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难得露出讨好的笑容:“那是那是,什么时候等我也混到九爷您这样身价了,再好好享受一下。”
“年轻人懂得先苦后甜,不错!”九爷轻吸一口雪茄,朗声笑道,“不过,也要懂得另一个道理——有多大饭量用多大碗,吃太急了,反倒容易撑着。阿炎留下的东西,还有他老子守着,不是那么容易吞下去的。”
笑珍适时端了咖啡进来,笑眯眯送到九爷面前:“来吧,奢侈的老头,也尝尝美女亲手冲泡的蓝山咖啡,用来配雪茄再好不过了。”
九爷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怪摸样,大声调侃:“啊呀,宝贝珍珍亲自为我服务,老爸哪还敢说不好哇!”
见他兴致正高,雷霆赶忙见缝插针:“九爷,您看刚说的借您的船运货那事,怎么样?”
“嗯……”九爷吐着烟气,享受地眯起了眼睛,“这事儿可不像说起来那么轻巧。跑马来的线嘛,我确实有,这几年也熟门熟路了。但是你知道,现在的港岛政府对我们这些有黑底的人都是格外关照,光我自己的货,出出进进要过多少道关卡!走私军火?风险太大了!”
雷霆欠欠身,更凑近了些,诚恳商量道:“事要是容易,哪能求到九爷您头上呢?您只要能从大马帮我把东西运出来就行,都是拆散的零件,每一批数量都不大。到了公海,我自己想办法运回岛上。我们做晚辈的,最懂得恭敬孝顺,不管亏了赚了,您那一份总少不了的。”
九爷并没立即答话,垂下眼皮思索着。笑珍见状,黏黏糊糊地栖身上去,抱住九爷胳膊摇晃着:“老爸,我听说你那船都改造过了,底下都是带着暗仓的!连大活人都运得,更别说一点铁皮零件了。再说大马那边的Foo先生和你不是老朋友了吗?还有什么事是他搞不定的?”
“小丫头懂什么!”九爷瞪起眼珠假意训斥道。笑珍倒也不怕,嘟起嘴唇做了个夸张的鬼脸。
雷霆感激地望了笑珍一眼,咬咬牙趁势追击:“要么这样,打通关节上需要花费多少,算我的。就当我这一次是下本钱探路子!如果这趟运气背,真出了什么差错,连累了九爷您的货,我也一并扛上身!”
九爷待要再说什么,笑珍伸出食指,调皮地不住捅着他的腋下:“还不答应,这么便宜的事,零风险啊老爸!”
九爷怕痒,想板脸孔也板不起来,只好一边躲闪一边大笑:“服了服了,宝贝女儿,老爸服了!答应!答应还不行嘛!哈哈哈!”
雷霆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低三下四求人的滋味真他妈不好受!算计好枪支的进货渠道,下一步,就是搞定重新组装的工厂了。
一辆黑色轿车从九爷家门前飞速驶过。刺猬开车,刀刀和唐尼并排坐在后座。
刀少谦抖了抖手中报纸,忽然两眼猛睁,惊讶念道:“本岛富豪李嘉人捐出珐琅彩‘吉庆有余’转心瓶,在慈善拍卖会上筹得五点五亿巨资,成本岛首善……咦,白狼哥,这‘吉庆有余’不是被你潜入世贸三十一层的展馆给盗走了吗?”
“那不是我盗走的。”唐尼吸着顺记奶茶,平静作答,“潜进去盗宝的是两个外路人,因为踩过了界,怕遭本地行里人报复,便假借了我的名义。”
“诶?”刀刀推推眼镜,不解地问道,“这样也行?那你不就是空担了个罪名嘛,太冤枉了!”
“没有啊,我怎么能凭白被人冤枉呢!我这人你知道,一是一,二是二,不是我偷的,就决不能赖在我头上!”唐尼理直气壮地说道,“所以我一路偷偷跟踪那两个贼,把宝贝抢了过来,然后潜进世贸李先生的展馆,将瓶子放回了原处!”
“……”向来以头脑活络著称的刀师爷,终于也有了思维跟不上节奏的时候,“那个……不是啊白狼哥,你的行为对于洗清你盗宝的罪名有什么帮助吗?”
唐尼耐心地解释道:“虽然短时间内没有什么帮助,但是总有一天会有帮助的。你看,多年之后,李先生把瓶子拿出来拍卖了,这样一来,大家就知道宝贝根本没被偷,我的罪名也就洗清了。”
刀刀无言以对,这一局彻底败下阵来。
转眼车子停在一间极不起眼的五金行楼下,刺猬回头报告:“师爷,唐尼哥,枪佬就住在这上面,平时会有两三个小弟跟着他,要当心啊。”
刀刀收起报纸打哈哈道:“安啦刺猬哥,有白狼哥在,两三个小弟算什么?就是把枪佬偷出来再放回去都行啊!”一回头,唐尼已经不见了人影。
刺猬也纳闷:“唐尼哥呢?没见他进去啊?”
