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实例是指殷商一朝?纣王无道,才会被一些妖魔邪道之人钻了空子。”赵淮中不屑道。
赵晏、向毅三人被说的怔然无语。
“这阴曹之器,共有几个?”
赵淮中的询问,蕴含圣人之力,不容拒绝。
姚仟几乎下意识的应道:“自古有四方阴曹,已有三个落入你手,还有一个在补天道手中。
但补天道近年来避世不出,阴曹也不知去向。”
向毅接道:“我等三宗九派中,有五家宗门本为一脉所出,除了七情道,传天道,阴女教,还有历来诡秘不显的乱世一道。
又以补天教为五宗之首,五宗合一,则是起源上古的通天道。”
赵淮中道:“你等三人以韩人献祭谋秦,其罪当诛。”
赵晏冷笑道:“你想杀我,你可知我父在你身上做了什么谋算?
你杀了我,自己也命不久矣。在我父的安排下我早就借了你的气运,你与我一体两面…”
赵淮中气定神闲的偏头瞅了瞅赵晏。
赵晏坚定道:“我若死,你之气运也会随之下跌,命不久矣。”
“那就用你的命试试,把他们拖出去斩了。”赵淮中不为所动道。
平原君在前身身上的算计,早因为他的穿越,被破坏殆尽,以他如今的圣人层次,对自身的凶吉有着非常准确的判断。
自有夜御府兵士上前,将几人拖了出去。
“赵淮中,杀我你必会后悔。”赵晏终于色变,脸上血色褪尽。
没有谁是完全不怕死的,尤其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人。
半刻钟后,三人已成了行刑者手下的亡魂。
————
魏人国都,大梁。
魏王宫之中,安厘王坐在王座上。
他一身红黑相间的王袍,腰扎巴掌宽的玉带。身形比常人略矮,面容苍老,头发半白,背脊已有些佝偻,但鼻梁高挺,目光阴沉威严。
他不远处排列的矮席,则依次坐着数名身穿官袍的魏臣。
殿内气氛肃然。
“秦储未到及冠之年,仰仗圣人之力,便敢上门欺我大魏,幼子无知,该杀。”
安厘王的声音苍老低沉,话罢轻咳一声,口中竟有鲜血渗出。
身畔的内侍,赶忙取出一颗殷红的丹药,拿给魏王服用,却被他甩手将丹药扔在了地上:“宫内方士所炼血丹,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寡人闻之欲呕。”
内侍吓得面色惨白,跪伏在地。
安厘王的身体一直不好,年前他的弟弟名动七国的信陵君魏无忌病死后,他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
信陵君郁病而死,和安厘王中了秦人的反间计,对其多有猜忌有直接关系。
此刻安厘王又有些后悔,感慨道:“寡人之弟无忌亦有圣人之姿,若其不死,秦储安敢如此欺我大魏,寡人誓不与其干休。”
安厘王业已浑浊的眼睛里,掠过沉狠之色:
“秦储不过是仰仗秦人国运起势,年幼狂妄,敢欺寡人,吾欲杀之而后快,群臣可有计策。”
“臣以为,可与齐人再谈合纵之议?”
有大臣谏言:“秦人苦修水利,消耗甚大,此时攻魏,已然耗尽全力。若有他国在此刻攻秦,必可让秦从我大魏退兵。”
另一大臣道:“与齐合,不如与赵合。
赵人比齐人之狡诈冷漠,没有切身之痛,要可靠的多。”
安厘王断然拒绝:“赵人今夏必会被匈奴犯境,匈奴吞并鬼方等诸部后,纵掠如风,不易力敌。
若与赵合,就要借其粮草军马以资其战,寡人之大魏多有亏输,绝不能与赵合。”
群臣默然。
夜色初降后,星辰闪烁。
赵淮中返回了储君府,沐浴更衣,而后走进寝殿。
第106章 储君快试试
寝殿之中,燕浣纱一袭洁白的内衬,正在侧头擦拭乌黑的秀发。
见赵淮中进来,她放下手里的拭布,回身请安,喜悠悠的上前帮赵淮中整理发髻。
寝殿里飘荡着轻柔的歌声。
床榻旁的矮席上,放着一颗光芒朦胧的明珠,珠内翻起一丝丝蓝光,如有潮汐起伏。
而珠子外,浮现出一个大约半尺直径的虚影。
那是一颗大蚌,蚌口打开,有一拇指大小,披银白纱衣的女子坐在蚌内,对月而歌。
这珠子是郑国当初所送蚌珠。
珠内女子是蚌珠显化,还未达到成妖的阶段,甚至没有意识,只知月夜欢歌,牵引月华,更像是一种本能。
