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秀丽夫人…也跟着争宠。
阿母看见你父王在愉妃那就寝,秀丽半夜也偷偷溜进去。三个人住一起,呸!”
穆阳静听得脸通红。
这都什么啊,庄襄王去宠幸愉妃,秀丽半夜进去自荐枕席,赵姬躲在暗处偷偷记账…
赵淮中思忖片刻,扭头对赵姬的一名随身内侍道:
“你去将愉妃和秀丽夫人叫来,我有话要问。”
私自询问庄襄王的妃嫔,就算是赵淮中作为秦储,也有所僭越,但同样的道理,他在大秦积威日重,急于知道庄襄王遭遇变故的真像,没人敢反对。
赵姬的内侍,当即出去找人。
这时吕不韦和王翦等人从内殿出来,个个脸带忧色。
吕不韦和王翦皆是当世大家,一眼看出庄襄王情况不妙。
虽然没有生命之险,但似乎伤了根本,什么时候能醒,实在难以预料。
众臣分成左右两列,来到赵淮中身畔,无人说话。
“储君。”
内侍从门外小跑回来:“秀丽夫人本就在殿外等候,已经来了,愉妃…不见了,已让人去愉妃居处寻找。”
过不了多久,又有一名内侍进来,神色惊慌:“芫茜宫内,发现愉妃尸体。”
“尸体?她在这咸阳宫里死了?”赵淮中道。
“愉妃宫里的内侍说,她因为忧心大王,回宫后说想要自己待会,等下臣带人去传召愉妃,进入宫殿才发现她已死了,像是自己服毒。”
内侍道:“愉妃的尸体已让人看护,不得随意搬动接近。”
愉妃的死,听起来像是幕后黑手常用的杀人灭口的套路,切断了线索。
赵淮中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秀丽夫人和其子成蟜。
成蟜此时也有十六岁了,气质样貌随母亲,没有了数年前胖乎乎的模样,脸颊偏瘦,身穿黑色衣袍。
因为赵淮中归秦后锋芒四射,成蟜这个二王子的存在感,向来极低。
他也不敢培植自己的势力,担心引起赵淮中的注意猜忌,可以说除了身份,毫无权势可言。
包括他母亲秀丽夫人,对于让成蟜继承大秦王位的心思,基本上已经没了。
没有了竞争,成蟜平素和赵淮中的关系还算友善。
他对这个兄长的观感,是畏惧中还带着点崇拜,偶尔还会去储君府走动。
而在庄襄王遭遇意外的事情上,目前看,秀丽夫人并没有动机。
她就算想为儿子谋划,也不会在赵淮中如日中天的时刻,去谋划庄襄王,完全说不通,所以她的嫌疑很小。
秀丽夫人有些忐忑的带着儿子成蟜,在赵淮中的示意下,入殿落座。
“王兄,我想去看看父王。”成蟜低声道。
“去吧,父王身体不适,不要碰触他。”赵淮中道。
成蟜点头,起身在内侍的陪同下,去了后殿。
“大王遭遇意外,一准是愉妃做的。”
秀丽夫人眼睛哭得像桃子一样,心伤庄襄王,但她更害怕赵淮中、赵姬母子,趁机把事情诬陷在她身上,排除异己,把她弄死。
所以不等赵淮中询问,秀丽夫人立即把愉妃推出来挨刀:
“我们在翠华山游玩这几日,愉妃经常诱惑大王,举止可疑。”
赵姬冷笑道:“你不也一样,你做过什么,以为我不知道。”
要不是顾忌着人多,赵姬很可能仗着儿子撑腰,手撕秀丽夫人。
秀丽夫人吓了一跳,偷瞄了赵淮中一眼。
“你与父王在一起时,可曾发现其他异常?”赵淮中问。
秀丽夫人想了想,缓缓摇头。
赵淮中没再说话,从座位上起身,再次进入内殿查看庄襄王。
成蟜见他进来,便躬身退了出去。
大秦国力蒸蒸日上,与日俱增之时,一国君主遭遇意外,会是谁做的,谁有能力做到?
