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神色肃然，声音中正：“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清静无为！”
这话的意思是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所有东西皆有其长短，充盈中蕴含空虚，最正直的东西，同样蕴含弯曲，灵巧与笨拙同存，一切都有优劣。
大巧不工，道法自然。
清静无为方能长久。
妖主衍生的混沌，仿佛被天地洞察到了缺点，不在圆满。其速度，威能，进一步遭到压制。
老子和孔子的手段，不带半点烟火气，但作用显著。
妖主化身的混沌速度减弱，而赵淮中在远空迈出三步，来到了近前。
他走出第一步，化出战斗神躯，身高百丈；
第二步，身上出现九头十八臂，浮现十轮道力光环；
第三步，他伸手一薅，十轮光环被他从身后摘下来，握在手里，并且融入了大月戈，轩辕剑，九兽弓，厚地锤，九州母鼎，炼妖壶……
这些仙器，灵宝随着道力光环的运转，融汇一炉，力量交织，磅礴无匹。
道力光环，以圆为形，兼容并蓄，蕴含无穷变化。
赵淮中脱手放出光环。
那光环旋动，仿佛勘破了造化，直指不朽，於无穷变化中蕴含不变的至理。
这一击用出来，一条长达千丈的鸿沟，在道力光环的流转碾压下出现，时空开始崩溃，万物泯灭。
这一轮光环，是赵淮中的道，万般变化皆在其内，连老子二人见后亦是大为动容。
轰隆！
光环旋动，返本还源！
妖主衍生的混沌，在老、孔的压制下，又由赵淮中出手，释放道力光环，三者相合。
即便是妖主化出的混沌，也被绞的粉碎。
但其气息很快就在崩裂的混沌中重现，化作暗流，融入虚空，急速远去。
隐然间，似乎还响起了一声妖主的轻笑。
赵淮中三人并未去追。
“妖主的修行和天地时空的根源相接，三界不灭他便不死！”老子缓声说。
“他和人皇的约战之期在十月初，人皇可有把握？”孔圣问。
赵淮中微微摇头：“现在没有，两个多月后，就不一定了。”
三人没去追的原因是妖主打开了五色灵界，却没关闭。
周边的虚空混沌里，觊觎五色灵界的存在不在少数。赵淮中三人要是去追，折返回来时，五色界肯定会被掠夺一空。
若分散力量去追，则无法留下妖主，缺乏实际意义。
三人当即回到五色灵界，其内根基还在，但满目疮痍。
被妖主掠夺后，五色山和三生之水，都被收取的干干净净。
尤其是三生之水，连五色山下涌出三生之水的泉眼，也被一股道力抽离带走，地面龟裂，灵气全失。
“这三界传说中的灵脉福地，就这么毁了，当真可惜。”
孔圣说话时，目光落在那条一动不动，却在呼吸的黑背大蛇身上。
“这蛇……是娲皇的妖身？！”
大蛇的来历，老子和孔圣也看不透。
赵淮中笑道：“两位圣人没必要感到可惜，朕在妖主来之前，做了些布置，暗中另有所得。”
话落摊手：“你们看！”
————
妖主风驰电掣般回到妖墟。
刚才赵淮中三人联手的力量，让他受了不轻的伤势，但心里颇为愉悦，因为得到了五色妖界内最重要的东西，没有辜负往昔的谋划。
进入墟内核心，娲皇石所在的洞天秘境。
“主身。”幽荧妖主从妖阵中出迎。
“情况如何？”妖主问。
“很顺利。”
幽荧妖主：“主身前去五色妖界，和人皇发生了碰撞？”
妖主嗯了一声，探手取出石葫芦，然后……忽然僵了僵。
他以石葫芦收取五色山，又以另一件宝物在自身化出混沌遮蔽五色妖界内部的时候，收走了三生之水的根脉和界内的大半灵气。
然而石葫芦仍在，另一件东西……不知去向。
妖主愣了愣，是人皇，在释放道力光环绞碎他衍生的混沌那一刻，盗走了他的收获……那是唯一有可能从他身上拿走东西的机会。
五色界内，最珍贵的是五色神山和三生之水。
两者落在他手里，则五色界最大的价值，已经被他所得。
但装着三生之水的东西，又被赵淮中拿了回去。
最大的好处被人皇拿回去过半！
