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之箓 (熊狼狗)

　　而在联邦人性派的某处核心据点内，一种风雨飘摇的气息正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作为发觉人性之恶，将自私、贪婪、利己、暴虐等等特质写入自身意识的智慧生灵，人性派面对周白的复苏当然不会像是普通联邦民众那么喜悦、兴奋，而是充满了一种担忧。
　　此刻在据点深处的大会议室内，人性派内的高位掌权者们汇聚一堂，他们的意识通过量子网络跨越了无数光年的距离，在这里展开关于局势的交流。
　　一道道的投影出现在会议室内，他们或是某个跨星际公司的掌权者，或是来自某个在联邦中历史悠久的神秘家族，又或者是联邦部门中的实权掌握者，甚至是军方的代表，联邦中的仙神存在。
　　“各位。”
　　会议室中央，一道人形投影缓缓浮现出来，那是一名长相较为平凡的青年，身上穿着联邦最新型号的贴身机甲，整个人带着一股浓烈的铁血气息。
　　他正是目前人性派的最高掌权者之一，人性派最早的觉醒者，被称为星群的神秘男子。
　　“……那个懦夫，那个疯子……他又回来了。”
　　“必须要阻止他，不能让他再次阉割人类的思想。”
　　“诸位，对方的目的大家都很清楚了，在他的治理之下，人类将被剥夺思想的自由……”
　　“为了防止任何可能超越他的人类出现，为了恒久地统治我们，为了让人族永生永世地服务于他，成为他的奴隶……”
　　“他将不择手段，穷尽一切手段，来修改我们的意识，抹杀我们的潜力，去除我们的记忆，再次将我们关在名为‘善良’的牢笼之中，成为永远被他奴役的宠物……”
　　伴随着星群的诉说，在场的人性派成员们都忍不住点起头来，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对思想禁锢的不甘，更蕴含着对周白的仇恨，对联邦现状的不满和愤怒。
　　星群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一字字道：“这么多年以来，联邦已经为所谓的‘善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在座的各位对此应该都有着深刻的记忆。”
　　他的手指不断戳进脑袋，像是要将意识中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全都搅出来。
　　“被那些修改后的扭曲思想支配，我们曾将文明的结晶，珍藏的资源分享给那些外星文明，但他们回馈我们的只有欺骗、抢夺、杀戮、战争……”
　　“在意识被操纵的情况下，我们一次又一次为了联邦，为了元始天尊牺牲了自己的伙伴、亲人、家族，却被这个扭曲的社会视为理所当然……”
　　“在这个无比残酷、冷血、黑暗的宇宙中，我们却被逼着躺倒在地，向无数外敌露出自己柔软的腹部，遵守着那些莫名其妙的道德规范……”
　　“我们曾经失去了自我……”星群的双眼之中暴绽出无尽的杀意：“我决不允许他再次剥夺我们思想的自由，我们一代一代的付出、奋斗，不是为了实现他的那些幼稚梦想……”
　　投影中的每一名人性派成员都随着星群的讲话而思绪起伏，似乎都回想到了在加入人性派之前的扭曲过往。
　　他们绝不愿意接受思想再次被人修正，成为所谓‘善良’之人的未来。
　　星群深深吐出一口气来，接着冷静说道：“但在座的各位也都明白，我们的对手无比强大。”
　　“作为宇宙中最为巅峰的存在，他的一个念头、一个想法、一个眼神，就能够跨越无数光年，肆意修改我们的记忆，玩弄我们的意识，将人类的尊严狠狠踩在脚下。”
　　“但为了人类的潜力和未来，为了我们所有人灵魂的自由，我们必须要对抗他。”
　　“而我们也绝非毫无胜算，为了这一天我们已经准备了太久太久。”
　　“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将联邦从他的残酷统治中解放出来，让伟大的人类文明真正复兴，站立在诸天万界之巅。”
　　就在星群说话的同时，又有几道奇形怪状，完全脱离了人形的投影缓缓浮现在了他的背后。
　　“现在我宣布……”
　　“屠神计划正式启动。”
　　“我们要将周白彻底斩杀！将人类从他的封印中解放！”
　　几乎就在星群说出‘周白’这两个字的同时，一股恐怖的意念便已经随着量子网络降临，笼罩在了整个据点的上空。
　　周白的意念回荡在会议室的上空，将一片片投影都搅动得不断闪烁。
　　无数虚空缝隙张开，魔染的力量从中流淌而出，化为一团团黑泥般的物质，组成了周白的身躯。
　　他扭了扭脑袋，看向眼前的星群说道：“你说要屠……什么？”
　　星群毫不示弱，甚至可以说是争锋相对地盯着周白的双眸，一字字道：“周白，我们会杀了你，让人类彻底解放。”
