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看到我也是满面的惊慌,但随即却做出一副惊喜的模样,百般解释,说是当时听到我的消息,如何派了多少多少人去找过我,但都没有消息云云。我懒得理他,只是看着南燕,向她讨要我的女儿。许是当时我的冷静,让他们看出了我的决然,再没有多说,只是将兰儿叫了出来,南燕搂着她指着我,让她喊我父亲。可怜兰儿从记事起,就没见过我,怎么可能突然接受这个凭空出来的亲生父亲?她大哭着问妈妈是不是不要她了,怎么也不肯叫,随即自己跑回房间躲着,不肯出来。我那大哥却假惺惺的在门外一通好劝,让我看的实在忍不住,便将他大骂了一通。他却只是铁青着脸,不敢跟我反驳一句,嘿嘿,其实,他又有什么可说的?事儿总归是明摆着的,任他舌灿莲花也是改变不了事实的。
我骂的痛快,南燕却来求我,让我别吓着兰儿。我大怒之下,厉声责问她,当日她是怎么说的?既然耐不住寂寞,为什么又要嫁给我。她只是哭,最后避不过,道是说听我死了,怕女儿从小少了父爱,这才为了女儿而走的这一步。我哈哈大笑,问她可记得她当日自己说过什么?那一刻,她的脸色忽然惨白起来,停了哭声,看了我半响,才说是她对不起我。”
聂天诚说到这儿,身子忽然不克自抑的剧烈抖了起来,坐在石凳上摇摇欲倒,欧阳雷大惊,急忙起身扶住。
聂天诚干枯的手掌紧紧的攫住他,握得紧紧的,半响才平复下来,并不看欧阳雷,却自顾喘息着流泪道:“她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可是她又怎么知道,我在发现木已成舟后,再没了去难为她的意思。只要她真的觉得幸福,我又何必去妨碍她?只是,我当时是气极了,恼怒之下的气话而已。那一晚,她什么也没再说,只是一直在看着我,那眼光里好像藏着什么,直到最后才平静的告诉我,她会向女儿说明白的。那一晚,她除了这一句话外,便再也没留下任何一个字。”
聂天诚说到这儿,语音已是哽咽起来,一个花甲老人,突然如同一个孩子般的哭了起来,欧阳雷一时间不由的手足无措。
雨势越发的大了,毫没半分收住的样子,纷纷扬扬之际,四周俱是一片的呜咽之声,合着聂天诚的哭声,让人心中满是阴郁之意。
“。。。。。。。那一晚,我眼见闹成那样,也不愿再呆,只说第二天来领女儿,便自顾走了。第二天,当我一去就吓了一跳。整个家中一片愁云惨雾,到处挂素。远在城中的宏义门的人去了好多,来来往往的,见了我虽是勉强施礼,但却都似乎带着一份气愤。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等到冲进去就听到兰儿的哭叫声,一声声的喊着要她的妈妈。我当时就懵了,难道是南燕出事了?可她昨晚不是好好地吗?我扯住大哥,厉声问他究竟怎么回事儿?他冷冷的推开我,递给我一封信,说是南燕留给我的。我接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我做到了,虽然晚了五年,这五年,来生再还你吧。”
聂天诚说到这儿,早已泣不成声,欧阳雷听的傻住。在聂天诚这么久的诉说中,南燕与他的印象,一直是个柔柔弱弱,温文如水的性子,哪成想最后竟是做出如此刚烈的举动来?这短短的一句,只是告诉爱人自己完成了承诺,对自己的事儿却没半分解释和开脱。是不必要吗?还是她无言的抗争?
“那一天,我不知自己怎么过的,只是当兰儿大声的对我喊着,说我逼死了她的妈妈,她永远不会原谅我,却让我心丧若死。我没再留,也没再要求她跟我走,我知道,她是不会再用爸爸这个称谓来称呼我了。
南燕是割腕死的,等到人们发现时,早已冰凉了许久,就算神仙也是没了法子。我那些日子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只是机械的帮着将她的丧事料理好。等到所有事儿办完,我说早晚会来接回我的女儿,大哥只是冷笑,对我说,他一定要给我个教训,他要将我所有的一切击垮,然后再来和我说话。哈,真是可笑至极了。难道我还怕他不成?我没说别的,只是冷笑着说等他来,便返身回了京都。从那时起,我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生意上,我亲自飞往欧洲,亲自操作那个本来已经死掉了的项目,终于成功的扭亏为盈,也是为了那件事儿,天诚公司最终站了起来。”
他说到这儿,这才停了下来。欧阳雷心中翻江倒海一般,不想这里面竟然包含着这么一段爱恨情仇,错综复杂的事儿。想着他和南燕之间的感情,只怕南燕那一死,也让他明白了,南燕对他其实一直未能忘情,之所以嫁给他大哥,怕是真的为了女儿着想的,说不定南燕早萌生了死志,只是想等女儿再大些去做。而这个老人对自己的妻子,又何尝不是至死不渝?否则,这么多年来,又何至于自苦若此?唉,世事弄人,其中苦涩又怎么能单纯的用谁对谁错去衡量?