歌声曼妙。
很快,寝殿内,燕浣纱也开始低声歌唱,韵律起起伏伏,婉转悠扬,十分奇特…
次日清晨,咸阳宫正殿。
赵淮中参加朝会后,被两个一身官袍,并肩而行的老臣快步追上。
这两人一个是掌管王族宗室一应用度的少府,一个是治粟内史,掌管租税钱谷和财政收支等事。
这俩人都是大秦的财神爷,位列九卿之二。
“储君且慢走。”
俩老头一个胖一个瘦,胖的高大,瘦的瘦小,瘦的留胡子,胖的不留,胖的白,瘦的也白。
赵淮中闻言回头。
“免礼。”
俩老头恭敬施礼后直起了腰板。
胖老头是治栗内史,掌国家之财政税负,直入主题道:
“下半年,夜御府所需的用度太高了。老臣手里掌管的钱粮已有些拮据,实在支付不起下半年夜御府申请的钱粮。”
“真没有?”赵淮中道。
俩老头保持高度统一,口径一致:
“去年我大秦兴修水利,后储君一意要往边军手中普及镜哨,用作防止边患,效果确实很好,我二人也不便阻止。
现在又有蒙骜攻魏,我大秦各类收支已出现缺口,长此以往,国力亏空,乃衰败之兆,不可不早做防备。
储君若想增加夜御府开支,可暂缓攻魏,再请大王下诏,我二人自然听从…”
这年头,皇帝家也没有余粮。
大秦近年国力充盈,但也是相对的。
赵淮中花钱是个能手,当然,赚钱的本事也不差。
夜御府几乎自给自足,上次太子丹来秦,就被他抓住机会,趁着燕太子有事相求,死命薅羊毛,在燕国以东的临海区域,要了一块晒场,派人过去,以最原始的“盐田法”开始尝试盐务晾晒。
包括燕石等物倾销,也被赵淮中硬抢了一部分过来。
过段时间就会逐渐有进项。
燕在七国最东,大秦的策略一直是笼络燕齐,数年内都可以和燕人友好合作,所得海盐就近倾销给魏齐等国商贾,形成收入。
但赵淮中接管夜御府以后,花钱的地方更多。
镜哨防边等研究,每次出征,兵甲战备的消耗,每一样都花钱如流水。
年初为了研究镜哨,把储君府整年的用度都挪用投了进去。
赵淮中刚归秦时还吹过牛逼,说自己对钱半点不感兴趣,最近发现牛皮可能要破。
大秦储君也有缺钱的时候。
夜御府能人不少,以范青舟为例,就极具制政之能,府内用度由他亲自过问,桩桩件件毫无疏漏,但还是被赵淮中花钱的能力搞拉了。
昨天范青舟就跟赵淮中哭穷了一波,感觉再这么下去,夜御府可能要破产。
这时候,治栗内史和少府又组团来哭穷第二波。
和两位老臣分开以后,赵淮中脑内还在回荡俩人的话。
眼下攻魏,前线耗费巨大。
两位老臣掌管的国库肯定还有结余,但想从他们手里扣出钱粮,除非庄襄王开口,否则夜御府下半年的用度似乎没了着落。
赵淮中边走边琢磨。
他散朝以后,去夜御府当值到中午。
趁着午休,来到城外的果园,和穆阳静,姜姞师徒碰面。
咸阳城郊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有树林,还有两个人间绝色,风景无限。
园子里的果实成熟后,这几日都是往来运输的人。
赵淮中看见穆阳静后,第一句便揶揄道:“你神农氏族传承千年,有没有宝库什么的,借点钱粮用用。”
穆阳静和姜姞师徒都笑:“你怎么了?”
这么热的天,师徒俩衣着清凉。
穆阳静身穿月白薄裙,姜姞则是少女感十足的浅绿色裙装,一个丰腴美艳,一个娇俏精致。
可惜这个年代的裙子式样保守,长及脚踝,春光不泄。
穆阳静横了赵淮中一眼:“大秦最近在征魏,还有你的夜御府,四处讨伐天下邪道之人,花销不小,你没有粮钱了吗?”
赵淮中昂了一声,玩笑道:“要是把你俩卖了能换钱,我都想卖了。”
穆阳静不搭理他的风言风语。
姜姞却傲娇地扬起颈子,轻哼了一声表示自己不是谁想卖就能卖的。
穆阳静道:“果实丰收,也可充盈钱粮,瓜果晾晒后可做干脯,不仅能当菜食,且可久存不腐。
今年只在周边郡县试种,来年增大面积,就可堪大用。”
赵淮中点点头,愁绪略减。
他也下地干活,亲自动手和穆阳静,姜姞搬运果木。
下午时,赵淮中重回夜御府,从车辇上下来后,边走边思索上哪能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