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瞳俯下身去,用手将欣然的长发撩到她的耳后,柔声道:“来,我陪你喝。”
欣然听到童瞳的声音猛的一颤,赶快睁开眼睛,用手快速的擦去眼角的泪水,极力的恢复冷静,勉强地笑道:“你……你怎么来了,我没事儿,我高兴,到杜鹃家来喝点酒,呵呵,好久没喝了,有点醉了,杜鹃不知道我能喝,估计吓到她了,没事儿,真的。”
童瞳笑道:“我知道你没事儿,你的酒量我当然清楚,你是天生的海量,当初你不是还笑我的酒量差吗?说不喝不过你的男人都不算男人吗?”
他将手里的酒瓶的盖子打开伸到她眼前道:“来,再试试我的酒量吧,刚才咱们没喝成,现在我陪你喝,我也很久没有好好喝过白酒了。这酒还不错,老规矩,咱们对瓶吹,好不好?”
“不喝了吧,你……你那个女朋友呢?杜鹃呢?在人家家里不好吧。”
欣然没有接酒瓶,躲着童瞳的眼神。
童瞳先对着瓶口猛灌下一大口,然后将瓶子递到她面前:“别管别人了,你就是管别人管的太多了,所以才顾不上自己了。人偶尔可以自我一回,不是吗?”
欣然惨然一笑,接过酒瓶,也是仰头灌下一口,然后抹了一下嘴角道:“好,今天我谁也不管,陪你喝。”
两人像比赛一样,不到十分钟,又是大半瓶酒下去,欣然咬着嘴唇痴痴的笑,说道:“瞳,这几年你过的好吗?”
童瞳笑道:“别那么俗好不好,什么过的好不好,反正没死,瞎活呗。”
欣然一边笑着,可是两行眼泪却从眼角流下:“我妈死了,做完手术不到两年就死了。”
童瞳惨笑,又灌下一口酒:“别说了,我理解你,不怪你,当初我没钱,我们家也没钱,我也搞不到钱,帮不了你。”
欣然抬手摸着他的脸,悲切地说:“我对不起你,我欠你的,这辈子也还不上了,当初要不你不上学,去街上混,想办法给我筹学费,我连那个财会中专都念不了,可是……可是……”
“别说了,你不欠我的,那时候我愿意。”
童瞳打断她道:“别说过去了,给我唱个歌吧,好久没有听你唱了。”
“好啊,我给你唱,你想听什么?”
“《爱的代价》我就想听你唱那首《爱的代价》”
欣然轻了轻嗓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拿起刚才和的拿支酒瓶当麦克风,开始唱: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象朵永远不凋零的花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是永远都难忘的啊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永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她现在的欣然,唱起这首歌曲,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青涩,没有了那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情怀,唱的辗转起伏,将歌词的意境诠释得淋漓尽致,只是腔调过分哀怨,如杜鹃滴血。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等欣然唱到:“走吧,走吧,为自己的爱找一个家。”
这句歌词的时候再也忍不住悲戚,跌坐下来,扑到童瞳怀里大声抽泣道:“瞳,我再也没有家了,我唱不下去了,我忘词了,对不起,对不起。”
童瞳没有动,却接着喃喃地唱道: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也许我偶尔还是会想她,偶尔难免会惦记着他就当她是个老朋友啊,也让我心疼,也让我牵挂只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让往事都随风去吧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都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她欣然搂着童瞳的脖子颤抖着吻着他的唇,抽泣着说:“瞳……想我吗……想我吗……”
童瞳用牙齿咬着下欣然伸过来的舌尖道:“想……每天都想……一直在想……”
这对分别已久的恋人又疯狂的相拥在一起,舌头和嘴唇纠缠撕咬着,像要把对方给吃下去。
“要我吧……瞳……要我吧……现在我是你的……我是你的。”
欣然狂乱的脱着他的衣服,掀起他的T恤胡乱的吻着他的胸膛。
童瞳突然冷静下来,用力的推开迷乱的欣然,冷冷地说:“你醉了,你不需要这样,我也不想要。”
他可以为了生理上的欲望随便跟一个女人上床,也可以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轻易的跟女人苟合。但是此刻,面对自己的初恋,面对这个曾经让他刻骨铭心的女人,童瞳却没有任何的生理上的冲动。
欣然幽幽地说:“你是不是嫌弃我?”
“没有。”
童瞳灌下大一口酒。
“那是为什么?”
