骄傲,是人们呼喊拥戴的英雄,我们死了是烈士;你们杀人为人们所不齿和痛恨,你们杀了人要东躲西藏,不敢公之于众,唯恐被人知道,你们死了人们叫好,死了也是败类连同情的眼泪都得不到。就像现在,你杀了人我们能抓你,能面对任何人理直气壮的控诉你的罪行。而我们杀了你的同伙你能抓我们吗?能抓着我们面对人们理直气壮的控诉罪行吗?你不能,这就是我们的区别。邪恶和正义的区别——带走!”
李可被推搡拽带着走,却激恼的频频扭头,嘴里直喊叫道“我们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只是你所服务的统治阶层势力比我强大,强大很多很多——如果我建立起自己的帝国,你不能杀我,而我像杀死野狗一样的干掉你也没有人能够制裁我——”
精卫警察自顾点烟,充耳不闻般只当李可喊叫的声音不存在。交待罢下属自己就匆匆忙开车赶返枪战现场。
却说王佩琪被精卫警察举枪大喊丢下武器时心里只觉哭笑不得,她早知道自己丈夫的性子,哪怕是做好事没伤人命但作为一个没有得到合法授权做这种事情又做了的人,精卫警察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许拿住后会根据情况尽可能从轻发落,甚至于设法招进局里做事。
但绝不假装看不见的纵容不理。
被自己丈夫举枪大叫放下武器此刻让王佩琪感到好笑,好笑之余又为今夜发生的事情情绪低落,心里头像乌云密布,见不到一点光亮。
只是她很快收拾起了心情,因为事情还没完。
她追着黑刃逃走的方向而去,紧紧锁定在城市里,楼房上飞走的那人方位。
黑刃只是暂时放弃,但以他那种超人般的力量随时都能够再救人。此刻放了他走的话就在只能被动的防范,而她不可能日夜藏身暗处守着个李可。她没有那种时间,无法向丈夫交待行踪,更何况她也没有那种精力,她是当妈妈的人,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
就是今晚,就是现在!无论如何要追上黑刃,制住并且将之抓捕!
两条影子飞快的穿梭于夜幕下的城市……
精卫警察驾车赶返现场时,支援的警员已经来了不少,封锁了现场。他的车到时正看见个不认识的长发陌生男人旁若无人的一头钻进那辆千疮百孔的红色跑车里。
“拦住他!”
精卫警察大叫着掏枪急跑。
只见那车小范围急速一百八十度旋转掉头,风一般逆行驶走。
路障全被撞飞,根本起不到拦阻作用。道路上两辆警车横摆封路,那跑车却被驾驶着两轮着地,侧身似要翻倒般从警车间的空隙过去,又平稳的四轮着地飞快开走。
精卫警察上了车就加速急追,奈何前头的红色跑车马力强劲,驾驶的人浑然不知死活般开的飞快。即使他加速到百八十公里,追了半天仍旧连那跑车的影子都见不着。追了几分钟不见踪影,各处交警又都说没见到。
恼的精卫警察停车靠边,拿拳狠狠锤击方向盘。
陈依开着王佩琪的车跑的十分惬意,过往哪里能如此放肆的开快车?
他原本早就跟着,知道李可被捕必定会狗急跳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不摆平了黑刃和李可手下的那些原总门战士休想能把他关住。
但途中发现王佩琪的红色跑车,当时就想起过去师父开的那辆。被王佩琪超车时见到果然是她!当即把车停到别处,只身追在后面静观局势发展。王佩琪跳下立交桥后他也绕路找寻过去,后来见黑刃退走,李可被捕了他才折回。
只怕王佩琪的车落入精卫警察手里会查到线索,就现身把车抢走。
本来还想把那些被王佩琪重伤的活口都杀了,细想之下又觉得没有必要。那些人不知王佩琪真实身份,即使招供了总门和十三师娘的事情也妨碍不到师父。是否因此想不开关键还在于王佩琪自己,这些人的供词无关紧要。关于总门的事情根本就不会被知道的人公开和承认。
没有必要他也不想杀这么多人,当即放弃了这念头只夺了车走。
一路把车开到无人处,拆卸车部件后挥动战神之怒全部焚了。便又追王佩琪和黑刃而去。
林青在S市最高的标志性建筑物顶部拿了望远镜看,每每看见王佩琪和黑刃飞跃楼顶的身影时就告知变动的方位。
“XX区……啊,交手了一会黑刃又跑,在XXXX区三路了……好像还是咱们师父厉害嘛,黑刃不是对手。可是你得快点追上呀,师父她怀孕了,久战可不好……黑刃又跑了又跑了!往XXXXX路方向飞逃……”
与之同时。
王佩琪追着黑刃东南西北折来绕去,二十几次短兵交击,算起来奔走的路程早超过了上百公里。她虽然自知不可久战,却收拾了情绪避免焦躁。这番追击更发现黑刃是个很难对付的劲敌,倘若真正拼杀她估摸三四百招才能不杀伤性命的制住他。
但黑刃总能利用环境和形势避免陷入脱不得身的持久战,如此一来明显不能拿下,变成比拼耐力的战斗。她的内力修为显然高于黑刃,只要不焦躁的合理运用内力和体力,耗不下去的必定是黑刃无疑。一旦着急施展了浪费内力的攻击,那结果必将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