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只有秦人宗室敢问。
妖后淡淡道：“陛下一切如常，吾看不出他是否受伤。”
表面看不出伤势，已经是足够安定人心的消息，不少人都暗中松了口气。
很快，外边的回廊就响起脚步声。
“陛下……”
压着声音的恭敬问候和执礼觐见的声音，从外传入书房。
一身皇袍的赵淮中在刘琦等内侍簇拥下走进来，示意众人不用起身问候，遂来到为首处入座。
“累众卿久候了。”
赵淮中回来，先去武英殿见过深夜未眠的妃嫔们，又给章台宫的父母送了消息，才来到书房，和众人碰面。
“朕在三界外的时候，三界都有什么变化？”
赵淮中下首左右分别坐着老子和老丈人，而后是孔圣和强良等不朽，按实力来排排坐。
强良那货正在吃鸡，整只鸡往嘴里送，还不吐骨头，和气氛肃穆的书房格格不入。
孔圣主动发言道：“此前钧空的分身，奢工等不朽来袭，秦宫颇有些折损，岳鉴，成纪，黄葫道人，都受重创。
岳鉴的神魂被击穿，以不朽之力勉强维持生机，垂死！”
吕不韦一身黑色宽袖的官袍，在赵淮中左下首第六个位置，补充道：
“我军精锐在泰山之战，折损七千余人，伤两万四千余。
陛下放开不朽的气机后，那些巫魍便停止了冲击我秦地，化作连天接日的黑气，退走了。
玄鸟等神兽进行追踪，发现它们飞进了仙界。”
洛氏之主接道：“我天庭折损最重，兵将，官吏，云霄城的民众，共计过百万人死伤！”
仙界之前的交手时间并不长，但涉及到不朽的交锋，破坏力巨大，少半个云霄城都被打成了废墟，所以统计的伤亡数字相当骇人。
“后来几名大巫撤出了我仙界。
剩下的对方部众也跟着撤走，是传送离开的，应是撤出了三界，具体去向未知。”
这次赵淮中冲击不朽，三界以阴间折损最小。
他听过各方汇报，遂逐一吩咐，让各方回去维持稳定，尽快恢复。
各类事情安排下去，陆续有人执礼退走，去各行其事。
剩下的都是核心人物。
“你和钧空交手，结果如何？”老丈人开口问。
“表面上不分胜负，但实际上朕还弱钧空一筹。”赵淮中坦然道。
他话罢露出沉吟神色：“朕的感觉中，钧空似乎不想和朕全力相搏，仍有保留。
朕分析，他可能是有某些算计，还没到揭开的时候，而其算计需要朕的参与，所以没出全力与朕交手。”
通天思索着道：“你成就不朽，已是钧空最大的对手，他和你动手仍有保留？
他难道不怕你继续成长，破坏了他的所有谋划？他凭什么有这种自信？”
妖后插话道：“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钧空仍自觉能稳胜陛下，所以才能保持笃定，继续推进他的计划。”
众人有着短暂的沉默。
当前的情况，钧空仍自忖稳胜，到底有什么安排给了他这种信心？
钧空的布置从远古延续至今，很难揣测他具体都有什么布置！
关于目前自身还弱了钧空一筹，赵淮中是实话实说。
当然，交战的胜负，并不一定是法力深浅决定一切，之前他就曾不止一次越阶和对手交锋。
所以众人的态度仍颇为乐观，包括羲皇在内：
“陛下在三界外，同时对战三位大巫，尚能击杀其中的天吴。
之后钧空赶来出手，陛下与其交锋，亦能不分胜负，人尽皆见。
当前的形势，钧空未必是有所保留，更大的可能是他确实已经奈何不得陛下。”
众人缓缓颔首，这种判断并非没有可能。
毕竟赵淮中破入不朽，展现的力量让人大感振奋。
在他之前，从来没有人甫一晋升不朽，就拥有这么强的力量。
天外的夜幕当中，有流星划空而过。
月氏之主扫了眼窗外的星空，应景道：
“陛下今日之战，就像这划过夜空的星辰，照亮了三界内外，众生皆知。吾也认同羲皇所说，钧空非是有所保留。”
赵淮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开始和众人谈及接下来的安排。
他晋升不朽，全面转守为攻的时机，确实已经来了。
各方协同，在进行相关的准备后，就会展开行动。