第585章 确认过，请娲皇抬头
赵淮中摊开手，手里是一块水银状的物质。
“一个洞天入口。”
水银状的物质内封存的是一座洞天。
妖主就是用这座洞天，吸收了界内的灵气和三生之水。
赵淮中依仗九州卷预先推演出来的内容做参考，对妖主出现后的过程，有了部分预见性。
他一开始布置的炼妖壶和分身，都是在‘取信’妖主，让他开启五色灵界，放心进入，为最后那一击暗中抢东西铺路。
被老子和孔圣所阻的妖主，又被赵淮中的道力光环绞碎，这就让他体内的东西有了‘掉落’被取走的机会。
赵淮中在道力光环内，隐藏了落宝金钱。
通常来说，落宝金钱的品级不足以从妖主身上盗东西，但当时状况特殊。
妖主演化的混沌被碾压崩溃，落宝金钱藏在道力光环中才得以发挥出作用。
没能将那个石葫芦也盗回来，完成满分白嫖，赵淮中略感遗憾。
“先把五色灵界挪回去再说。”
赵淮中和老子，孔圣联手，强行推动五色灵界。
他们返回阐教山门时，已经是繁星初上的时间。
仙界的战局仍在持续。
仙魔之争，可以依靠战阵轮换来休息，但战场的正面交锋，不分日夜，延续数日者不在少数。
“这灵界很难用法力收押缩小。”
赵淮中三人想将五色灵界封存收纳，便于携带，然而只能将其缩小到百里大，想继续压缩，便要破坏其内的结构和稳定性。
百里之巨的灵界，往哪放是个问题。
阐教山门上方的高空，灵界暂时悬停在云层里。
三人遂再次进入其中。
赵淮中将三生之水的根脉重新融入灵界。
催生界内的气息，慢慢恢复。
三人来到那条黑背大蛇附近。
大蛇盘卧如山，通体黑鳞随着呼吸张合，卧在那一动不动。
“这蛇的来历无法追溯洞察！”
那大蛇始终不动，赵淮中三人研究后，发现其虽然具有生命，但神魂沉寂，对外界缺乏感知。
所以之前灵界出现莫大的变故，这大蛇始终没动静！
或者说它正处在一种休眠的状态，需要唤醒。
“这蛇和传说中的娲皇如此想象，有可能是娲皇分化，放在灵界内的一种布置。”老子说。
赵淮中：“李圣的意思是娲皇成就不朽，去往三界之外，但特意留下了这条蛇，作为她的延续？
若她在三界外遭遇某些变故陨落，这蛇就会苏醒，成长为另一个她，是一种预留的退路？”
老子审视大蛇：“另一种可能，蛇是五色灵界在娲皇之后，自行蕴育出的先天生灵。
它的神魂还没成长到能苏醒的状态，意识混沌，所以无法醒来。”
孔圣：“如果是第二种可能，这蛇是先天蕴育，娲皇的情况怕是不妙，可能已经陨落在三界之外。”
娲皇这一层次的存在，独一无二。
她若还在，五色灵界绝不可能再蕴育出和她一样的先天生灵。
只有娲皇陨落，灵界气机交感，才可能蕴育出第二个娲皇，作为她的延续。
“若是第二种可能，这大蛇永不可能真正苏醒。”老子叹道。
娲皇成于天地之初，是三界寰宇开天辟地的一股气机造就了祂。
五色灵界不过是胚胎。
三界开辟的鸿蒙气机，才是娲皇出世的主因。
眼下三界成型，单靠五色灵界，不可能将这条大蛇蕴育完整。
“我更倾向第一种可能性。”
老子说：“这蛇是娲皇分化的气机，留下传世的某种布置。”
大蛇身躯成型，而神魂不完善，更像是刻意为之的安排，而不是先天道力蕴育。
赵淮中换了个话题：“我记得李圣跟我说过，你曾化出三身，一个经年闭关，参悟天道。
另一尊分身远游万里，探索天地之秘？
三界之内只留下你来守家？”
老子气定神闲：“此为一气三身之术，三者既可归一，也是独立存在的个体，不分主次。”
“我在三身中承袭的是宿世记忆，从人间一路修行来到仙界的因果都在我身上。
修行最高的那尊道身，是对修行方向的另一种尝试。
他斩断了宿世的记忆和因果，与天道相合，在修行上比我多走了一步。
但具体去向已经和我断了联系，去往三界之外，无从说起。
倒是另一尊道身和我修行相当，正在寻找混沌时空的边缘，探索起源。”
老子瞅瞅赵淮中：“你是想问三界外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