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这现状烦恼,但并没有太多时间烦恼此事。
没有了主脑对总门的影响非常严重。
过往的通讯方式无法运作,苍蝇观察之眼没有了主脑液供养全部毙命。皇帝新衣再无法通讯,总门的武器上安装的通讯器全部报废。百分之九十的武器丧失能量补给,百分之九十的武器无法继续生产制造。
还有无数埋藏在主脑里的资料信息,全部都没有了。
过往总门的资料都通过连接主脑的通讯波读写记录,变成文字的资料用过就必须粉碎,如今留存的极少。各部过去私下无权储存不允许的资讯,权限不足也不可能从主脑下载那些资讯。在主脑的监控下谁能试图偷窃资讯带走呢?
只有一种方法保存那些资讯,那就是个人的记忆力。
接连多日总门分部上下都在做费脑子的事情,每个人都要求把记得的所有相关总门事物的信息记录成声音和文字。
但这只能在某种程度上减少损失。
更多机密性质的信息全丢失了。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无法跟各分部所属的民间各种形式的组织团体联系。甚至于许多八九级的战士资料丢失,具体有多少,都是谁,全都不能了解。
与之同时还发生拥有皇帝新衣的战士失踪的事件。许多都推测他们知道已经无人知晓其真实身份,借机脱离总门。
混乱的情况发展到第十天时。
S市分部基地忽然来了群不速之客。
十来架搭车载着一群军方的人到达。
他们带着总部的任命文件。
其中有两个接管基地两个分门的监察职务,还有一个接受分部裁决门总组长职务。更多的士兵则被调派到七门,成为七门的人员。
凌云风多了五十多个‘下属’。但是她一点都不高兴。
她很清楚这些人根本不是她的下属。
“门主你怎么不说点什么?这算什么?总门从来不受官方控制,现在这还是总门吗?”
王门主摇头苦笑,反问她“你以为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凌云风愣了片刻,颓然丧气的接受了现实。她明白了,这些是烈阳烈火两兄弟的人。
十三师娘至今联络不上。
而在几天前又传出总门主病重,将事务交由烈阳代理的消息,而烈火竟然被任命为裁决门总组长。
并非所有人都接受了这种现实。七门的战士愤怒抗议无效之下许多申请退役,一部分经过劝阻留下了,大部分劝阻无效后得到退役许可。高级别战士非正常条例许可退役时向来要接受洗脑遗忘总门相关的事情。
但这批战士竟然不接受。公然抗拒,有些分部竟然还因此发生冲突出现死伤,有些战士在冲突中逃跑了。
这些情况让本来就混乱,本来就人心惶惶的总门雪上加霜,过去正常运作的事务根本无法展开。
第362节 墓前志
陈依自李心口中得知了些总门混乱的情况。
离开沙漠后他养了半个月伤。
实际上只是在李心陪同下前往拜祭李茵。他的伤很重,但不需要修养,修养也无法恢复。
内力几乎散尽。所幸没有后遗症留下。
李茵的墓在法国。
李家的不少生意也在这里。
复仇算是完成了,李心抱着他哭过两场,一次在沙漠,另一次在拜祭李茵的时候。
陈依没有哭,不觉得高兴,也不觉得难过。
他不止一次的回忆李茵,尤其在沙漠时。开始时撕心裂肺的难过也不想哭了被人看见,就在帐篷里捂着心口难受。明明如此又偏偏要让自己回忆。他觉得这种事情逃避不想没有用的,只有不停的面对,不停的痛,才能真正适应,才能让自己学会怎么接受。
沙漠里失眠的日子就这么过的。也许是这办法成功了。
回国的时候他去了李茵的墓碑前告别。竟然不再有激动的情绪。
“其实复仇这种事情我知道你不需要,需要的只是我和你姐姐,还有你父亲。事实上我们都知道这毫无意义。但人很自私,情绪更自私的。想到让我们悲伤的人、让你失去生命的人还逍遥自在的活着,还在笑。那种不平衡的情绪就如浇油的火焰,无法压抑,无法熄灭。”
“你姐姐最近总告诉我总门的情况。她明明知道我没有回去的打算,明明知道对总门而言我已经死了。但她还是要告诉我总门有多混乱,而这一切都因为总门主不在了。她当然不是自责,更不是希望我自责。”
“刚开始的时候我的心有些乱。可以想像到一团糟糕的情况,更可以预想到那个秉承浩然正气理念的总门是不会存在了。像是我们一手造成的。后来我觉得这些是总门主自己造成的。他不该那样刺杀你。很多人觉得有些事情能够决定或者改变历史。我不这么认为。总门主总会死,没有了主脑的总门不可能还是总门。过去总门不能被指染并非只因为总门主的威望作用,是因为主脑。”
