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不苦想到了即将开始的电子灾难,除了他在《剧透贴》中说的那些原因,还有天地灵机对各种电子产品的“毒害”吧。
“现在学校都空了,咱们有什么新安排吗?”姜不苦问。
“明天你就知道了。”范琴笑道。
翌日,6月1日。
晨练完,帝都大学三个安保队齐聚在教学区大操场。
一队负责在校外几个大门路口周边警戒,防止外部混乱冲击到校园,综合实力最强。
二队负责教师楼周边的警戒,及维护那片社区的秩序稳定,安抚人心。
姜不苦所在的三队负责宿舍楼周边的警戒,在综合实力上乃是三个队伍中最弱的。
并不是对学生的重视不够,而是学生群体最单纯,最容易管理,摆太强的实力在那儿也是浪费,而一队面对的环境最复杂,自然要配备最精锐的力量。而教师家属楼两边都沾点,和学生相比,要复杂些,和一队面临的处境相比,又要单纯许多。
姜不苦正好奇会对他们有什么安排,忽然睁大了眼。
发言台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一个年逾七旬的和蔼老者,受帝都大学所有学生爱戴的老校长,帝国地外科学奠基人,地外天文学的开拓者,外星球地质学的拓荒人,国士欧自远。
欧老也看到了人群中几个学生的面孔,很开心的笑了,那是一种经历大变还能看到熟悉面孔的由衷喜悦。
他笑呵呵道:“我以前是研究天上星星的,哪想到老天爷和我开了大玩笑,一觉醒来,一颗星星都没啦,我本以为自己要失业退休了。结果又被拎了出来,让我负责筹建一个新的院校,具体教什么呢,我也不大清楚,毕竟专业不对口,大方向应该是生命科学领域吧,学校名字还没起,他们把这事推给我,大概都知道我起名困难这毛病,故意刁难我,那我也不客气,今天六月一日,寓意好啊,这新学校就叫六一学院吧。现在,有请正主登场吧。”
他风趣幽默的开了个场,就把讲台交给了另一人,一位看不出年纪大小的人。
一头银发,只看头发年纪比欧老还大,精神矍铄,面容健康红润,看上去最多四五十岁,还得是养生有法,而最吸引人的是他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纯真如婴儿。
他一开口,就显露出不凡,声音洪亮,如同炸雷在每人耳中响起。
“欧老抬举我了,他是大学者,吃文墨饭的,我就是个练把式的山野俗人,年轻时痴迷传武,遍访名家,访来访去却发现十个有九个半是假把式,那半个真把式也都是土埋脖子的年迈将死之人,所以东西学了不少,却都七零八落不成体系,国内国外转了十几年,后来就安心在青峨山养老。
我的正经职业其实是个茶农,有次登山我在青峨山海拔极高的隐蔽悬崖处发现了几株新品母茶树,后来调制成了青峨灵芽,无意间给青峨山又做了一张名片。
这次官方请我过来教学生,我也很意外。欧老说的生命科学领域,我其实并不大懂,我懂的就一些传武心得和养生心得,我保证会倾囊相授。
哦,忘了介绍,我叫燕洪。算是六一学院的副校长。”
他讲完之后,又把位置让了出来,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讲台上,如一尊铁塔。
其人身高超过两米,关键是浑身肌肉匀称却如同钢丝绞成,只是看着就能感到其中蕴藏的恐怖巨力。
而且,他虽脱下了军装,可无论是面容神态还是行动举止,都透漏着浓浓的军人气质,还是那种百战余生的铁血军人。
他努力做出一个温和亲切的笑容,当然,他这温和是能止小儿夜啼的。
“我叫周塔山,是六一学院的总教官,同时还兼着教导主任一职。”说到这里,他又笑了笑,似乎也觉得自己和这个职位太不相称。
“你们或许好奇,一个学生都没有,我们怎么对你们几个安保队说这些。”
他解释道:
“六一学院的立校初衷有两个,一是偏学术性、纯研究领域的,大方向就是欧老说的生命科学领域,帝都大学有着庞大的教授学者群体,这极有利于前期工作的展开,所以我们把新学校定在了这里。这个有欧老带头,不用我们操心。
第二个初衷是纯实用领域的,我想你们已经多多少少感受到了,这些日子自己的饭量在增加,你们现在的身体素质相比天变之前,应该也都有所增加。”
人群中,不少人面露思索之色。
“这背后的原因不用你们操心,自有人去研究,我们要做的就是将这种效益明显化,最大化。
