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那经理伸手一拦,阴森森地冷笑道:“走?不把帐结了,你们能走得了吗?”话音刚落,楼梯口就蹬蹬蹬跑来5、6个手持黑色警棍的保安来。而凑巧的是,保安后面还跟了个满脸通红醉醺醺的人来,定睛一看,居然是金鹏,敢情是刚刚陪消防队的官兵喝完酒,就直奔这儿来了。
“哎呀!海哥!总算可把你给盼来了!”金鹏满脸堆着笑小跑过来,却突然发现气氛不对,便疑惑地说道,“咦?你们这是?”话刚说完,就听到那经理恶狠狠地叫道:“他们三人是一伙的,给我打!”
金鹏还没反应过来,额头上就嘣的一声被重重地抽了一棍子,于虎喊了声“**的”就要冲上去,被石大海一拽,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然后只看到石大海一个箭步冲出,双拳左右开弓,呼呼、噗噗几声,就把那几名保安给放倒在地,然后转身看了眼经理,掸了掸衣服问道:“这下总该可以走了吧?”
那经理一脸骇然地后退了几步,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刚想转过头再看看那一桌子菜的时候,被站起身来的于虎一个扎扎实实的面拳给揍得鼻青脸肿,蹲着身子捂着脸直哼哼。于虎啐了一口唾沫,走出去扶起额头冒血的金鹏,跟石大海一起离开了雅悦酒店,直接开车进了香满楼对面的那间诊所。
两人扶着金鹏刚进诊所,一名身着白大褂、戴着大口罩的女医生就放下饭盒迎了上来,瞧了一眼惊叫出声:“老公?!你怎么啦?”
金鹏其实伤得不重,只是满脸都是额头上淌下来血,看着贼吓人而已。只见他微微睁了下被血液挡着的眼缝,不满地说道:“哎呀鬼叫个啥呀?大惊小怪的,快帮我包一下,我还要赶着去喝酒呢!”说着不好意思地朝石大海介绍道,“这是我媳妇,小惠,海哥您别见笑啊。”
没待石大海张口,小惠就嚷着把他和于虎推开,搀扶着金鹏坐下来,拉开抽屉麻利地拿起酒精面球、针线和纱布来给他包扎起来。于虎则给石大海扔了一根烟过来,一边抽烟一边向他介绍诊所的情况。
原来,金鹏的媳妇小惠本来是成都青羊区医院的外科副主任医师,在2009年成都卫生局开展医疗机构整风运动期间,被举报收取患者家属红包,青羊区医院当即对她作出了严肃处理:全院通报批评。按理说这个处理是很轻的了,但偏偏小惠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认为大家都拿红包,就她被通报批评了,想来想去想不通;而且她又死要面子,在被全院通报批评后,觉得在医院里整天头都抬不起来,因此没几天,她就不顾医院挽留辞职回家了,后来就托人走了关系,开了一家整形美容诊所,挂靠在南光医院名下。诊所开张三四年了,生意一直都很好,但滑稽的是,几乎所有人都是来找她看病的,来做整形美容的倒寥寥无几,弄得小惠三天两头对着那几台进口激光手术设备叹闷气。
小惠的动作很迅速,两三分钟就把金鹏的伤口缝合包扎好了。金鹏站起来就想招呼着石大海和于虎闪人,却被小惠一把拉住,强摁在椅子上,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悠,问他几个手指头。金鹏不耐烦地叫道:“哎呀老婆,我没脑震荡!赶紧的,我这有贵客要招呼呐!”
石大海劝阻道:“金总,慎重点好,你夫人是医生,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再说了,你受了伤就别喝酒了,兄弟情咱放心里就可以了。”
金鹏和于虎听了这番话心里特别受用,顿时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来。小惠则感激地朝石大海望了一眼,就继续替金鹏做着检查。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石大海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是故意说出来博得小惠的好感的。因为,他有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她帮忙。
第九章(安眠药)
香满楼一楼是公共浴池,二楼是男女共休大厅,三楼则是贵宾浴池和休息包厢,从2013年武汉一家浴室推出全国首款男女共浴服务以来,几乎所有正规浴场都跟风相继推出男女共浴,当然,大部分都是包厢式的鸳鸯浴,虽然打着冠冕堂皇的个性化、时尚化、品位化旗号,但只要是长脑子的,几乎都知道男女共浴意味着什么——因为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没有哪对夫妻吃饱了撑着花300块钱去外面一起洗个澡。
但金鹏和于虎的香满楼却是正宗的男女共浴。在三楼诺大的水池里,于虎陪着石大海赤条条地在袅绕的气雾中喝着啤酒,池子边上的瓷砖阶上摆了两盘花生米,金鹏则穿了条大裤衩,搬了张凳子坐在旁边抽烟,他伤口刚包扎好,小惠警告他了不能进水。吃饭时间刚过,浴室里的人还不多,就在他们三人闲聊的十分钟时间里,池子里只进来了两名男客和一名女客,而且还是一起的。那两男一女不是喝了酒,就是嗑了药,而且也不知道一旁的金鹏和于虎是这家洗浴中心的老板,在池子里泡了没多久就开始放浪形骸了,当着石大海他们三人的面,玩起了3p。
于虎看到石大海皱起了眉头,当即朝那三人喊道:“嘿!嘿!说你们呢!”看到那三人停下了动作扭头望着自己,于虎下巴朝右边墙上扬了扬说道,“不认识字啊?没看到墙上写着什么啊?”
