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张涟的字迹越渐透出股看开了的从容。到后来甚至开始写上自觉有趣的笑话。
这样的联络一直维持到圣诞节的时候。
张涟突然给陈依来电话,问林青有没有过来陪他。虽然当天是周六,但林青当周回家陪父母并没有来B县。听说不在时张涟就提议叫上小不点他们一起过节。
陈依本身没有节日情节,县城这里对圣诞其实更没有概念。也就学生群体会提起这节日,真正为此聚餐的也不多。
“行啊。”
张涟的从容让陈依很放心了,原本小不点他们也说晚上要找地方庆祝,两边聚在一起只会更热闹,当然不会拒绝。
“记得要带圣诞礼物喔。”张涟笑着挂了电话。她给陈依的感觉比过去更开朗大方了。
挂了电话他就给晓月去电听她主意确定礼物,忙又出门购买。
周六的县城许多放假的学生,尤其下午自习之后。
陈依买了礼物直奔滑冰场,约定了是在那里。
张涟和她朋友最先到的,看到他进去老远就招手。他发现张涟今天竟然穿了蓝色的外套。认识至今他第一次见到张涟穿白色以外的衣服。递上礼物时张涟很高兴的接过说谢谢,又转了个圈问他“怎么样?这颜色跟我衬吗?”
“以你的条件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张涟笑了笑没作声。陈依换鞋时她朋友凑过来说“你知道蓝色代表忧郁吧?”说完就滑开了在一旁等。
里头的人不太多。但陈依换鞋的时候还是被人重重的撞了下,抬头看时一个男孩已经滑进场了。他也没太在意。换好鞋就下场陪张涟玩。
绕着场子还没转完一圈又险些被人绊到。看时发觉是刚才他换鞋时撞他的那人。心里就意识到有问题。滑着又发觉多了三个人跟撞他的男人连番频频加速掠过,几次都有意要撞到他都被避开了。
其中两个过去了还回头瞪他们。
就听张涟道“那两个是我们学校的,那个壮点的以前总纠缠我,特别讨厌。”
陈依这才明白对方是带了敌意的。本想再过来时给点颜色,一想今天节日一大群人稍后约定要聚餐。一反击必然打起来。左右那几个人滑冰技术跟他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使绊子没有可能成功。也就放弃了这念头。
张涟会滑,但技术并不高明。一直都让他教,陈依总倒滑着照应。
那几个人三番五次都没绊到他偏偏还执着的很。
又一次来时,四个人直接围过来,恶意毫不遮掩的赤裸裸表现了出来。
陈依在他们合围之前拉了张涟滑开,又把她送到场边扶手旁,滑开两步等着那四个人围近过来。
“干什么?”
“看你不顺眼,走,出去聊聊。”当中壮实点的人板着脸朝滑冰场大门口一扬手,另外一个恶狠狠的低喝道“听见没有!出去——”
“今天圣诞节呢,看我不顺眼明天约个时间聊聊。今天就算了吧!”
“少废话!出不出去?”一个人恶狠狠的威胁着时伸手就推陈依胸口,被他抬手挡开了。也就知道跟这几个人没法再说什么。
“那就出去聊聊吧。”
四个人把他夹中间滑去换鞋的地方,张涟和她朋友早吓坏了,这时候再没忍住的划过来质问“你们干什么!”
“男人之间的事情女人别管。”那壮实些的大男孩满不在乎的说着一挥手,让张涟和她朋友走。
陈依也笑着让张涟他们呆里面继续玩,说聊几句很快回来。
见他这样张涟是更担心,只当他不明白情况了。她朋友却放心了,直劝张涟走,滑开了才说让她别担心的话。“怕什么?他肯定有办法应付。”张涟却不信。“你看他哪里像知道状况的样子!”
她朋友扑哧失笑。“情人眼里出西施。我问你,陈依哪看着像乖孩子啊?当初第一次见时看他那头发长的,好学生有留那头发的嘛?”
张涟一时语塞,旋又担心道“可是他们好几个人。”
“没事!我估摸着陈依是看见小不点他们来了在外面呢,出去了还不知道谁打谁一顿。”
张涟这才稍感宽心,却还是忧虑道“可是XXX家里有人,真把他打了怕会有麻烦……”
“切!陈依他家里还有人呢!放心吧你。”
张涟犹自担心,说什么都要换了鞋追出去。她朋友劝不过只好跟着去了。
陈依换了鞋被那四个人夹在中间走出滑冰场。
中心广场一边有些树丛,不等那几个人催他就直接过去。
混混打人肯定是挑这种地方。
进了树丛四个人把他围在中间。壮实点的那个抱着胳膊冷笑问他“知道为什么看你不顺眼吗?”
