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江龙不敢强行加入。我们不答应,他硬挤进来的下场只能是输。去年XXXX酒店你该知道吧,开张没多久就倒。为什么?他有关系没有用,挤进来没跟本市的巨头打过招呼,大家没有允许他立足他非来。那是什么下场?好的小姐他找不到,一应需要采购的东西价格都往高的让他们买,好厨子敢去就有人扰的他不得安宁辞职为止,内部有管理人员收了钱隔三差五办错事气走客人。工商税务没事就去逛,官员没事就去吃饭喝酒开白条。酒店里有人闹事,有让人不愿意去的流言传开等等。能不倒吗?”
林天明说着点燃了根雪茄,递给陈依时见林青皱眉就瞪眼过去。“男人抽烟女人别多事。”
林青撇嘴不敢做声,眼看着陈依点上了吸。
“你们两要做事,我不横加阻拦。我不是哪种既希望看你们施展拳脚又总认为自己做的永远正确的长辈。但是该提醒你们的话我还得说。其它巨头奉我为尊,在这里我的根基最雄厚,他们愿意对于虚名上的事情不计较。但这不等于我就能想捏死哪个巨头就捏死哪个,不等于我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我不能不把他们当回事,否则他们合起来了也能把我拽下悬崖摔死。”
“我们会小心行事,务求避免因为律师的事情给您带来麻烦。”
“不超过某种界线,你是我林天明的准女婿,小青是我林天明的女儿。其它人都会卖这个面子不说什么。但如果超过了某种界线,那就是不拿其它巨头当回事,就等于是我林天明不给他们面子,那他们也不会给我林天明面子。我不阻止你们决定跟律师合作的事情,但是你们必须掌握好尺度。再者我需要问你们一句话,你们跟律师合作是否打算做笔大买卖啊?”
“大买卖?”陈依暗自心惊,嘴里却淡淡反问道“您指的是?”
“你的好朋友律师想扳倒江龙取而代之?”林天明语气平淡的说出这么一句,吐了口烟雾。
陈依心惊不已,又觉得林天明不可能有渠道得到这种消息,律师根本不会说,林青也不会把这种事情偷偷告诉林天明。
“我知道答案了。”林天明微笑点头,陈依的沉默和迟疑就是他需要的答案。“一个人的手段通常跟野心成正比。哦,当然你这种虚无主义者不在此列。”
“爸!”林青闻言不满的叫了声,林天明挥手表示并非要教训陈依。
“看他的手段可知其目标远大非常,但你和小青既然能相信他,那就说明他的目的并不在S市。否则你们两个又怎敢毫无戒心的跟他合作?不在S市的话会在哪里?很好猜了吧,作为江家的女婿,江龙如倒他当然顺理成章的接手东市的一切。”
陈依今日才知道林天明利害的如此可怕。当然,林天明的这种判断是建立在对林青能力眼光充分信任的基础之上。也就是说林天明首先会肯定林青跟律师合作绝不是因为没有考虑到危害性,绝不是错误。
不由感叹道“您对小青的能力实在很信任。”
第515节 再遇先生(上)
林天明失笑道“我对小青的能力当然信任。但你也不必太过自谦,虽然我很讨厌你虚无主义思想那一套论调。但是我也承认,旁人想谋算你其难度也不见得比林青容易。所以即使排除对小青能力的信任,你认为律师可靠也足以让我得出结论。”
“谢谢您的赏识。”陈依只当林天明是说客气话。
“放手而为吧,江龙如果倒了对我还是有好处,江龙倒东市则打破被垄断的局面,其它人也就能够指染东市的生意了。你们尽管展翅去飞吧,不用担心失败,失败了有我林天明张开巨翼保护你们。”
林天明时常会让人不由感动,表现的气魄和鼓励予人充分的温情。这也是林青对其敬爱的原因,因敬爱而乖巧,而非畏惧。
“小青啊,走的时候别忘了问你妈拿东西。前天我跟她买的衣服,陈依他母亲穿着应该喜欢。你们俩后天过去探望时别忘了替我们问声好。”
离开林天明别墅后林青一把夺了陈依的雪茄烟。见后者张嘴要说话时瞪眼道“怎么着?还想学我爸来句男人抽烟女人别多事?”