童瞳站起来,苦笑道:“因为我现在要是跟你上床了,我就再也不会想你了,我就会马上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他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接着大声嘶吼:“在这儿,有一个欣然,但是跟现在的你不是一个人,明白吗?不是一个人!我现在也有钱了,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我不想用我的鸡巴再把我心里最后一点干净的地方给糟蹋了,你明白吗?”
看着声嘶力竭的童瞳,欣然的眼泪如珍珠般坠落。
“你干嘛要回来,你不是去省城了吗?干嘛要叫住我啊,就当不认识我不就行了?我他妈的晒成这样,你也能认出我吗?我告诉,我现在不光是皮肤黑,我从里到外都是黑的,从里到外,从里到外,都是黑的,都是黑的。我现在干着比杀人放火还卑鄙的勾当。我他妈的早就不是我了。”
在门外听动静的杜鹃却再也忍不住了,跑进来使劲推了童瞳一把,哭叫道:“你干嘛,你凭什么这么骂欣然啊,欣然有多苦,你不知道吗?她妈妈当时躺在医院里,做手术就可以活,不做就只有等死,你不知道吗?你现在牛了,还说干什么杀人放火,你早干嘛了,你早怎么不杀人放火给欣然弄钱去啊。”
杜鹃虽然嘴上这么说,却说着说着扑到童瞳怀里,搂着他哭起来。
童瞳挣开杜鹃的胳膊,抬起手使劲捶了捶脑袋,惨笑了一下,对着两个女人说:“哈,我看来酒量也不行了,喝多了,不说了,本来该高高兴兴的,我真没用,以前没用,现在更没用,算了,我走了,你们聊吧。欣然,喝酒了,就别开车了,要回家的话,打车吧。”
说完,他摇摇晃晃的转身准备离开。
此刻,他除了离开还能做什么?就算他知道欣然还爱着他,还想着他,还念着他。就算他知道欣然过着尽管衣食无忧却毫无幸福可言的生活,就算他知道她老公吕行长是个喜欢幼齿的色魔,就算他现在有钱了,有能力给她幸福,可是,昨天刚刚才杀了一个人的他又能做什么?
“别走,童瞳,等一下。”
一直没有说话的欣然,此刻却站起来,脸上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笑容,对他说道:“我也想忘了你,你不是说如果要了我,就会忘记我吗?我跟你一样,我也想忘记你。”
她一边说,一边脱着身上的衣服,丝毫不顾及一边的杜鹃,很快外面的黑色套裙被脱去,一副只穿着白色内衣成熟胴体,显露了出来,虽然生了孩子,却依然完美,小腹依然平坦如昔,不见一点赘肉。
只听她幽幽道:“要我吧,这样,我也就不会天天想着你,也不会再被这种想念折磨下去了。瞳……要我吧……”
童瞳手中的烟,掉在了地上,他颤抖的手指再也无力夹住轻巧的香烟。他走过去,抱住欣然开始狂吻……
而杜鹃擦着眼泪走出了卧室,轻轻关上了房门……
这一夜,童瞳彻底脱胎换骨,他心底那份最后的柔情也随着体液排出。
但是,让童瞳始料不及的是,他所修炼的双修之术,却在这一夜有了质的飞跃,之前跟其它女人他都没有用出真情,所以很难达到那种灵肉合一境界。而双修之术的最高境界,却是从有情到无情。
女人是男人的世界,但是当这个世界充满肉欲和荒凉,再也没有纯粹的真挚的情感,那么像童瞳这种男人要么成佛,要么成魔。
而佛与魔也仅仅只有一线之差。
第145章
早上六点。
欣然悄悄离开的时候,童瞳其实是醒着的,但是他依然装睡。
可是就算他不睁开眼睛,也能清晰的“看见”她是如何将一件件“束缚”是怎么样套在她那美丽的身体上的。
那些动作虽然优美,却无比沉重,就像伶人给自己套上戏服,就像士兵给自己穿上盔甲,就像政客给自己戴上“面具”他甚至能“看”到欣然在卫生间里化完妆之后是怎么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接着是怎么再凄楚一笑,然后她那双美丽的眸子又是如何变得含泪欲滴的。
欣然安静的走了,没有留下临别一吻,没有道别便签,甚至没有回头,就那么安静的走了。
童瞳在听见关门的一声轻响之后,起床,也来到卫生间,打开淋浴,清洗欣然还残留在他身上的味道。
昨夜,两个人不知疲倦的疯狂做爱,如同末日来临,欣然不知疲倦的向他疯狂索取,像一个最淫荡娼妇一样引诱他,迎合他。可是两个人除了做爱,除了嘶吼和娇啼,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任何话语在这两个人之间都是那么苍白无力,都是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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