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把那边的瓶子拿过来,把这些混合到一起就差不多了。”现在可不能放她走,就这样子,非被易雪茜看出破绽来不可。
婷婷低眉顺眼地干活,却不肯多说一句话,更不肯看我一眼。
趁她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的功夫,我逮住了那只纤纤小手。瘦弱的身子微微一振,手微微想挣脱,没有成功,也就任由我握住了。
头又低下去,刚刚褪却的红云又升了起来,她真是容易羞怯。
“婷婷。”
听到再次的呼唤,她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大胆地把头抬了起来,勇敢地目视着我,目光坚定而透着异彩闪动。
不知为何,竟然给了我一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逸诚。”她的眼神又变得软弱,“你不会只是逗我的吧?我看上去是不是很傻?”
楚楚可怜的女孩,很让人心痛:“真是个傻姑娘,怎么会那样想,这些年来,可爱的婷婷可是一直装在我心里的,只不过―――”
“逸诚,好久以来,我都尽量不去触及,不过又实在放不下。我想我真的好傻1
蒋婷婷不容我继续说下去,轻轻一叹,眼睛越过头顶望向上面:“你有那么多的姐姐、妹妹,都是又漂亮又能干的,比我好那么多,哪敢奢望能在你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婷婷,在我心里,你同样是最优秀的。你们每个人都对我那样好,心里真的很矛盾。要怪也只能怪我这个人太自私,奢求的太多了。婷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只是刚才,你的样子漂亮而圣洁,太让我心动了。”
她伸出一只手掩住我的嘴:“别说对不起,我不想听这个词。很多事情只有选择与放弃,是没有对错之分的。”
想不到她一下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如果答案能够多选就好了,那就无需考虑太多。
“祁姐姐最近来过电话吗?”她突然问了一句。
这样跳跃性的问话,自然有特殊的用意,婷婷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也不难发现我跟晨姐间那难以割舍的情。轻轻地点头,我不能否认。
蒋婷婷哀哀一叹:“她才是真漂亮,对你又那么好。”
“她对你也很好呀,你们不也是很好的朋友吗?”我还能说什么。
“是啊,祁姐姐对我是很不错,可都是她一直在帮我,我怎么敢奢求做她的朋友呢?”婷婷的眼睛一亮又黯了下去。
“当然能了,她以前经常夸将又漂亮又懂事呢。”我肯定的答道。
蒋婷婷不否认也不响应:“杜姐姐也好久不见了,她最近工作还好吗?”
不用我回答,她马上又自言自语:“她那么精明能干,一定错不了的。”
我的头大了,不会有关我的事情她也全知道吧,女孩儿,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再这样说下去,她不一定会把话题扯到什么地方去了,既然到了这份上,还是主动一点吧。
“婷婷,不管怎样,我都要实话实说。其实对我来讲,你们中的每一个在我心里都占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我见她不吭声,停顿了一会儿才又问道:“婷婷,会不会怪我太贪心呢?”
蒋婷婷突然一下子扑进了我怀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出色的人都象你这么花心呢?”
这个可不好回答,就算自己花心,也不好坦然承认吧,再说我也记不清什么时候成了这样的。
听她的声音开始发颤,恐怕再不小心就会哭出来了,敏感的话题还是留到以后再提吧。
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一下伏在我肩上的臻首,转身看了一下桌上配的药:“婷婷,差不多了,咱们去给易雪茜上药吧。”
她马上变成一脸认真:“好啦?那就去吧。”
哎,婷婷呀婷婷,就是太理智了,我是不是不应该越陷越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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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雪茜一语不发地躺在床上,神色较之昨日更差。我们两人进来,她仅仅扫了一眼,就继续发呆。
大概是我耗去了太多的时间,一夜的功夫,她的心情又有了比较大的起伏。
“一半火焰、一半海水”的脸上分明充满了前途未卜的无奈,而昨天还明显的期盼,几乎消失怠荆
曾经完美无瑕的脸蛋,现在有着那么多战争后的痕迹,再加上并不乐观的心理,连那半边无羔的脸也变得扭曲。这完全可以理解,发生了这种事情,自杀的情况都屡屡见诸报端。
这样的表现可不行,必须得有她积极配合,才好把治疗进行到底。我看了看蒋婷婷,冲易雪茜呶了呶嘴,她会意地点了一下头。
让易雪茜高兴起来真的不易。她的床旁也摆了不少关于医学的书籍,肯定也知道伤成这样子,完好如初的机会并不大。
现在肯接受我的治疗,无非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换作是谁,也难以保持良好的心态。而她能这样挺着,已经算好样的了。
我轻轻地把几个容器都摆在床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刷子,先在她的脸上薄薄地涂了一层。
蒋婷婷拿过一条消过毒的毛巾,细心地擦去了多余的部分。边做着这份工作,讲起了一个经典的笑话:
某日,老师在课堂上想考考学生们的智商,就问一个男孩:“树上有十只鸟,开枪打死一只,还剩几只?”