见陈依又不做声,冷哼了声道“男人怎么都喜欢死要面子。看我爸刚才那德性,我还不知道他呀?没人在时他敢在我妈面前抽烟敢说这话?乘着有人在就赶紧把握机会解烟瘾,还说的多拽呀!回头还不得给我妈陪笑脸为那话赔不是。”
“唉——你说穿了干嘛啊?我刚才觉得你爸那架势,那语气要多男人有多男人。”
“省得你学!不说穿你还当真了,回头也给我演一出摆谱的!明确告诉你,像我跟我妈这样的女人,人前绝对给足面子让你们尽量摆谱,但人走了嘛,摆谱时多威风就得让你们多孙子的哄。”
陈依立马拿了林青夺取的雪茄,灭了扔路边的垃圾桶里。
后者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挽着他上车,让人把林母买的东西放好,提议说直接回陈依家里看望父母。
车经陈依家附近的路口时,十字路口较近的方向车堵,改而走了绕圈的方向。没想到转进去后仍旧被堵。
陈依坐车看着旁边马路上一排的算命先生,不由想起多年前遇到的那个江湖术士。便逐个打量过去,见到其中一张脸觉得熟悉,仔细辨认了半响。见那张脸虽然苍老了些,虽然换了副漂亮的墨镜,依稀仍然能让他确认。
“嗳,那个算命先生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在这条街做买卖。”
几年前林青陪陈依散步经过时见过这算命先生,当时就知道陈依过去遇上他的事情。这时候见到了,也辨认了片刻,失笑道“真的是他呢。”旋又拽拽陈依胳膊道“咱们去光顾光顾他的生意?”
“大热天的,何必呢。”
“嗳,去嘛,反正堵车闲着也无聊。”林青兴致大发,陈依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车行道与人行道有护栏,但对陈依和林青而言,这不是阻隔。读书时他们闯红灯跳马路中间的栏杆就是家常便饭,如今虽然许久没这么做,陈依抱着林青单手按着护栏横飞过去时动作仍然熟练麻利。
引得些路人和堵车的人纷纷侧目,有个私家车车主还摇开窗户冲他们叫喊“小兄弟再跳一次啊!”
林青失笑回头道“表演马戏呢?”
那车主也不禁失笑。“那我等着看你们回车里时再跳一回。”那车主肥头大耳,面庞宽大,看起来凶恶,竟是个趣人。
陈依陪着笑容满面的林青径直走到那算命先生面前时,那老头也早抬脸在看他们。一排算命先生大多没客人光顾,老先生左边的中年人八卦布前坐了个客人。老先生却不急躁,还没看见陈依和林青过来时他人怔怔不动,看似发呆又不似发呆。
林青就笑说这老先生倒与旁的算命先生不同,像是有境界的人。这说法原本是高中时期陈依和林青的玩笑之言。从上课发呆的问题衍生而出。林青有次说陈依上课发呆特有境界,旁人看起来像是认真专注的进了什么别的世界,神游太虚似的,表情还微不可觉的有自然变化。
后来一次他们散步时,在小区碰到些工作之余下棋取乐的爱好者。林青喜欢看陈依下棋,尽管陈依每每都故意输了给人收局她仍然喜欢看。当时有张空桌,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坐那却没人当他对手,林青就问陈依是否有兴致。
这么说就是想看的,陈依就坐下去。
不想棋子一动,那位赤膊的中年男人整个浑然变了模样。原本嫌热张嘴呼气的燥闷表情没了,取而代之是极度的专注。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的绷紧了,眼睛看着棋盘,有人围过来看跟他说话竟然如同未闻。
陈依当时就不敢大意,看着那人的变化犹如黑刃那等人握剑战斗时般,又似他常用的自我暗示提升专注度和能力后的变化。便也收了心神,认真以对。
那局棋下了一个多小时,最终以平局收场。当时那中年人在棋局结束时如陈依般出了一身汗,长呼口气,犹如激战一场。竟也没提议立即再下,反而起身告辞说“小小年纪棋艺这么厉害,改日有空我们再切磋一局。”
陈依后却再没有去过。直说那棋下的虽然畅快却累死人不偿命。但对那个中年人的棋艺水平却由衷佩服。通常他与许多自信满满的业余高手下棋,十几步就看出对方不是对手,或未免纠缠或未免打击人自信、之后的棋就故意失误了输局。
林青说起,他只道“其实我也不爱下棋,就是从小陪我父亲和亲友玩多了就由熟练到精通。我这种人何必跟真正的爱好者争个胜负?”
记忆中那场棋局是除与林天明对弈外最累人的一场。林天明棋艺不高,但棋品非常糟糕,而且绝不认输。跟陈依就下过一把,那一把后陈依再也不愿意跟林天明下。眼看局势不妙走下去会输时林天明就用拖字诀,一步棋足足假作思考了一个多小时才动。任一旁的林青和林母如何笑话催促就是不动。
其实当时陈依没想要赢,最后等不下去几度提出和局林天明才煞有介事的点头说相让陈依就以和局论罢了。林天明有战略但没棋术,那种累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