陈依笑着摇头道“看你一表人才,肯定不会是为女人争风吃醋恼羞成怒找我麻烦。所以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第430节 拘留(中)
“X你妈的说什么!”那个最凶的就要发作,被那个壮实点的喊住了。后者倒受的讥讽的冷笑道“张涟是我马子,今天就是告诉你以后离她远点!”话音落时他人已挥拳过去。
陈依拿了他胳膊一带直撞背后冲过来的急性子,看他们两个脑袋碰一起晕过去。一脚一个又把剩下两个踢晕在地上。也不多余动手对他们拳脚相加,考虑着纵然有事也谈不上有他责任。
陈依走出树丛时正看见张涟和她朋友在广场到处瞄,见到他时都露出意外又吃惊的表情跑过来。
“没事吧?”
“他们呢?”
一人一句问的话出发点截然不同。
“没事。他们挺懂道理,跟他们说清楚后就道别了。我们进去接着玩等小不点他们来吧。”陈依知道混混都爱面子,说了实情无异于在那四个人脸上狠狠抽耳光,传开出去势必难堪。兴许会因此做些极端的事情,他虽不怕报复,却嫌麻烦。
张涟和她朋友半信半疑的打量陈依走出来的树丛,难以相信那几个人会‘讲道理’。初时还有些担心,怕那四个人是去叫更多帮手来。直到小不点等人都到齐换地方也没见有人找麻烦才放心。
接连三天平静如常。当时陈依自知没有下重手,不过是以内气震晕几个人在树丛里昏迷几个小时,受点冷寒之罪罢了。料想那几个家伙纵使再带人来学校找他麻烦也无所谓,小不点等人必然出头,县城就这么大点地方,混混之间大多都认识,最终只是和解绝打不起来。
就这么三天过去仍旧风平浪静,陈依反而觉得不对劲。那四个人吃此大亏没道理会甘休,便疑心他们打算途中偷袭伏击。放学回去时总多几分心留意路口能藏人的地方。
这天放学回去时,背后跟着辆巡逻警车。车上加司机一共四个警察,停车叫住了他。
“你叫陈依吗?”
“对。”
“上车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因为什么?”
“跟我们回去了再慢慢说。”
陈依意识到不妥,拿起电话就要跟林青知会声时,那警察喝阻道“一会就好了,这之前你最好不要跟任何人联系。”说话间就有两个下来,把他夹中间让上车。陈依不理会还是要打电话,不料尚未接通就没了电。
“上车吧,到局里有电话让你用,我们也会通知你的家人。”
陈依迟疑了片刻,琢磨着这里有许多人照应不怕有事;二者即使跟那四个家伙有关于法于理于结果都不可能拿他如何。
到了后,被带到个小房间问话。笔录的警察态度上看不出什么恶意,但陈依却知道自己有麻烦了。
“人被你打成轻度脑震荡,已经构成故意伤害罪。而且你的口供跟其它三个人的完全不符,我们希望你能积极配合,不要报有侥幸心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们说什么?”
“指称你因为滑冰时的不小心碰撞硬拽了伤者到树丛连番殴打,伤者的朋友追出去阻拦时都被你打伤。”
“他们能把口供编造的更荒唐点吗?三个人看着我把他们的朋友逼出滑冰场,直到我把伤者连番殴打成轻伤他们才追出来查看阻拦?”
“注意!现在需要你交待自己的问题!”
“我已经如实交待了。”
那警察放了笔,一本正经的警示他道“积极交待自己的问题还能够从轻处罚,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你抗拒隐瞒报有侥幸心里最后只会导致重判。你的问题构成故意伤害罪,可以判处最高三年的刑期。如果态度积极,未必就需要服刑。”
陈依虽然对这些事情并不太懂。但他知道这警察根本在吓唬他认罪。事情显而易见,对方所以今天才找他是有备而战,一旦认罪他就处于劣势,倘若没有助力,对方绝对会把他往重了判,说什么坦白从宽根本是鬼话。凭他的经验当天根本不可能失手,造成的震伤绝对低于轻度不足以构成刑事责任。
他多少在S市还听道上的人说过一句顺口溜。
‘坦白从宽把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我没有其它问题需要交待,刚才所说全是事实。”他知道如今都不敢随便刑讯逼供,内地或许不那么规范,但这里的人肯定不会对他用这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