男孩反问:“是无声手枪吗?”
“不是。”
“枪声有多大?”
“80-100分贝。”
“那就是说会震的耳朵疼?”
“是。”
“在这个城市里打鸟犯不犯法?”
“不犯。”
“您确定那只鸟真的被打死啦?”
“确定。”老师已经不耐烦了,“拜托,你告诉我还剩几只就行了,OK?”
“OK。鸟里有没有聋子?”
“没有。”
“有没有关在笼子里的?”
“没有。”
“边上还有没有其他的树,树上还有没有其他鸟?”
“没有。”
“有没有残疾或饿的飞不动的鸟?”
“没有。”
“算不算怀孕肚子里的小鸟?”
“不算。”
“打鸟的人眼有没有花?保证是十只?”
“没有花,就十只。”
老师脑门上的汗已经流下来了,下课铃响起,但男孩仍继续问:“有没有傻的不怕死的?”
“都怕死。”
“会不会一枪打死两只?”
“不会。”
“所有的鸟都可以自由活动吗?”
“完全可以。”
“如果您的回答没有骗人,”学生满怀信心的回答,“打死的鸟要是挂在树上没掉下来,那么就剩一只,如果掉下来,就一只不剩。”老师当即晕倒!
故事告诉我们,孩子的创造力是无穷的。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这也可以做为我的行为准则,要想做出骄人业绩,同样需要丰富的想象力,想别人所不敢想。
不愧学法律的,婷婷的口才极佳,讲起来绘声绘色,比大可那两下子可强多了。尽管听过不止一次,我还是忍不住轻轻微笑。
易雪茜笑得分外灿烂,看得出不仅是为了应付好友的好心:“婷婷,看不出来你也挺贫的,跟域逸诚有得一比了。”
我倒!这评价还真够高的,我是那种贫嘴的人吗?不过还好,她肯笑就是好现象。但她笑起来的样子实在不敢恭维,脸上涂的药膏皱起来更加难看。
勉强镇定,做出不为她言语所动的样子,换过一种药膏涂在了她的颈部,在病人面前要保持风度。针对烫伤的不同程序,我配出了相应的药剂。
到第三种的时候,蒋婷婷轻轻地把毛巾被向下拉了拉,眼看就要露出胸部,易雪茜拼命地把头扭向了一边。
即将出现的、起伏不大的所在,就是当年引起误会的地方,从那以后才惹上了易雪茜这个煞星。我心有余悸,轻轻别过头去:“婷婷,接下的你来吧,就照刚才那样好了。”
“这,我行吗?”蒋婷婷有些犹豫。
还不等我开口,易雪茜已经接道:“婷婷,你就来吧。域逸诚一定也累了。”
她倒挺会找台阶下的:“是啊,我出去喝口水,顺便看看大妈准备好午饭没有。”我知趣地答道。
我轻轻走到一边,并没有离开,眼睛只落到蒋婷婷身上,因为紧张,她的脸上很快就冒出了一层汗水。
终于,她问道:“这样行了吗?”
易雪茜“氨了一声,这才知道我仍在身边,
我并没有探头去看,她还知道害羞,也不是件坏事:“药敷上六个小时,到时再用这个药水洗掉,期间一直晾着就可以了。”
“噢。”蒋婷婷应了一声。
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听蒋婷婷问易雪茜难不难受,疼不疼之类的话,突然感到一阵头晕。
“婷婷,我回去了。明天星期一,你可以先去上课,以后我每天晚饭后过来,配完再上药就行。这次的方子先用一周,观察一下效果,根据情况再做调整。”
“嗯。逸诚,你的脸色不好,不会是生病了吧。都快吃午饭了,吃了饭再走。”婷婷发现了我的神态不对,关心地问道。
这样心力交瘁的工作,脸色能好才怪。脑力劳动确实比体力劳动更让人疲劳,这几天连续作战,平均每天的睡眠时间连三个小时都没有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