那三人看了看墙上那块写着“禁止在浴池里排泄体液”的牌子,嘴里不满地嘟哝着鸣金收兵。
被他们这么一闹,石大海也不想泡在池子里了,怕万一染上个病什么的就倒血霉了,当即就哗啦哗啦地出了水池。金鹏不好意思地赔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海哥,那些年轻人不懂事,扫了您兴了。”接着朝于虎使个眼色说道,“去开个干净点的房间给海哥休息。再把7号跟8号俩丫头叫来。”
石大海听了哪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啊,当即一摆手说道:“小姐不用了,我想好好休息下。”从昨天下午三点下火车后,他已经整整22个小时没睡觉了,本来对于像他这样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来说,20来个小时不睡觉根本不算什么,但他现在感觉很累,因为在特种大队里面偷东西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和体力了。而且,他现在需要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怎样才能让小惠答应帮自己的忙。
……
石大海这一觉睡得很沉,在包厢里醒来时已经是晚上7点了。金鹏的招待很周到,专门安排了一个服务员在门外,一听到石大海醒了,立马进来将他引到更衣室,同时让服务台打电话提醒老板客人醒了。
看到金鹏服务如此周到细致,石大海心头倒泛起了深深的内疚,因为他在睡觉时已经想好了要采用什么办法让小惠帮忙了,但现在金鹏这样一来,他倒不好意思那么做了。但不那么做的话,还能怎么做呢?
石大海一边穿着衣服往楼下走,一边锁着眉头冥思着,正想着入神,金鹏和于虎从一楼服务台笑脸迎了上来。看到石大海深沉着脸都是一愣,金鹏顶着纱布忐忑着问到:“海哥,休息得还好吧?”
石大海顿时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道:“恩,蛮好的。”
金鹏稍稍松了口气,说道:“那,海哥,咱去整几盅?我已经订好晚饭了。”
“好!整几盅!”石大海爽快地应道,接着转念一想又问道,“附近有药店吧?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有啊!”于虎在一旁讨好地说道,“往南走50米就有间24小时营业的大药房,海哥,您要什么药?我这就给你买去。”
“不用不用,”石大海边向外面快步走去边说道,“你们等我一下,马上就回来。”走出香满楼时,石大海下意识地看了眼对面的诊所,诊所的门虚掩着,里面却灯火通明……
可能是午饭时雅悦酒店给金鹏和于虎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这次晚餐选在了离香满楼浴室仅100米远的假日饭店,饭店没有星级,菜肴普普通通,酒水也是几瓶洋河天之蓝。由于中午那顿酒没喝成,这一顿金鹏和于虎是铆足了劲要显现东道主的热情,第一杯酒就倒了满杯,双手捧着酒杯凑过来要和石大海干杯。
石大海却故意坐着把酒杯一缩,往桌子底下一藏,随口刍道:“哟,金鹏,这么豪放啊?你头上的伤没事吧?”说话间,桌子底下的手已经将一粒安眠药捻成粉末撒在了自己的酒杯里。刚才他借口肚子不舒服,去药店里买了一盒速溶安眠药,就是准备在酒桌上把他俩给灌倒了。
金鹏一愣,道:“咳!一点皮外伤而已,咱又不是娘们。海哥,承蒙您看得起我金鹏,来,咱三兄弟干一个!”
石大海瞄了眼手里的酒杯,已经看不出溶了药了,就端着酒杯站起来说道:“咱兄弟几个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这样,我和二位兄弟轮流单独走一个,来,咱换个酒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感情深呀,一口闷呀!”
感动得一塌糊涂的金鹏不疑有诈,换过石大海手里的酒杯就一口干了。石大海也把酒干了,抢过酒瓶给金鹏倒酒,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小惠每天要在诊所呆到很晚吧?”
金鹏受宠若惊地捧着酒杯答道:“也不是很晚,一般9点就打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