最该死的却是那个聂天仇了!这个卑鄙的老狗,到最后居然还敢起了报复之心,哼哼,说不得自己不行就先去解决了他,看看这人究竟无耻到什么样子。若是容得这样的人,依然悠然自得的活在世上,当真是枉负自己这一身能力了!欧阳雷暗暗咬牙,心头杀机弥生。
转头看看面上犹自挂满了哀伤的聂天诚,欧阳雷忍不住问道:“后来呢?难道您老就没跟兰。。。。。兰姐说明白吗?虽然这事儿是您导致的,但归根结底却不是您的错啊。她为何一直不肯原谅您?”
聂天诚凄凉一笑,微微摇头。半响,慢慢站起身来,踱到亭子边上,扶杖而立,目光闪烁的看着满天的雨幕,良久才回头看欧阳雷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欧阳雷一呆,不明所以,只是疑惑的看着他,等他解释。聂天诚重又回过头去,将手伸出亭外,接了一捧冰冷的雨水,反掌看着那些晶莹滴滴溅落,这才缓缓说出一番话来。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聂兰的往事
“她总不能忘记她母亲的死,毕竟,对于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来说,那一幕实在是太过震撼了。”聂天诚没有解答欧阳雷的疑问,却似乎又在继续着刚才的诉说。
“聂天仇跟我之间,虽然是恩怨纠葛,但对她母女来说,却是真真的呵护备至,并非虚假。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幼时跟我这个亲生父亲的隔阂,再加上她母亲的死,她又怎会这般容易放下?”
“可是。。。。。。”欧阳雷欲言又止。
聂天诚微微摆手,头也不回的继续讲道:“从那天后,我每年都会回去看她,但她始终不肯见我。我只道时间是最好的缓和剂,她一时接受不了也在情理之中,那就慢慢来吧。打听到聂天仇对她极好,我倒也放了心,见她不愿见我,便也不再回去。只是每年给她寄过去一些钱,但每次都是寄过去就给我寄回来,从没一次接受的。那时候,我才只道,只怕她是真的永远也不肯原谅我了。不论她的母亲对我怎么样,但对她来说,母亲却是最最亲近的人,即便我是她亲生父亲,但牵扯到她母亲的死,便再没了转圜的余地。”
欧阳雷默然,细细一想,倒也真是如此。这事儿自己只是站在圈外去想,但从聂兰的角度出发,一个自己从小就没接触过的父亲,一回来就逼死了朝夕相伴,至亲至爱的母亲,让她又如何能说放下就放下?她能叫聂天诚一声二叔,已经是不知做出了多大的让步了。
“她虽然不认我这个父亲,但我却如何能不认这个女儿?”聂天诚凄然的摇摇头,似自语又似解说。
“我虽然没能将她接到我身边,但却从来没放弃过她。一年中,不知要派多少人回去看她,将她的一切都细细的告诉我。她小学,中学,大学,一步步走来,每一件事儿,我都清清楚楚。我不能亲自在她身边呵护她,那就暗中爱护她吧,这是我做父亲的责任啊。”
聂天诚低沉的声音慢慢诉说着,欧阳雷点点头,心中也是凄然。聂天诚面上却是忽然带起一丝愧疚,缓缓道:“只可惜,我这父亲终归还是没有做好,我只道事事都在掌握中,却忽略了她始终是个女孩子。终于还是有一件事儿,我没能及早察觉,以致铸成大错。”
欧阳雷悚然一惊,霍然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他。
聂天诚目中射出极痛恨的光芒,半响才道:“在她大学毕业那一年,忽然有段时间竟然诡异的消失了,竟然连我派去的人都找不到她,直到一年后,她再次出现,却是忽然在京都这儿出现,而且竟然开起了一家车行的买卖。整个人的气质也是大变,我吃惊之余,一边帮她暗暗铺路,一边访查这一年中她的去向,最终搞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在她中学的时候,就有个当地的大家之子喜欢她,只是当时一直没有表白,直等到大学时,见她往外地去了,唯恐她被别人捷足先登,便央求家人上门为他提亲。那家在当地很有些势力,聂天仇本身做的就是些介于灰色地带的生意,自然不敢得罪,便单方面的答应了,不过倒也没有说死,只说若是兰儿不反对,他自是举双手赞成,并承诺帮助做通兰儿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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