“就像你姐姐一直在自责当年没有及时追上你。但那时候她竭尽全力了,即使她拥有现在的那些异能,其实你还是会跑,只是在离家出走的计划中增加对她新异能的考虑罢了。因为她总不会对你隐瞒自己拥有的能力。”
“这种说法大概是种宿命论。很多人不喜欢这种论调。谁会喜欢人生的轨迹被预设呢?但我认为决定性的关键就是种宿命。好比大自然的法则生物都无法逆转。人们说人定胜天,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但没有人能掌握自己的出生,没有人能掌握和决定自己的种族背景。不愿意当兔子的兔子却注定是只兔子,它无法变成老虎和狼。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是有局限性的,成为人就会以人的生存方式生活,已经被定义进大自然结构中的类别里了。有人说如果他没有奋斗就不会拥有什么,假设论根本经不起推敲,因为人永远不知道另一个选择后面的路会怎样。”
“我曾经设想那时候我们没有相遇会怎样,如果你还活着会怎样。我相信我们仍旧相爱,我们必须面对来自你家里的巨大压力,但我们不会放弃,不会抱怨,我们最终会得到他们认可的走到一起……曾经我假设了许多可能,后来我发现自己根本想不到那种结果会是怎样。”
“因为人永远不知道另一条路后面会是怎样。如果我说其实不想当人,要通过努力变成一颗无悲无喜永恒静止的石头。人们会说这是妄想,会说这不表示命运在自己手中是错的。因为人决定的命运不可能脱离现实。其实这就是人能掌握自我命运的局限性体现,我们天生被定义了大自然构架里的角色。”
“所以没有如果,也没有所谓掌控命运之说。而我和你,也没有如果。我们的角色就是这样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的结果。命运能够被自己决定和掌握不过是人们不愿意被主宰,渴望自由,鼓励自己的话。”
“于是我没有了追求未来的热情。因为我的未来在过去,就躺在墓碑下。这种话想必让你担忧,你不会希望我用这种虚无的观念面对生活。但这或许是我的角色。没有办法如你的期望。人的感情很自私是吧,明明知道你所期望的是什么样,偏偏我自私的对你说做不到。”
“我想往后很难常到这里看你,事实上也不需要。因为你在心里,如影附骨的在我身边。”
陈依久久亲吻墓碑上李茵黑白的照片。
离开墓地外坐上李心安排的车,就让去机场。
那司机拿了电话要联系李心,被陈依阻止了。
“别打扰你们大小姐,她不会责怪你。”
司机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把电话放了。
如果他改变主意陈依就打算把电话夺过来砸了。
李心来送别,李望也会来。他其实挺不舍得跟她们分别,与其在登机过程中无谓道别煎熬还不如在就这样不告而别。总是要走。
陈依实在不敢继续跟李心相处,她和李茵的样子太像了。
相对的时间长了,了解多了,很自然会关心,关心又容易过度。某些感情会在不知觉中产生。那是绝对不能被接受也绝不应该产生的东西。李心会否如此不重要,但是陈依知道他会。
等机的时候司机局促不安。
直到陈依登机了,他才拿了电话拨通回去。
“大小姐,陈少爷上机了。他一再要求不允许……”
“我知道了。你做的对。虽然二小姐不在了,但他还是李家的姑爷,你应该给予足够的尊重。”
司机长松了口气。
这番话李心早有交待。陈依也根本不像个客人。在李心的房子里如自己家似的,不能上的楼层告诉他了也不在乎的想去就去。房子里的人随意使唤,李心出门前交待好准备什么餐点,等她回来时端上的就多了别的。她问起知道是陈依交待的就不提了。
原本李望出去需要保镖陪同,有些地方李心不让去。
陈依也不管,带着李望在城市街巷到处玩。
保镖暗示李心有交待哪些地方不能去,他不理会,旁人也不敢阻拦。
刚开始时李心房子里的佣人管家保镖司机等等都当陈依是客人,后来觉得他是个不懂做客礼貌的糟糕客人,再后来觉得理所当然了,因为他真是李家的姑爷,大小姐都觉得他理所当然的因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