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依然没有什么兴致,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喜新厌旧的心态中,总是对熟悉的事没有什么感觉,甚至厌倦,他想过,不过想不通,话说饱暖思淫欲。那淫欲也满足之后该思什么呢?
权力?不可能了。钱,好像也不是,静静地躺在银行里的财富他根本没动过,现在也不需要动了。很稳定的生意,就醋厂每月都有不菲的进项,别说还有挖沙挖石的收入了。
于是连曾经憧憬过无数个日夜的发财梦实现后,他也失去了应有的兴奋感,似乎生活到这里没有目标了,就像所有商人一样,不断地赚钱、赚钱。然后等着所有的财产有朝一日变成巨额的遗产。
笃笃敲门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叫了讲进之后,眼前慢慢地一亮,穿着连衣花裙的薛亦晨踱步进来了,白底蓝花,很清纯的打扮,不像以前那么张扬和妖冶,不过有点刻意的痕迹。商场上的女人总是占一份优势,比如,这种让男人一见就想入非非的感觉。会马上消除陌生。
“对不起,来晚了。”薛亦晨轻轻坐下,叫着服务员,点了几样菜,会所不做,可是能神通广大地给你送来,只是省城那家饭店做的,当然收费不菲,单勇笑着道:“薛总,怎么想起请我吃饭来了。还是在这么高档的地方,我自己都舍不得来呢。”
“来这儿有一多半是扮阔的,真阔的没几人,你算一个。”薛亦晨不无恭维地道。
“是不是?我正式身份还是响马寨的农民。没脱贫致富那种。”单勇笑道。
“几个月前说不定是,不过现在肯定不是。首先,单勇。我得谢谢你。”薛亦晨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开场白来了一句,单独的面对面,还是头一遭,这谢字说来却是两人的秘密,在棠梨乡发生群体事件的当晚,她接到了一个电话,让她走。她听出声音来了,是单勇,此时方谢,她看着单勇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不知道谢从何来,当然要这么看了?”单勇道。
“为那天的晚上的电话,如果我参与事后处理,又把自己绑五洲这条船上,说不定会一起沉没。许中行就可怜了,现在还没有出来,怕要被冠一个组织群殴的罪名,唐向荣被通缉了,可我还好好地坐在这儿,你说不该谢你吗?”薛亦晨道,眼波如水,有那么点意思了,是“谢”还是“献”值得商榷了。
“不用不用,真不用谢,我不是为你考虑,总得有人跳出去,否则在潞州一锅端了,我朝谁要钱去……这不,你一出局,把给钱领我面前来了。”单勇笑道,事情过去很久了。那是一个刻意而为的事,他选的是容易对付的一位女人,如果后来接手者不知道其中蹊跷一头雾水,说不定还要费什么周折。
而现在,都达成所愿了,薛亦晨虽然被刺激了一下下,不过并不着恼,毕竟现在她还在天中公司,又提了一个位置,也是拜此人所赐了。笑了笑,她放低了声音道:“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我还是要谢谢。”
这个谢又带上几分羞怯,而眼中投射的却是暧昧的味道,话里有揶揄的感觉,听得单勇噗声笑了,一般情况下都是他主动勾引女人,而女人的主动勾引似乎是头一遭,不过好像并不反感,反而有一种另类的满足,毕竟这也是一位能激起男人兽欲的美女。
笃声敲门声起,把两人的视线隔断了,进了两三位服务生,会所的服务果真迅速周致,点的几样时鲜送来了,鱼子酱、鲍翅饭、米粒鱼、雁腿髓,精致到极致,都是那种专用于宰人的名菜,单勇浅尝着,不时地看看并没食欲的薛亦晨,突然间他问了句:“你是从潞州来的?”
“为什么这么问?”薛亦晨惊了下,不知道单勇从那儿看出来了。
“今天是指挥部的周报发布会,你应该参加,打完电话到你进门,恰恰是从潞州到省城的时间。”单勇笑道,他快对指挥部了如指掌了,也是经常去拉关系,找活干。
薛亦晨笑了笑,点点头,这下单勇就确定了,肯定不是巴巴大老远跑来勾引他来了,他笑着问:“那你开门见山地好,别让我猜你的来意。”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薛亦晨定了定心神,抿了口红酒,冷不丁轻声,不过咬字字很清地道:“我专程来给你讲一个公文包的故事。”
单勇没动,只是眼皮抬了抬,似乎很迷茫。
“一只标色公文包的故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薛亦晨又道,干脆捅到底了,加着砝码补充道:“是段炎国随身的那只公文包。”
她放下酒杯了,在观察着单勇的脸色变化,她期待从暧昧的气氛一下子转入紧张和震惊,这个转换能让她看到点对方的失态。她想,这个猜测如果成立,那么公文包的新主人除了眼前这位,再无他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笔下文学(bxwx)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59章 艰难反复跷与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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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似公文包新主人的没有什么变化,最起码在薛亦晨看来没有,他若无其事的品着酒,挟着米粒鱼,偶而看她也是疑惑的眼神,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那里面一定有证据,对吧?”
