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大道 (陌武)

　　他一度又一度心冷心死，却又一次又一次地被自己激发出希望。
　　“可是，表弟，如果他们还活着，或者他们之中的某一人还活着，听到你已降了商氏的消息，他们，或是他、她，会如何想？会如何看你？”晋怀话锋一转，再度泼来了一盆冷水。
　　这盆冷水泼得晋凌更是浑身冰凉。他几乎是整个人顿时傻了一般。
　　晋怀再度递来了一碗酒，他也像木头人一般浑浑噩噩地倒进喉咙里，酒水再度洒湿了半身衣服。
　　晋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眠月阁、离开远花楼的。
　　他像块僵硬的木头一般，摇晃着身体，僵直地迈动着双腿，慢慢地在街市上挪动着。此时夜深，仙乡的街市上仍然繁华热闹，两旁的一间间店铺灯火通明，看在他的眼里，那些灯火，都是模糊朦胧的。
　　他隐隐地觉得自己身体里仿佛有些不对劲，可是偏偏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酒还未醒，他只当是酒劲的作用，也没放在心上。
　　又向前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
　　“哇！”一股剧烈的酒意从肚腹中涌上，他不由得伏下身来，往阴沟里呕吐起来。旁侧的路人们纷纷掩鼻远离，侧目相视。
　　吐了一会儿，思绪才清醒了些，眼前看事情也清晰了些。
　　“又特么的喝多了。”他自嘲地摇摇脑袋，选了个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脑海里渐渐地又回忆起晋怀此前说过的那番话来。
　　晋怀说过的话，其实早就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不过，被人当着面毫不留情地说出来，心理上还是接受不了。
　　自己现在，就是毫无疑问的晋姓遗族眼中的叛徒。
　　嘿嘿，叛徒。
　　他苦笑不已。
　　突然，一阵烦恶的感觉再度从胃里涌了上来。他低头，哇的一声，吐出来的不是食物，却是一滩清水一般的黏稠液体，腥臭难闻。
　　“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光喝酒了。这一下子胃全空了。”少年人自嘲地说道。站了起来，又觉得一阵炫晕，差点摔倒在地。
　　“怪了，晋怀表兄那里的酒，后劲这么大，还没缓过去哪。也罢，再坐一会儿。”他自言自语着，再度找了个地方坐下。
　　事情不想真是不行，刚坐下没多一会，又想起那些话来。
　　“真是头痛啊，从来没这么头痛过，没这么烦闷过。”他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想从裤兜里掏出烟和火来，却掏了个空。
　　顿时愣住了。
　　说不出，这是多少年来第几次这样下意识的动作了。在梦中那个世界里，他是抽烟的。在鹰魂小队里就抽，后来加入那雇佣兵队伍里抽得更多，越遇上心烦的事抽得越凶，越喝酒的时候抽得越凶。
　　做出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只能说明，今晚与晋怀的会面，给他带来的巨大的烦恼，解不开的烦恼。
　　“烦躁啊。要是有枝烟抽抽就好了。”少年人叹了口气。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是没有烟草的，至少自己还从未听过有这样的东西。这么些年来，从来就没有。
　　“算了，随便弄点什么能提神的东西，哪怕是烧着了闻闻烟也好。再这样下去，我要憋死了。”如是想着，晋凌迈步走入了前方晋园的药堂里。
　　夜间，药堂还是开着门的，值夜的医生是卜欣先生的一个弟子。
　　“少主，你来了？”那弟子见是他，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秤，向他施礼。
　　“不、不必多礼”晋凌摆着手，“店里有没有什么烧着之后能够提神的东西？”
　　“烧了之后提神？”那弟子说道，“一般普通的艾叶即可。不过，对于仙士来说，一般的艾叶可没什么功效。”
　　“那什么东西才有这类的功效？”晋凌急急地问。
　　“七心艾。这是最常见的仙药铺里的东西，供仙士们放在香炉里点了提神驱蚊虫的，气息很有些呛人。”那弟子说道。
　　“拿来我看。”断烟多年的晋凌早已是八爪挠心，急不可耐。
　　那弟子便端来了一大筐干草一般的七心艾过来。晋凌捏起一株，放在手里一搓，搓得粉碎，又要了一张药方用纸，裁成适当大小，将适量碎末倒在纸上，卷了起来，掐头去尾，乍一看，跟一枝没有过滤嘴的香烟几乎没什么两样。
　　指尖一捏，冒出火光，点燃一头，将另一头送入嘴里，然后长长地、美美地吸了一口。
　　“咳！咳！”
　　马上，少年人就被浓烈的七心艾烟气呛得咳嗽起来。
　　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长长地吐出一口白烟。
