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齐瑾!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你看我今天揍不死你!”
南齐瑾梦幻地捂着自己的嘴角还在怔愣,这一拳力道有些猛,嘴里已经能尝到些铁锈味,舌尖舔了一舔,牙床也有些松动了,自己这是……被揍了?
十八的一声大吼把他从怔愣中唤回来,一抬头就看见记忆中温柔绵软的那个人瞪大双眼挥拳揍来,南齐瑾条件反射般一个鲤鱼打挺朝后空翻,虽然脑子空白了,但实战的本能,他还是保留在自己的脑海里的。
没有什么比实战更能让武者进步和自审,十八虽然愤怒,但不至于被这愤怒控制住自己的理智,原主留在身体里的执念是他一直能够感受到但却无法彻底解决的心头大患,而今天这一拳,却让他发现,一直沉寂地很深的自己无法唤醒的原主的记忆,都在一瞬间热血翻腾起来,他甚至能够读懂填充在其中怨愤纠缠,结合下南齐瑾一贯而来对着自己的阴阳怪气,十八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原主的执念,在经过一次次的爆发之后,已经只余留下很小的一部分了,经过这一次的爆发,十八相信,自己也许能够彻底地走出人格被小范围控制的阴影,不能不说,每当原主爆发的人格沉寂下去之后,十八想起自己被控制时那副胆小怕事的样子,简直气的恨不能扇自己两耳光。
惹麻烦怕什么?!来一对,就打一双!南家算个**?!
现在的十八,可再不是从前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少爷了,虽然时间很紧凑,但他总把握着每一分钟的空余时间来提升自己的体能与身体的柔韧度,《清心诀》虽然运用在实战上威力不大,但有一个最为怪异的特点,那就是,在进入瓶颈期的时候,会让武者的气劲更加深厚,结合了从前在门派中练习了十多年,早已深深刻画在脑海里的一拳一脚精妙招式,一时间,十八倒还真和南齐瑾打了个不分上下。
南齐瑾再怎么出色,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人,虽然进入了第一军校并且成为其中的佼佼者,但先天的优势是绝比不上后天的幸运的,虽然理论上来说,他应该比才进入第二层的十八强大许多,但功法与功法之间的细微差别,已经足够让实力不等同的两人站在几乎同等的平台上了。
十八看准机会一拳一脚全往脑袋上招呼,自己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被揍了两拳,南齐瑾渐渐也打上了火,眼睛都红了,也没空去疑惑十八这么怪异的身手是从哪里来的,出手自然也没了轻重,南齐瑾毕竟已经稳稳当当地在第三层巩固了不少年,实力的差距虽然刚开始并不明显,但渐渐地,十八就感受到了体能不足在实战中吃亏的地方了,他也没正想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眼珠子一转,余光扫到右手边的酒柜,立刻手一撑飞身跳到酒柜上,飞起一脚用尽全力朝南齐瑾脸颊扫去,南齐瑾这一下没能躲过去,立刻倒飞出两米来远,躺在地上大声地咳嗽,但是很快的,他就扶着桌子半坐了起来,呼哧呼哧地盯着十八喘着粗气。
崇祯倒是从头到尾一直很冷静,也许她是看出了两人的势均力敌,也有可能南齐瑾在她心里根本没有那么重要,看到此时战局已经有些僵持,她才站出一步取出手包中的帕子给南齐瑾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沫,然后起身抱着胳膊歪头盯着十八:“打够了吗?虽然不知道你和我未婚夫究竟有什么恩怨,不过奉劝你一句,做人留一线。真把南家惹火了,你什么好处也捞不到,如果只是私人恩怨的话,打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能够泄愤了吧?”
十八诧异地发现了崇祯眼底里淡淡的雀跃……
这女人倒是有意思……看上去,她似乎也没有表面上那么贤良淑德啊?
手脚已经虚软无力了,腿上的负重在这个时候显得尤为明显,十八不想将自己的弱势表现出来,顺势在酒柜上坐下,淡笑一声,双眼弯弯地看着崇祯:“这位小姐,你是不是太偏心了啊?你没看到我也受伤了吗?就算是单纯为了解气,我也一样吃亏了好不好?”