“对呀。”薛亦晨一喜,笑道。
“一定是能搬倒很多人的证据,对吧?”单勇又道。
“对呀。”薛亦晨又一喜,凑着身子道,她觉得似乎比想像中简单。
“那就没什么新鲜了。”单勇却是放了个泄气炮,直得啵道:“行贿的藏的证据,要挟受贿的就范,老一套了,这谁也会干。你们原段总也不怎么高明吧。现在领导精得跟猴样,我就不信他能收集多少有力的证据。”
薛亦晨不喜了,感觉单勇这似是而非的,连她也揣摩不准了,这究竟是知道呢,还是一无所知,或者是故作不知,她笑了笑掩饰着,换了个口吻道着:“段总其实比一般人都高明,甚至比同行更高明,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把这个公文包的故事讲给你听。”
“兴趣不大,他当着那么多观众捅了那么多领导,公文包里就是锦囊也帮他翻不了身了。”单勇道,几分谑笑。
“光在嘴上说说,和有证有据不是一个概念,**分子虽然很多,可没那么好抓,没有证据谁也定不了罪的。”薛亦晨道,单勇放下了筷子,给两人倾着酒问着:“那你的意思是,那个公文包会是很多证据?可要那么重要的证据。总不能带在身上吧?如果带上身上,不是被绑匪拿了就是被警察收了,哟。很多人要倒霉了。”
“呵呵,如果警察拿了,故事就不会这么发展了。”薛亦晨摇着杯中酒。笑着道:“我跟了段总五年,段总有一个爱好,每个工程完结之后,他会把副账留一份影印件存起来。”
“什么意思?”
“修路是两本账,一本是合乎规范让查的账,另一本是真实支出的账。”
“哦,你是说,账面支出和实际有出入?”
“当然。要不有些打点的钱从那儿出?怎么做平账?”
“那意思是,你们偷工减料了?”
“要是那家不偷工减料倒是新闻了,这个不算。这样说吧。比如两公里的高速路桥招标投资两个亿,但是以设计规范做,赚不了多少钱,所以,有些地方必须省。比如水泥的标号省一点,那是一大笔,钢筋的材质省一点,也是一大笔;甚至于在工人的食宿方面抠一点,也会是一大笔………段总手里的账就是每座路桥的这种真实支出。”
“哦。是这样。”单勇恍然大悟,不过马上又迷糊了,直问着:“那也不对呀,他保存这些,不是他自己的黑材料么?那有给自己添堵的。”
“所以我说段总比一般人还是要强点。”薛亦晨笑着解释其中的奥妙道:“你想,五洲修过的这么多路桥多少都有偷工减料,这要捅出去是个什么概念。这么多路桥从招标、施工到监理、验收,还有地方领导的参与,要涉及多少人?”
单勇的眼睛睁大了,有点被吓住了,那么大的负面新闻怕是又要引起一次不亚于路桥跨塌的地震,而且不是一座,不是一个或者几个人参与,怪不得段炎国在行内名声颇大,敢情这家伙也是滚刀肉,留着这些黑账,既是伤己的凶器,却也更是伤人的利器。
有那玩意在手里,谁不忌惮?真就落到警察手里,他们也未必敢捅出来。
“所幸这些东西外行人不太看得懂,所以段总也敢随身带着,只不过现在流落到外界,这可是颗定时炸弹,你说该有多少人担心它什么时候会爆炸?”薛亦晨轻声道着,从单勇的表情里她虽然读不出结果,但读出来了恐惧,如果事不关己,又何来这种恐惧呢?
也许真是他?薛亦晨心里暗问着自己,最难的就是这种情况了,似是而非,让她无从下手,甚至连那个开价都斟酌着没有合适的语气说出来。
好半晌的沉默,单勇收回了倾听的表情,叉手后仰而坐,一副牛逼的姿态,陌生的眼光,不太客气的口吻反问上了:“我明白了,你是觉得东西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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