赵淮中念头起伏,扭头看过去,穆阳静也跟了过来,和他并肩而立。
“你还好吧。”穆阳静问。
赵淮中微微摇头。
穆阳静道:“大王出事,你的一举一动关乎整个大秦的决定…不要轻动刀兵。我先回花草居,你忙完了来找我。”
“姜姞…”
“她没事,放心吧。”
从内殿出来,穆阳静自行离去,赵淮中则要去看看愉妃的尸体。
愉妃的寝宫。
除了守护在殿外的内侍和守卫,殿内,赵淮中独自进来。
月移中天,已过了子时。
诺大的宫殿里,静谧无声。
愉妃已死了有一会,倒在卧榻前的地面上,尸体冰凉。
她死前似乎很痛苦,面容扭曲,但在竭力忍耐,没发出任何声音,在殿外伺候等待的内侍,并未及时察觉到她死时的动静。
赵淮中走过去,低头查看。
愉妃的尸体,死状凶厉,七孔流血。
赵淮中目光炯炯的打量,伸手轻触愉妃眉心,很快便确定她没有问题。
身体内外,既没有中过某种术法,也没有被人控制的迹象。
现在死了,也确实是服毒自杀。
庄襄王遭遇意外,应该和愉妃有关。
细思此事,最大的嫌疑,就是妖族躲在背后的谋划。
但若是深入分析,六国也不是没有嫌疑,甚至是匈奴,在动机上也可以成立。他们对付不了成就圣人的赵淮中,恰好赶上庄襄王避暑,不在咸阳,给了他们机会。
故而利用愉妃,来谋害庄襄王…也能说的通。
赵淮中查看愉妃后,又在殿内四处查看,等他出了宫殿,吕不韦等人立即迎上来:“可有线索。”
赵淮中摇头,往天空看去:两位老圣人竟然亲自来了。
第136章 君王诏
赵淮中在咸阳宫的住处,武英殿。
夜色深重,殿内灯火通明。
内官,侍卫,女侍人人皆显得小心翼翼。
庄襄王突遭不测,咸阳宫内人人惊惧不安,怕稍有错失,引发难料的后果。
邹衍和穿白衣,孑然一身的荀子各坐一端,与赵淮中的位置呈三角形。
两位老人远道而来,风尘仆仆,目光熠熠的注视着赵淮中。
“两位圣人同来,可是担心父王抱恙,我寻人报复,妄动兵戈,导致血流成河?”赵淮中问。
邹衍二人互视一眼。
他们确实有这种顾虑,这位秦储当真通透。
赵淮中道:“两位圣人多虑了,我眼下还不知对手是谁,再则我也没到失去理智的程度。”
他看向邹衍:“匈奴之主死时,邹圣能通过天象判断出是我所为,现在可能看出是谁要害我父庄襄?”
邹衍道:“匈奴之主死时,我能观测到是你所为,因为你本就在中天之位,煌煌如日。
此时秦主被人谋害,凶手隐于暗处,且周天星象混乱,何人所为,被一股力量所蒙蔽,不可知。”
赵淮中沉吟道:“能蒙蔽圣人感应,又能伤大秦之主,这本身就是一种线索了。”
“以妖族嫌疑最大。”
邹衍想了想:“但亦不能排除其他可能。”
荀子遂道:“庄襄若有变故,政储君你掌秦之权柄,携圣人之威,动用刀兵,不管是去攻伐六国,还是毅然起兵攻击妖族,都是大乱之兆。
这和妖族乱我人族的动机符合。
我此来,是想劝你切不可轻启兵锋,上了妖族的当。
此时你秦人若起兵锋,当是两败俱伤之举。
起码也要等到合适的时机,顺势而为之。”
两位老圣人亲来,都是担心庄襄王有意外,赵淮中失控,冒然发兵,导致生灵涂炭,死人无数。
刚才穆阳静也有这种担心。
赵淮中的心思日益深沉,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赵淮中淡淡道:“谁是躲在幕后的凶手,其实不重要。”
邹衍和荀子对视,赵淮中的意思,是不论六国还是妖族,早晚要和这些势力交锋,没有谁能置身事外。
所以找不找凶手,本质上确实没什么差别。
两位老圣人忽然共同挥手,气息交织,千百里外的情景倒映呈现。
那是茫茫山脉中,妖族所在的昆仑山峰之巅,妖族所在的妖墟居然不见了。
原本伫立在山上,连绵的华丽殿宇仿佛凭空挪移,无影无踪。
邹衍叹道:“近来西方的苍穹之上妖气横空,气象之盛前所未见。它们的消失应是与此有关,妖族近来很可能会有变化。”
赵淮中想了想,岔开话题道:“我在我父庄襄王体内也有些发现,两位圣人能否与我一起去看看。”
“善。”邹衍和荀子颔首。
三人当即从殿内离开。
章台宫。
赵姬和秀丽夫人也都在,紧挨着床榻,神色悲戚。
两位老圣人看向榻上昏迷的庄襄王,遂和赵淮中一起上前,由赵淮中和邹衍分立左右,而荀子居中,将各自的力量送出。
霎时,庄襄王得到三位圣人联手,全身皆被圣人之力所洗涤,体内的负面作用迅速减弱消退。
庄襄王眉心,浮现出一枚金光闪闪的起源文字,缓缓旋动。
赵淮中成圣以后,曾有过考虑,亲自出手,给庄襄王和赵姬书写过圣人之力缔结的起源文字,隐藏在两人体内,以护持其身,目的是防备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