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祖师/祖师传 (北国之鸟)

　　“小五他们呢？”我有点记忆不轻，脑子里闪现出各种画面。
　　母亲说道：“小五在南山上呢，你慢点吃，我去喊他。”
　　“不用了妈，我一会吃完自己去，我怎么会昏迷这么久？”我一边问一边脑中努力回想，我记得自己好像已经死了，肉身和魂魄无法融合，之后小白牵着到了一处山岭上。“对了，小白呢？”
　　母亲的脸色难堪，说道：“你先吃饭，我一会儿去叫她们来。”
　　我见母亲神色异常，原本一片空白的脑子忽然想起了好多事情，我和小白结了婚，我记忆的最后画面，是和小白躺在山岭上，那里很冷，我不由自主地抱紧小白。
　　我看到小白吻上我的嘴唇，接着我的身体就变得暖洋洋的，小白说，等我一觉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之后我就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可是我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小白的叫声，是痛苦的惨叫，我看到她蜷缩在山岭上的一处山洞中，她全身痉挛，身上的皮肤裂开一道道口子，还有骇人的血液和粘稠的液体从她的皮肤中渗透出来。
　　小白疼得死去活来，她原本纤细的手变成了利爪，原本绝美的容颜撕裂开来，眼角上扬，鼻尖凸起，耳朵变尖，身后的尾巴摆动，将周围的山石打得横飞乱撞。
　　我不知道脑海里的这段画面是梦还是我亲眼所见，我放下碗筷，跑向南山道观。
　　到了道观门口，小五正盘坐在一颗磐石上打坐练气，而马道士则站在道观旁，望着山下白皑皑的一片，默不作声。
　　“张阳，你醒了？”小五睁开眼睛说道。
　　“小白呢？”我问道。
　　“小白姐她，她有话要我跟你说，要你以后别想她……”小五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问你小白呢，她是不是为了救我，把妖丹给我了？”我质问道。
　　“她没事，但恐怕此生不能和你再见了。”默不作声的马道士突然说道。
　　“没事为什么不跟我相见？”我问道。
　　“因为，小白姐为了救你，舍弃了一百年的道行，狐族想要化形，需要六尾才行，她舍了一尾，维持不了人形。而且，据说，有资质成为九尾狐的狐族，一生只能化形一次，如果放弃化形，就再也化不成人形了，除非长出九条尾巴……”
　　“你放屁，你听谁说的？！”我怒问。
　　“我说的。”马道士说道。“我早就说过，世上有三件事情不可为，时光逆转，河水倒流，人死复生，想要违逆天道，就必然遭到天道反噬，她想要救你性命，就要舍弃一百年道行，和你断了这段孽缘，说来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若是换成其他法子救你，只能是以命换命。”
　　马道士的话说得我心下悲凉，我和小白结婚才多久，竟然就要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小白现在在哪？”我问道。
　　“还在你们最后分别的山岭上。”小五说道。
　　我连忙跑下山，跑向西面山林，向我们那天夜里躺着的山岭跑去。
　　等我爬到山岭上之后，正看见一只硕大的白狐狸站坐在山巅，望向山脚下，它的身后有五条尾巴摆动，还有一只秃了的断尾。
　　“小白？”我喊道。
　　白狐狸转头，看见是我，立马跑向了山洞。
　　“小白，你等等。”我追上去，从白狐狸的身后抱住它，呜呜哭了起来。
　　我记得那天晚上和小白躺在山上望着月亮和星星，畅想着未来，畅想着以后我们男耕女织的场景，畅想着她为我生出几个娃，母亲在家被一群小孩承欢膝下的场景。
　　“都说了让你不要伤害自己，你怎么那么傻？”我哭着说道。
　　“只是一百年的道行而已，能救你性命，值得了。”小白的声音忽然在我的脑海里响起。
　　“你能和我这样说话？”我有些震惊地望着小白。
　　小白转过身子，望着我说道：“我用百年道行将你的肉身和魂魄强行融合，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的魂魄天生强大，肉身也在张后生的九世传承中与众不同，你想要以后和我再为夫妻，光凭年月增长的道行根本不够，人类寿命最多百年，你等不了我那么久，因此我会想办法打开昆仑秘境，在昆仑秘境中修炼，争取早日化成人形，再者你需要拜马无为为师，很快天下禁道令将会解除，到时候必然道门纷争四起，你只有踏入道门，我们才有可能再相见，若是你再没能力保护自己，我也没法再救你了。”