燕老精通传武,深谙养生之道,我则对各国的格斗搏杀之技颇有涉猎,为了更好的强化自身,对各种健身理论都有些了解……当然,放到现在,很多知识可能已经不适用,甚至是有害的,我自己也得不断学习更正。
你们既是学校的安保人员,也是我们的第一批学生。我的教学理念是……”
他用很委婉、很学术的修辞包装了自己的言语。
姜不苦却想明白了,他们其实有三个身份,安保人员,学生,和研究人员。前两个身份都是其次,最后一个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研究什么,当然是被人研究。
而研究出来的成果,则会迅速推广到每一个国人聚居之地。
他们只是第一批学生,当形成经验后,会有更多学生前来,也提供更多的科研样本。
这时,学院传播到各聚居地的经验也已开花结果,优秀的种子开始遴选出来,而六一学院也已积累了更加丰厚的经验,这些种子可以自全国各地汇聚过来,六一学院自然而然就提升位格,真正成为名副其实的学术中心。
创建新理论,培养新人才。
姜不苦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惊喜,这和他的外挂能力实在是太契合了。
第九章 今夕何夕
此后,三个安保队共计九十位成员,成了六一学院第一批学生,也是第一批被研究人员,学院开始了试运行。
在姜不苦等人的角度,变化其实不大,就是每天的晨跑和整队站军姿这些基本操练,变了一些套路。
晨练跑步变成了燕洪带领大家一起学习五禽戏,看起来很简单,可一上手,所有学员都像是在表演滑稽戏,各种别扭古怪不协调。
可这些动作在燕洪的演示下,却如此恰到好处,做虎形即有睥睨山林之贵,做鹿形就有轻灵矫捷之姿,又有熊的横直憨态,有猿的顽皮狡黠,有鸟的飞腾孤高。
节奏自然,有急有缓,收缩伸展,舒畅如意,更难得的是充满野趣童趣,赏心悦目,只是看他演练,就觉身心舒泰。
看着大家蹩脚的演练,燕洪笑眯眯的道:“不要急,慢慢来,第一天让你们都领略一下,之后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一形作为主修,若练有所成,再涉猎其他也不迟。”
上午,他则给大家表演了十几门传武套路。
有的主修拳掌,有的主修腿脚,有的风格凌厉大气,有的风格细密阴柔,有的擅长步伐腾挪,有的喜欢硬冲硬打。
看得人目不暇接。
他一边演练,一边介绍着每门传武的特点和利弊。
全部演示完毕,他气定神闲道:“我们修炼传武的目的是借助历代先贤的智慧,开发我们的身体潜力,得到更大更快的成长。
所以我演示的都是徒手练法,那些兵刃棍棒之技全都排除,那些搏杀威力巨大,但对身体有损伤的打法杀法也都舍弃。
和五禽戏一样,你们也要选一门作为主修,其他的暂时不用涉猎。”
最后,他对众人道:“学院成立比较仓促,现在人少,由我亲自对你们授课。以后学员会越来越多,政府也在全国范围内筛选真正的传武大家,以后的师资力量也会越来越充足,教学必然会细分,到时候我就不会做这种基础授课了。”
言外之意,现在这样的机会很难得,你们都要珍惜。
下午,周塔山大概讲述了基于现代生命科学发展起来的各种锻体、健身、营养学知识,表演了一下世界范围内十几个主要流派的击技之术。
他最后对大家道:“这么多流派的击技之术对我们的意义其实不大,因为我们当下的目的并非提升搏杀能力,而是总结出一条加快人体成长进化的道路。这些流派的作用只限于开拓我们的视野和思路,但其本身也可能成为一种桎梏,所以,我们既要了解学习,又要随时有跳出格局全面审视的心态。”
晚上,姜不苦等人被领到临时实验室去转了一圈。
因为混凝土建筑的迅速朽坏,在姜不苦等人学习的时候,有大量工程兵和工程机械进场,对大量已变成危房的建筑进行爆破拆除。
全帝都,乃至全国各个聚居地,现在都已变成了大工地,根据建设计划的主次安排,最紧要的设施有最专业的队伍进场,争取在最短时间内修筑出可供使用的建筑,不那么重要的就以募工的形式向聚居地内公开招工,根据各个家庭的出力贡献给他们分配新的房屋。
人们还发现了一个新现象,那些更古老传统的建筑,那些木石结构,或者纯木、纯石结构的房屋,包括竹楼藤屋,反而保存得很好,这些建筑大多集中出现在古镇古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