崇祯一下子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说实话,南齐瑾的心理年龄大概比生理年龄要小得多,还处在青少年中二期,虽然自己已经做好了和他结婚的打算,可是平日里看到他挂着个脸装酷一脸臭屁的样子,真的还是很不顺眼的,这个少年做了自己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从这上面来看,自己还是和他很合拍的。
崇祯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想法究竟有多么打击人,但是同样的,她也知道,即便是自己心里再高兴,南家的尊严还是不容践踏的,自己如果真的想要过门,就得从小事上开始维护自己未来的夫家。
她遗憾地叹了口气,抬头瞥了眼南齐瑾捂着嘴角生怕被人看到的窘迫模样,真的很想弯腰告诉他,他现在脸上最大的洋相,就是那两个清晰无比的黑眼圈,这样一遮住嘴角,黑眼圈完美地屹立在两端,看上去就像天然形成的,这幅囧样,居然没有带着相机拍下来,真是人生的一大憾事……
这个很对胃口的少年,崇祯可没想过要给他找什么麻烦,趁着南齐瑾还被打地晕乎乎没能清醒,崇祯默默地支付了餐厅的损失费,然后接通通讯,叫来等在门外的司机扶着南齐瑾一块儿出去了。
人群渐渐散去,柯多捂着嘴小心地上前赞叹道:“小……南,我还是头一次的看到你这么暴力,他和你有仇吗?”
十八仰着头微眯双眼,感受着身体里仅剩的那些原主的思绪,在经历过跌宕的沸腾之后逐渐被消化与挥发快感,深深地叹了口气:“不会啊,我现在挺感谢他的了。”
二货柯多立刻升起满脑袋疑问来。
餐厅外的黑色悬浮车内,崇祯目光犀利地盯着坐在酒柜上一脸享受的十八,沉思了两秒,然后小声地避开坐在副驾驶座的南齐瑾,凑在自己身边的管家耳旁——
“查他。”
30
坐在家中的静室里,,这是这所贫民区宅邸的少有的几个可取之处之一,静匿。
托马特在搬新房时应了他的要求特地修建的一件静室,用去了搬家经费几乎五分之四,虽然算不上造价不菲,但对于他来说,这样的程度已经足够了。
夜已深,天色就像他所内视到的景象一样,黑洞洞的。
正如同天边的繁星,体内活跃的元素分子正承担了这一角色,十八松快地在识海中四处活动,元素光点五颜六色多种多样,活泼地围绕在他的身边上下浮动,可爱地让十八几乎不忍心吸收他们。
他得到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原本蜷缩在深处伺机而动的那团黑影,也就是原主所剩不多的那些执念,正在快速地散成碎片,他们在虚空中上升渐行渐远。这同样意味着,从今往后,十八再也不用担忧自己的思维会被奇怪的逻辑掌控,这具**,从这一秒开始,完完全全地开始属于自己!契合自己!那些零散的记忆片段斑斓这翻飞在半空中,虚幻的影像和朦胧的声音玻片,近到十八只要伸手去触摸,就会尽在掌握。
十八是不会去翻阅的,这就像潘多拉的宝盒,总会吸引好奇的人去打开它,可是如果在打开它之前,主人就知道其中放置着什么,那还是否会产生那样浓厚的好奇心呢?
答案是否定的。
在完善的记忆中缺失了那一小段,自然是有什么原因的,南齐瑾原本和原主那么熟悉,记忆中关于他的信息支离破碎这一点,已经曾经让十八怀疑过,刻意地观察让他猜测到一个很匪夷所思的“真相”,结合上今天和南齐瑾所产生的冲突,那些摇摆不定的真相更加加重了砝码。
有些东西,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如果能够就这样随风飘去,那么这些所谓的真相,就永远只能是一种猜测,猜测是没有真凭实据的,十八于是不需要为了猜测而去烦恼。
抱着膝盖歪头看着那些零碎的记忆越来越透明,越飘越远,最后化作了乳白色的光点稀散地飘洒在了半空中,十八叹息了一口,最终还是没有去把握最后的那丝机会,说他胆小也好,逃避也罢,直觉告诉他,得到了这份记忆,有百害而无一利。
既然如此,又何必执着呢?
南齐瑾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就从今天的事情上来讲,十八还是对他挺有好感的,无缘无故被自己揍了一顿,原因就是自己看他不顺眼了很久,实在是也够冤枉的,只不过从这份打斗中所得到的益处,已经足够掩盖住十八心底那一米米微不足道的愧疚了。
实战果然是最能够激发人体潜力的一种存在,十八犹能记得,前一世师傅曾经让自己与师兄弟们一起观看过某国雇佣兵的任务录影,没有内力支持的普通人类,一切胜负都依靠热兵器与冷兵器的交锋,**与**的搏杀是难言的血腥残酷,一场不到三十分钟的视频,给人的启发绝对无限宽广。
那种干脆犀利的招式,一击毙命的利落,是依靠内经专研的温室花朵一辈子也无法想象出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从无数的战斗中训练出,为了生存自创出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