刀少谦撑起扇子向他扇着凉风:“落伍了吧,高手都是不习惯走门的!看看看……”
二楼靠着小露台的窗口,唐尼用实际行动验证了刀刀对高手的总结。
只几句话功夫,他押着个男人钻了出来,一把将那人推落在楼底草丛上,随即自己轻松跳落旁边,勾肩搭背着将其带上了车。不知使出什么手段,那名叫枪佬的男人竟然乖乖就范,连呼救都没敢呼出一声。
上了车,刀刀热情地伸手与枪佬握了握:“枪哥,幸会幸会!真是多有冒犯啦,雷老板呢,想约你谈些生意,又怕面子薄请不动大驾,这不,我们三个亲自上门来迎接您!还请多包涵呐。”
枪佬任由其握着手,偷眼瞄了瞄旁边正襟危坐吸着奶茶的唐尼,胆怯地垂下头去。
东三条大道丁府客厅内,丁冉亲自奉了茶,之后在沙发上端正坐好,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却沉默不语。
大华眼珠滴溜溜乱转,讪笑道:“阿冉,森哥的身体怎么样了?听说这一趟去美国不是谈生意,而是去治病的。这么多年兄弟,他若有什么事,真叫人忧心啊!”
“干爸生病?哪来的消息,我怎么没听说?”丁冉面无表情地听完,淡淡说道,“干爸身体一向硬朗。至于这次去美国,我只知道是与人谈生意。至于见的是些什么人,谈的又是哪一路生意,我不清楚。大华叔有兴趣,自己去问就是了。”
丁爷打从去到了美国,就明确交代过暂时不许打扰,自然没人敢随意致电过去问东问西了。
大华眼神紧紧盯着他的脸,试图在上面寻出什么破绽:“哪里的话,我也是关心森哥!同生会这么大的摊子,时刻都少不了牵头的人……”
“大华叔,”丁冉轻声打断了他的话,“我年纪小,生意上的事不太懂。你的意思是想找个人出来暂代会长吗?还是你自己想做?”
大华装傻充愣起来:“你这孩子真会说笑,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在同生会里头,我大华一向是对森哥最忠心不过了!事业是森哥的,作为兄弟,总归有义务帮他守住……”
丁冉默默对旁边的阿仁使了个眼色,又不动声色地望了眼走廊上的电话,吩咐道:“阿仁,茶凉了,换些热的。顺便让仙姨备几样凉果来,我记得大华叔最爱的是柠汁姜。”
阿仁依言将这些东西置办齐全,又重新站到旁边。丁冉以为他没听懂暗示,一时间有些失望。又勉强应付大华一阵,电话铃终于如愿响了。阿仁跑过去接起,呼唤道:“丁少,丁爷电话。”
丁冉歉意地点点头,走到电话机前:“喂?干爸,是我。”大华伸长脖子远远观望着。
电话那头是一片忙音,丁冉自己演着独角戏:“家里都好。您那边天气如何?哦,你放心好了。见到汤姆森伯伯了吗?太棒了,您要帮我向他们全家问好……”一通虚张声势之后,他捂住话筒询问大华,“大华叔,要不要和干爸说两句?”
大华慌忙摆手:“不必,不必,你们父子聊着就是了。”
又坐了一会,大华起身告辞。丁冉送至门口,望着他臃肿的背影小声指示阿仁:“偷偷跟着,看有什么反应。”
大华一路走出丁家门,才抓起手机拨了出去。等手下人将车子开到面前,打开车门,大华犹自对着电话那头骂咧咧道:“王八蛋姓崔的,几个人合起伙来拿我当枪使!说什么丁老八病入膏肓!他不但没病,还他妈跟汤姆森那小子约会正欢呢!”
四方道附近,义字堂口的小会议室里,枪佬瑟缩着坐在半边椅子上,面前摆放着一杯清水,桌子对面,雷霆闲适地翘起二郎腿,笑逐颜开望着他,目不转睛。
刀师爷、阿坚和唐尼三人悠然自得地玩起了大老二。
刀刀甩出一把同花顺:“如今这世道,就是比大!哪怕自以为很大的,也会被更大的吞掉,更别提那些小不起眼的了!”
阿坚大力将手中几副对子扣在桌面上:“阿你刚还信誓旦旦说没有,吼,原来是在唬烂类!”
唐尼恍然大悟:“戏演得不错!”
刀刀嘻嘻笑道:“生存之道嘛,彼此彼此,谁不是在演戏作秀,只不过有人高明有人低劣罢了。没那个本事呢,就小心把戏演过头,惹恼了观众。”
谈论的虽是牌色赌局,但听在枪佬眼里,却句句都是对他的旁敲侧击,不禁冷汗直流。
火候差不多了,雷霆也在对面欣赏够了纠结表情,才开口说道:“抱歉啊枪佬,麻烦你亲自跑一趟。我的意思,想必你都清楚了吧?不绕圈子,从前用来帮崔炎组装军火的这爿工厂,我打算吃进来。”他客气地递了支烟给枪佬,自己也点起一根,慢悠悠吸着,“转让协议我已经起草好了,你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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