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翻书,发现根本看不懂。
但书后面也有传记。
果然都是手抄的繁体毛笔字。
这本来是一本祖传的书,说是道祖老子的后人代代相传之物。而这本,是一百年前的手抄本。《道祖神算》这名字也是后人所加。
‘南山张大仙的道观……那乞丐当时的确诚心诚意,如果不是能读心,肯定当他是那道观的托了……左右闲着没事,那乞丐又说依逝水有大劫,干脆带她一起到南山找找看……’
听说陈立要带她出门,依逝水紧张的很,连忙问别人借了身三百多块的白色连身长裙,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又匆匆忙要化妆时,听说陈立在催,忙放弃了,匆匆整了整长发,急忙走出按摩院。
这一打扮,倒让陈立有些看呆了眼。
依逝水原本就有一双清纯美丽的大眼睛,鹅蛋脸,年纪虽小,但身材很好。穿上一身白洁的清凉长裙,尤其衬托她清纯的气质。如果添上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韵,陈立一定会联想到金庸大师笔下的小龙女。
“养眼,养眼啊……”
陈立赞叹着,招呼她坐上摩托车。
依逝水如坐单车那样,侧着身子。
陈立回头,很无语的看着她。
依逝水愣了愣,恍然明白过来,微微红着脸,跨上坐着,小心翼翼的保持了些距离,抱着陈立的腰。
“抱紧些。”
依逝水不太自然的加了几分力气,却仍旧保持着跟陈立后背之间的距离。
她在按摩院这种环境里,虽然时间短,却受到了不少影响,听说了不少按摩院女人们对世界上男人的看法。
所以她潜意识里也觉得,陈立是看上她。对她好,是带着这层意思的。但她并不讨厌陈立,相反,很愿意存在这层意思。只是她在行动上,还没有办法做到按摩院的女人们教她的那种、开放、热情、大方以及主动。
但是,当摩托车开动后,她就怀疑,他也许误会了陈立那句‘抱紧些’的意思。
她险些在车子发动时,被惯性带的飞了出去!
她轻呼着紧紧贴上陈立的后背,双臂用尽全力的抱紧了他的腰。
陈立一路上开的飞快。
依逝水非常紧张的、只顾用尽全力的抱紧陈立。
直到遇到车水马龙、人头怂恿的红灯路口时,摩托车才被迫停下。
陈立扭头冲依逝水说“摩托车有特别的魅力,它没有汽车那种如同家般的、拥有私密空间的安全感和宁静感。但是,摩托车会让人觉得自己变成了一阵疾风,耳朵里听到的都是风的声音。那是一种拥有自由、尽情奔放的享受。或许你可以尝试体验,听听——风的声音。”
绿灯亮起,陈立起步。
片刻工夫,车速就超过了一百。
依逝水有了经验,不再那么害怕。她想着陈立说的话,意识到这么抱紧了其实不必再害怕什么,于是慢慢的让身心放松,试着体会陈立口中,自由奔放的心情,试着倾听,风的声音……
渐渐的,她真的感觉到了,并且为之沉醉,那种无所拘束的、在自由的风中尽情奔放的滋味,简直能让人上瘾!
摩托车嘎然停下,依逝水从沉醉的感觉中回神。
听见陈立在找人打听,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山脚下,一片低矮如农村般的地方。
车子再次启动,直向着山路去。
依逝水看着陡峭倾斜的山路,不由自主的把陈立抱的更紧,胸口紧紧压在他后背上。
“这、这样的路能开上去吗?”
“山地摩托车如果不能爬山,还叫什么山地摩托车呢?”陈立说的理所当然,但其实,他还是第一次尝试把车开上山。
不过,事实证明可以。
那些人多走出来的小路自然不在话下,就算是小溪、倾斜、凹凸多石的山坡林地,也完全能够通过。这也是越野摩托车的优势和魅力,如果是跑车,许多地形是根本无法通行的,因为本身太过笨重,避震效果也不及越野车。
张大仙的道观,位置非常的偏远。
山路开了三十多里路才到。
路上十里都没有好走的羊肠小道了,显然没有太多人常到道观,这十里内,根本就看不到有人居住的房屋。
道观很小,陈立怎么看、怎么像是古老原始的房子改建成的。
泥土墙,茅草屋顶。
左右各三间连在一起,中间一间就是所谓的道观主殿,一群母鸡跟着头公鸡,在殿外优哉游哉的晃荡。
主殿的大门开着,走进里头,有一尊人高的泥巴塑像,看起来是道尊老子的塑像。
塑像前,一尊上香的铜盆。
倒是插满了香的,还有九根尚未燃完。
第97章 行周礼
陈立打量了一阵空旷的主殿,退了出来,正要搜寻人迹的时候,听见左边的土房子里传出来洪亮的声音。
“世人皆醉我独醒——!不屑世俗权名利——!”
