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矿长由于陈雨城母亲的关系,这个时候对陈雨城还是很“友好”的,而且这个时候,陈雨城也没有常年呆在他家惹他发毛。
所以,他很伪善地跟小朋友笑了笑,而且陈雨城第一次叫他“老爸”后,也让他非常的高兴,因为正常来说,继子与继父那是天生的敌对者,但他一开问就首先问陈雨城的成绩。
陈雨城母亲也非常关心儿子的成绩,虽然这个儿子不是跟她的,白天事多忘了问,这个时候当然就一下子注意了,也连忙问道:“城城,你考了多少分,快跟妈说说。”
而陈雨城鉴于成绩单被父亲拿走了,就不方面把成绩单直接拍到他们面前,只得很淡然地道:“数学一百,语文九十九啦,还有全年级第一。”
“什么?”陈雨城母亲几疑听错,连忙又追问:“数学一百,语文九十九?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这种东西我骗你有意思吗?“陈雨城继续装高人。
陈雨城母亲一下子异常高兴起来,看着儿子的眼睛都发亮了,虽然她对这个儿子投入的爱和关注真的很少,可不等于她不牵挂着他,而且女人的虚荣心,十个里面就有九个是非常大的,她也不例外……母以子为荣啊!
邓矿长道:“鹿山小学的试卷很简单吧?”
黄建国立即很不满地抗议:“谁说的,我们哪的小学,每年都有很多学生考到公社初中,每次考试都是很正规很严格地。”
因为青石街公社人口较多,所以公社有两个初中,一个是民办的,一个是正规的,自然就有好坏之分,而考上民办的那个,基本就等于混个初中毕业证了。
也因为这样,公社的各小学竞争的较为激烈,小孩子的成绩也常常成为大人心里的困惑。如果考不上正规的那个,就要走关系托人,还不一定行。
黄建国这么一说,邓矿长才勉强点头:“这么说城城的成绩是真的好?”
“那当然,拿到公社小学来比,那也是一等一的。”黄建国对矿长翻了个大白眼,想了想又道:“城城他爸说,考虑明年让他在我妈这里住和上学。”
舅舅他妈,自然就是陈雨城外婆,这事陈雨城父亲暂时只跟黄建国说了说,也就是考虑让陈雨城到公社中心小学读书,但是邓矿长一听,脸色就有点阴郁了,因为很简单的道理,陈雨城在外婆身边上学,他说不定就要加重负担,他的孩子多啊……
陈雨城对继父的心态再明白不过,轻笑道:“邓老爸,你放心好了,如果我在外婆身边的话,一来我爸会帮我交生活费,二来我自己就能赚自己的生活费,你问问舅舅和外婆,看看他们吃过多少我抓的鱼。”
“你还会抓鱼?”邓矿长和黄女士一下子眼睛瞪的老大。然后邓矿长很尴尬地笑了笑,因为他被陈雨城说破了心思嘛。
这事不提,就算了,一提起来黄建国顿时精神大振,开始对外甥的事迹进行大大鼓吹,尖着嗓子地直嚷:“可不是,城城不说的话,我都忘了说,他真的是快成精了,每两天最少两条大鱼,有时候还能抓到大甲鱼,我妈这里,我也送过不少,那都是城城抓的……”
这下,一家人全都眼睛发亮地看着陈雨城,看得陈雨城都很不好意思了,他谦虚道:“没什么,我只是水性比较好,曾经有个老渔民教过我?”
邓矿长与黄女士却是如同在听外星人说话……曾经有个老渔民教过他?天哪,那个老渔民是神仙吗?现实中居然还有这么神怪的事?
所以,黄女士连连追问,黄先生自然一一解答,他以前没注意到的事,这回都像是被点醒般,一一说了出来,他指着桌边的小黑狗说:“看,就是这条小黑狗,被城城训练的也成精了,都懂帮城城叼书包上学,小黑在鹿山那一带可受欢迎了。”
“不是吧?”矿长大大不信。
于是黄建国极力要求陈雨城立即指挥小黑表演下。
陈雨城只好顺应观众要求,对小**:“给邓老爸和老妈打个滚。”
陈雨城一说,小黑二话不说,可怜兮兮地在地上打了个滚,陈雨城又一指外面:“去,到外面撒个尿尿再回来。”
小黑狗“汪”地一声抗议,因为它现在不想撒尿啊,但陈雨城一瞪它,再吼一声,“去尿尿。”
它没办法了,迫于陈雨城的“淫威”低着头委委曲曲地去了……然后,不多时又回来了。
一家人看得真是目瞪口呆,丹丹扑过去抱住了小黑狗的脖子,跟它嬉闹,一边还娇憨地说:“小黑可乖了!”