等麾下部众商讨结束，再次退出去一部分，屋内只剩老子等人。
“人皇准备怎么做？”
赵淮中道：“我现在和钧空，隐然形成了彼此牵制的关系。
接下来两方部众的博弈，争的是大势。
朕打算从两方面入手，一边让三界联军，杀入葫芦界。
钧空在漫长的时间以来，攻伐其他乾坤界获得的人口，资源，大多放在葫芦界，准备将来重塑三界时使用，夺之可撼动钧空对三界的谋划。”
又道：“其次，朕打算开启盘古纪，以其为饵，看钧空如何应对。”
之前就商量过关于盘古纪的事情，通天教主直接问道：
“人皇已经掌握了盘古纪的开启之法？”
“成就不朽，盘古身也发生了变化，朕修行稳定过不朽的境界，便能正式打开盘古纪。”
————
凌晨。
赵淮中独自走入宗庙，进入起源石殿。
当他接引三界气息，开始稳固不朽突破后的力量，鲸吞天地元气，三界内外立即就有了变化。
三界外的混沌时空鼓胀收缩，仿佛整个三界都在随着他的呼吸，进行潮汐般的元气起落。
赵淮中的识海内，混沌幡中盘坐的盘古身，眉心骨浮现出更多符号咒文。
这些咒文如丝线，蔓延拉伸，遍布盘古全身。
其血脉筋络中，又有无数细小如微尘的符号闪烁。
赵淮中破入不朽，带来的变化是全方位的，法身，分身，盘古身，都随之力量增长。
盘古身的祭炼也进入了新阶段。
其身上古气蒸腾，肌肉贲凸，肤色古铜，变得更为真实，生机勃勃，就像是盘古真正复生。
他手上筋络盘绕，力量进一步递增。
一刻钟后，秦宫深处，盘古身迈步腾空，一步跨出，直入苍穹之上。
他擎天柱地，身高无量，体外环绕混沌！
他探出大手，伸入穹幕之上，居然在拨动，挪移一些星辰的位置。
当初赵淮中得了盘古的眉心骨，便见过盘古化道，解体融入天地的画面。盘古的一丝神魂升入苍穹之巅，隐藏在群星背后。
此刻，盘古身就是在寻找盘古当年分化送入星空的本源意识。
那缕意识，就是开始盘古纪的关键！
忽然，盘古身取出混沌幡，幡旗摇曳，混沌如龙，席卷群星。
这一晚的夜空之上，群星位移，如同阵列般交错。
最终，有诸多星辰的光芒相连，苍穹上发出震耳的轰鸣，像是有某些东西在群星位移的过程中，被触动，正在变化，即将出现。
这一刻，秦宫深处的仙台居然也在震动，其上符号变化，明灭不定。
包括仙台背后的起源石殿内，也有奇妙的波动在流转。
巫墓里，钧空也在眺望虚空：“混沌幡和盘留下的眉心骨相合，果然能打开盘古纪。
终于要出现了，盘古纪和三界，三界和起源仙台……吾等了这么久！”
第718章 不朽全知，万法随心
“情况如何？”
奢工站在钧空不远处：“盘古纪真的被人皇打开了。”
“以你估计，要多久能完全开启？”
“以群星为扭力，牵引盘古纪从时间的倾斜之地靠近三界，以盘古纪的庞大面积，至少要数月，才可以进入。”
“数月……”
奢工和另一侧的蓐收对视，突然话锋一转：
“人皇的力量增长之快……远远超出常规。你确定他是一个人类？用十三年时间，就达到了现在的力量？
他身上会不会有其他的血脉传承？”
钧空：“他虽然修出了祖龙，但祖龙只是他的一小部分，他的神魂，身躯，都是人类。
你觉得他的力量成长太快，是因为他被仙台，以及三界意志选中，得天地气机倾顾。”
“他的力量可不是单纯的成长太快。”
奢工似乎在回忆和赵淮中的交手过程：“他的法力囤积转换速度，还在我巫族之上，且似乎没有壁垒的阻碍，不然不会刚突破不朽，就具有如此强横的力量。
我知你之前和他动手并未用全力，但你真有把握能稳胜他？”
又道：“天吴已被其所杀，而进入盘古纪，后续和人皇交手，钧空你都需要更强大的同伴。
你当年剥离了多位大巫残魂，手里握有远古大巫的神魂本源，且不止一份，能否将其中的部分给我吸收，让我进一步恢复力量。”
钧空张开口，吐出一股燃烧的火焰。
细看那火焰内，竟有一团扭曲的神魂，被包裹在其中焚烧。
那神魂不断咆哮，想挣脱火焰束缚，嘶吼声震动巫墓，气机狂暴，携带着不朽不灭的波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