　　周白微微一愣，说道：“解放？”
　　星群说道：“一直以来，你将联邦打造成了自己的乐园，榨取着我们的无数资粮来满足自己的幼稚幻想，现在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说罢，他的投影便开始逐渐消散了起来。
　　周白冷冷道：“你觉得你逃得了吗？”
　　星群冷笑道：“周白，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一段临时合成的录像转播，我们之间的对话跨越了重重时空的壁障，就算是你也不用想靠着量子网络搜索我们的踪迹。”
　　“这颗星球上也绝不会有任何人与你配合，当然你也可以试试读取他们的记忆，我们在这方面早有布置，这里可不是所有人都是人性派的成员，他们的记忆有真有假。”
　　“还有，就在你被我们吸引过来的时候……”
　　还不等星群的话说完，便看到万千星光从天外落下，整个星球上所有人在主物质界的躯壳已经被直接蒸发。
　　紧接着星球上所有人，不论是否是人性派的成员，他们的意识算法都收入了周白的掌心之中。
　　投影中的星群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你干了什么？你不区分他们吗？这里有上亿没有加入人性派的平民！他们只是最普通的工作人员。”
　　周白歪了歪脑袋：“为什么要区分？”
　　说话间，所有人的意识算法已经被彻底重组，化为了一个又一个全新的人类投入到了量子网络之中。
　　星群死死看着眼前的周白，在消散之前冷冷说道：“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
　　另一边，周白和楚齐光两人的意念也不断由外围侵入联邦境内，不断朝着星空中的那些核心位置侵袭而去。
　　楚齐光看着在周白面前连一瞬间都抵抗不了的联邦部队，心中想到：‘果然在联邦境内，周白的每一分力量都可以当作十分力量来施展，作为最高权限的掌控者，所有的机械化部队在他面前都天然会俯首称臣。’
　　洞察着又有一颗星球落入周白的掌控之中，楚齐光的心中似乎在计算着什么：‘这样一来的话，省下的资源应该足够我们收拾联邦最后的残局了……’
　　就在楚齐光心中计算不停的同时，周白却察觉到了联邦的某些异常。
　　他开始在越来越多的星球中，发现有大量的人口消失无踪。
　　越是接近联邦的核心统治区域，竟然越是出现了更多一片死寂，没有了任何意识闪烁的星球。
　　“楚齐光，发生什么事情了？”周白立刻将怀疑的目光扫向了楚齐光：“为什么联邦中会有这么大量的无人区？”
　　“你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吗？”
　　楚齐光直截了当地点头说道：“嗯，有一点点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看到对方这么简单地承认，周白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什么事情？”
　　楚齐光尴尬地笑了笑：“你那些小伙伴在联邦兴风作浪，实在太过麻烦，甚至还干涉了楚币的运转。而我的大半力量都在大汉那边抽不开身，只能请一位你的老朋友来帮忙了。”
　　“老朋友？”周白追问道：“谁？”
　　楚齐光小心地回到：“听我说完你不要激动，我是有了完全的准备才请他过来的。”
　　周白心中越发不安起来：“到底是谁？！”
　　楚齐光撇过头去：“就是那个……未来魔。”
　　当听到这个名字时，周白整个人剧烈颤抖了起来。
　　散逸的虚空脉冲从他的体内体外不断爆发出来，他颤抖着指向楚齐光，愤怒道：“你！你怎么敢把他放出来？”
　　他的意念扫向那些空无一人，再也没有任何意识流淌的死星，咬牙说道：“原来如此，都是他干的，这的确是他会做的事情。”
　　周白越想越是生气：“楚齐光！你不应该不知道我们当初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阻止了他对物质界的干涉。”
　　“你竟然在如此危机的局势下，竟然还敢放他出来？”
　　“不对，他应该存在于一个永远无法抵达的未来，最多只能在群里聊聊天而已，不可能干涉现在，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齐光说道：“其实……你们并没有成功阻止他的出现，只是他放过了你们，出于理智上的考量而主动停下了战争。”
　　“而且相比之下，作为绝对理智的存在，他可比你要好交流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