那间土房子的门,也是开着的。
依逝水打量着那些房子,说了句话。
“道哥,这里跟我老家真像。”
陈立笑了笑,带着她走到那间土房子的门口。
房子里面有些原木自制的家具。
靠墙的木桌上,摆放着一些长剑,看起来都很旧、倒也有些古朴之气。
但陈立是关心过这类冷兵器的人,所以,他看得出来,桌上的那些剑,没有一把是名贵之物。全都是些外行人买来摆设和随便玩的便宜货。
屋里正中央,一个三十多岁,长头发、长胡须,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正拿着剑舞动着。
站在柜子旁边的,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很让陈立注意。
这个人看起来大不了陈立多少。
他带着黑色边框的长方形眼镜,双脚脚掌微微分开,站着,双手随意的负放在背后,目光十分沉静的看着那个舞剑的男人。
这时候,他微微侧脸,打量了陈立和依逝水两眼,表情不变的继续沉静的看那个男人舞剑。
舞剑的男人是挺奇怪的。
陈立一眼就觉得,他就是这道观的主人,张大仙。
他的胡须,就像古装剧里的古代人。
跟这道观的建筑一样,透着很古老的陈腐气息。
但他的剑法是很不错的,招式陈立虽然不认识,但从许多招式的动作来看,明显有深厚的根基。
“打扰一下,请问张大仙在吗?”
舞剑的男人停下,做标准的吐纳、收剑姿势,随手把入鞘的剑丢到桌上。
缓缓抚摸着长到胸口的胡须,把陈立和依逝水打量了遍。
“我就是张大仙,你是何人,来此作何?”
陈立取出那本道祖神算。
“求教。”
张大仙看见那本书,冷冷一笑。
“侧有红粉,名利之人,学这做什么?无知俗人,以为学得这些本领能够用以追逐更多名利么!”
陈立在心里笑了。
他最骄傲的本事是装,面对张大仙这样的奇怪的人,他一点都不觉得难办。装嘛,没什么难。
陈立傲然昂首,迎着张大仙投来的、冷冰冰轻视、鄙夷的目光,淡淡然道“人生在世,如无求道之心,岂非妄自来世间走了一趟!”
这句很装的话,果然让张大仙立即对陈立改观。
张大仙的眼神不再那么冷冰冰,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这本书你从何而得?”
陈立应答自如,继续伪装。
“君子神交,无需知名姓。且称之他道号为邋遢乞丐吧,一面之缘,相赠之物。并言,如有不解,可来此寻张大仙求解。”
默不作声的依逝水觉得很怪,他没听过陈立这么说话,也没见过陈立这般模样。但她觉得,陈立好像很有文化,好像很有风骨……
张大仙长声大笑,连连叫好。
“好好好……好一句君子神交,无需知名姓。想不到乞丐道友竟也能有此等交友心境,看来,他修道终于有所成了!来,请进来说话。”
陈立依言领了依逝水入屋。
落座后,张大仙介绍了那个带黑框眼镜的男人说“这位是我师弟,道号——眼镜,道友是否以为此号十分与众不同?”
“幸会!在下人称道士。心觉此名听似寻常,但其寻常中又包含甚广,于是喜而用之。”
陈立继续装。他已经明白,这个张大仙是个自诩胸有丘壑,又认为世人皆醉他独醒,以追求与众不同、轻视世俗权名利为傲的人。所以,他只要装下去,就能被张大仙热情对待,引为知己。
“幸会。”眼镜明显不喜多言,语气平稳的说了这么两个字后,就自顾喝着浓浓的红茶。
这是个特别的人,特别在于,他想什么、就说什么。在说完话后,心中一片空寂,没有任何杂念。
“师兄今日有客,而我今日有事,改天再来叨扰师兄,告辞。”
眼镜站起来,冲张大仙抱拳作礼后,自顾走了。
张大仙也没有起身相送,只是答了个‘好’字,就不管眼镜了。
“道士道友,且说你对老子神算的疑惑不解之处。”
陈立翻开了书,一处处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