这下邓矿长和黄女士终于有点信了关于陈雨城的那些事,但看着陈雨城的眼神就怪怪的。
“城城,来,给妈妈抱抱。”黄女士忽然感到迫不及待。
但陈雨城拒绝了这个拥抱:“妈,你还是抱邓老爸吧,我有什么好抱的。”
顿时一家人哄然大笑,大人是真笑,小孩是跟着傻笑,其中黄建国同志笑声最大,而黄女士却是闹了个大红脸,然后眼中有泪光闪动。
第二章 寂寞的人(上)
最后,陈雨城还是投入到了妈妈的怀抱里,一个很温暖的怀抱,让他想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但最终他没唱,一是这歌这时还没出,二是此时唱不合适。
这世间很多事只能忍,而华夏人最善长的就是忍。
然后终于又谈起了猴票,在黄建国暴光了外甥的很多惊人事迹之后,陈雨城说话时,无形中多了许多份量。
再加上对于继父,他可是知己知彼,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官威很大的样子,但就他那个水平……不提也罢。
所以面对继父他根本没压力,张口就侃侃而谈,首先谈到猴票所以能升值的内外原因,再谈国家的经济发展形势,然后又引申起古今中外的财富故事,最后他总结:“……总之,乱世黄金,盛世古懂,而且这个古懂并不仅仅是指单纯意义上的古懂,而是指一切比较好炒作,据有收藏、保值和升值价值的的东西,这是一个国家的发展过程中民间财富发展的必然趁势……要说的我就只能说这些了,至于信不信就由你们了,我只提醒你们,到时等舅舅拥有百万财产的时候,你们不要痛哭流涕地怪我偏心。”
陈雨城的一番话,说得只有初中文化的邓矿长久久难以发声,其他人就更加地噤若寒蝉,而且在静声中,慢慢地只闻粗重的呼息声。
就是多次听过陈雨城讲解的黄建国,再次听到“百万”这个词,就立即觉的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邓矿长显然也被百万这词给刺激了,看着陈雨城的目光忽然变得万分的柔和,爱财虚荣的黄女士,更是所有人中最急切的一个,她忽然打破了沉默:“城城,你是说一年后就能看到效果?”
陈雨城点头:“对,因为我判断一、二年后,也就是八二年开始国家政策将有大的变动,沿海的省份就不说了,就是我们内地,改革的春风也将实实在在地吹来。”
他没说内地省份,八二年开始了大面积地推行农村的联产承包到户制,这实际就是经济的激发、激化剂,然后整个盘都活动开来……实际上八零年家庭联产承包制就开始推行,只不过大多数省份没那么快。
但陈雨城虽然只是简单地一说,矿长与黄女士一样有如在听天书,而其中陈雨城那条理清晰,各种新名词叠出的口才,也让他们不得不低下了作为长辈那高高抬起的头颅。
这个小孩真不能当小孩来看待了……这是邓矿长与黄女士的心声。
因为胡说八道的小孩不是没见过,但就算陈雨城是在胡说八道,能胡说八道到这程度,谁还敢把他当小孩看待,这是大骗子级别的口才啊。
看到大人们又开始低头苦思,陈雨城笑着提醒他们:“这件事绝不要说出去,否则对你们非常不利,尤其是邓老爸,身为国家干部做这种投机倒靶的事情,再传出去的话很不好。”
邓矿长苦闷地道:“我说过我要买邮票了吗?”
陈雨城如同小诸葛般地淡定而笑:“你会买的!”
过个年,陈雨城又收到矿长、老妈、舅舅、外婆和其他亲戚的压岁钱,加上他爸爸的十元奖励,共计二十几块,再加上他自己卖过几次甲鱼的钱(他是托人拿到县城去卖的。),一共五十几块,他也全部投入到购买猴票之上,在J省,八一年初,特别是在县里猴票还比较好买到,再过一阵子就不好买了。
这个时候,甲鱼也很不值钱,当然,这个时候很多东西都不值钱,但八二年一到,甲鱼的价格就开始噌噌地上涨。
面对现实的情况,陈雨城也感到很无奈,有很多想法琢磨后,都发现很不实际,比如说收集古懂,一是没时间,二是没本钱,三是他的性格不适合到处走家串户,再说以低到离谱的价钱,骗了人家的古懂,于心何忍?
陈雨城自己也觉的自己的性格很怪,明明他现在的针灸水平已经可以给人治病,但过年的时候,除了给外婆治了治风湿腿,和经常麻痹的手臂外,就没给别人治过,外婆觉的他很神,想给他宣传,他都制止了外婆,因为治病绝不是他的爱好,他只喜欢给顺眼的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