　　“好家伙，够劲！”


第364章 中毒了
　　“咳！咳！”
　　青涵来给晋凌送早点，刚推开门，一阵浓烈的烟味就扑面而来，差点将她呛了个跟头。
　　捂着鼻子连连后退，在过道里停歇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捏着鼻子再度走了进去，“哥，你屋里这什么味啊，呛死了。”
　　没人回答。她就见晋凌坐在床头，精神困顿，脸色很差，眼睛通红，手里犹自捏着一枝不断地冒着股股青烟的白色烟卷。
　　“咳，咳，哥，你这是在，薰蚊子？”青涵放下食盒，一边打开着屋内的窗户，一边问道。
　　“哦，青涵啊，你来了。”晋凌见是她来，才颇为不好意思地掐灭了烟，站起来，帮着她打开门窗透气。
　　“哥，这是作什么啊？”青涵颇为不解。
　　“心里不爽，遇上些很烦心的事，越想越是纠结，想不通。”晋凌苦笑着把她拉到屋外，“屋里空气不好，你别进来了。”
　　“这些是什么啊？”青涵将他放在床头的一筒七心艾烟卷拿了起来，“你刚刚放在嘴里，冒出阵阵薰人的烟气的，就是它们吗？”
　　“呃，这个，我把它们叫做香烟，是用七心艾草的粉末做成的，用以提神。”晋凌说道。
　　“七心艾叶不是放在薰炉里薰的么，能够直接把它们的烟气吸入口鼻之中？这种做法倒是新奇。”青涵饶有兴趣，“从未听说过大陆上的人会这样做。”
　　看小丫头感兴趣的样子，晋凌索性将吸烟的动作再给她示范了一遍。
　　“哥，这样真能提神？”青涵问。
　　“相当可以，这七心艾叶的劲，比我知道的烟草都大多了！”晋凌说道，“这劲道也只有仙士才能来了！若是普通人要吸用，普通的香艾叶应该就足够了。当然，作为一枝合格的香烟，光有这些还不够的，还需要进行细加工，混以微量的能让人上瘾的药草才行。这样，人就离不开它们了，尤其是吸烟成瘾的人，对于他们来说，一枝烟的作用可比吃饭还重要。如果能用一些材料做成滤嘴，避免烟叶碎末吸入嘴里，或是做成烟嘴，那就更完美了。”
　　晋凌简单说了几句，在纸上划了一枝香烟，还有烟盒的图形。
　　青涵若有所思，直接将图形和那一筒烟抢了过去，“哥，这些什么香烟的借我研究两天，到时候给你做一盒更完美的过来。”
　　“哎，别！”晋凌刚想阻止，小丫头揣着烟筒，已经蹦出门去了。
　　晋凌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记得早点要趁热吃！”小丫头头也不回地喊道。
　　“这小丫头，我才抽了几根，还没过瘾哪！”他烦恼地摸着脑袋。
　　不过，小丫头这一打岔，让晋凌的思绪也从一夜的愁闷烦恼中暂时脱离出来。他走出门口，长长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就开始洗漱，准备趁热吃早点。
　　“唔哇！”正洗刷着牙齿，一阵烦恶之感再度涌上心头，不由得一张嘴，一口带着些许腥臭之气的胃液直接喷了出来。
　　胃里昨夜就已经吐空了，现在吐出来的就只是胆汗胃液。
　　随着这一口胃液的吐出，突然发现自己的血脉之中有股很怪异的感觉，平时运行顺畅的仙力，就像受到了阵阵的阻隔一般，运行缓慢，不断消解。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也在体内不断地消解着。
　　“不会还是酒的作用吧。”他自语了一句，马就脸色就变了。
　　不，这绝不是酒醉后的感觉。作为一个年纪虽小酒龄极长的资深酒鬼，晋凌马上判断出了这种感觉。
　　他回到屋内，关上屋门以防打扰。坐在地上，轻运起仙力，仔细感知其在体内的点滴运行变化。这一仔细感知，他更是大吃一惊，因为他发觉自己的仙力在血脉之中，就像凝结了一般，极难驱使。
　　而且，在血脉之中，隐隐仿佛有无数的异样的微弱气息在活动。
　　那些气自己，仿佛是生灵的气息？
　　这样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一点一点地加重。
　　“中毒了？”晋凌不由得在脑中想道。
　　“小子！”雷龙的影像在他的识海中出现了，一出现时就怒不可遏，“你是一头蠢猪吗？你还用得着纳闷？你被人种下蛊毒了！”
　　“蛊毒？”晋凌吃了一惊，但并不害怕。当初，宋宁就试图在醒酒汤里给自己下蛊毒，自己也确实喝下去了，不过由于吞食了魔蚓内丹导致体质的特殊，那蛊毒没起到任何作用，直接被自己消化，化成一记臭屁排出体外。
　　“这种蛊毒非同一般！”仿佛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雷龙怒道，“与你上次吞下的那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这是一种幼虫比尘埃还小的霸道毒物，名为青丝魔蛊，自从上古时代就存在了，即使是一枚小小的虫卵，也有着青级魔兽的修为。成千上万颗聚集于你体内，你想想这是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