第070章 拜师考验
　　“小五说，有资质成为九尾狐的狐族，一生只能化形一次，除非长出九条尾巴，这是真是假？”我问道。
　　小白说道：“狐族辛秘向来不为外人所知，这些都是道家人的猜测而已，妖灵想要真正为人，就要舍弃千年长生之体，和人拥有一样的寿命，这是天道限制，我化为人形之后，道行从此停滞不前，此次既有此劫，重回狐族之身，也不一定全是坏事，只可惜你我夫妻一场，缘分就此尽了。”
　　小白说着，眼中泪光闪烁，我望着眼前变成白狐狸之身的妻子，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悲欢离合，生死聚散，人类不是有句话叫，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吗？相公，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小白说道。“我们当年在破庙第一次相遇时，你能为我挡住雷劫，说明你的确有与众不同之处，所以当年我师傅让我找的传人我选择了你。”
　　“师傅？传人？小白你说的什么我没明白。”我问道。
　　小白说道：“我师傅秦良玉是明末女将军，当年她一代巾帼，晚年退隐时收留了我，她仙逝之后被世人供奉为忠州城隍，神魂得以不灭，日日行善积德，眼看功德即将圆满，可突然有一日她不知为何缘由急着要离去，临走前师傅嘱咐我守护忠州并且找到城隍的传人，多年以来一直未能如愿。当年道门大乱，禁道令屠杀万灵，我被镇压在这里几十年，也不知师傅的金身如今是否损毁，我将师傅留给我的遗物装在铁盒中放在了我们房间的橱柜里，当你练出第一缕道气时，就可以打开铁盒，取得遗物，到时可前去忠州一探究竟。之前让陆大安以你的名义捐款，也跟这件事情有关，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虽然不太明白小白所说的事情，但还是点了点头。
　　之后小白和我说了很多话，一直到傍晚的时候，小白的瞳孔之中突然闪烁妖异的光芒，紧接着我眼中的她就化成小白绝美的人形模样，她的眉宇微蹙，面容无暇，笑起来面颊上有两嘬浅浅的酒窝。
　　我知道小白对我使用了魅惑之术，她抱着我说道：“记住我的样子。”
　　小白说完，转身从山岭上一跃而下，落地轻盈，犹若仙人临尘。
　　那一天的雪下得特别大，小白那娇弱的身影在山林的雪地里走向远方，直到很远的距离时才恢复了白狐狸的身形，她回头望了我一眼。
　　惊鸿一瞥，泪流满面。
　　我望着小白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直到天黑后才回家。
　　那时母亲还在客厅等我，小五也在等着，我不知道说什么，看了他们一眼，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在房间的橱柜里找到了小白所说的铁盒，这是一只看似普通的黑铁盒，铁盒上面并没有锁，但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打开，小白说当我练出第一缕道气时就可以打开铁盒，这让我心中有些焦躁。
　　因为老光棍修道一辈子，一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了，也没见到他练出丝毫的道气来。
　　之前爷爷的葬礼上闹出很大的动静，先是我被众人质疑和围杀，接着死去多年的父亲出现，然后小白又露出狐尾，吓坏了众人。
　　好在张家沟的人对这种见鬼见妖的事情见怪不怪，而且这次并未死人。
　　最让人心安的是马道士坐镇山中，那时有不少人看到了小白身后露出的狐尾，一时间谣言四起，传得沸沸扬扬的，后来小五告诉村民，我的妻子就是当年村后狐仙庙的狐仙娘娘，守护了张家沟很多年，如今功德圆满已经离开。
　　小五自打马道士来了山里后就一直服侍左右，他的话自然就是马道士的话。
　　小白离开张家沟后，我的心境一直很失落，我醒来后会不由自主地看向旁边，或者吃饭时，看向小白通常会落座的桌角，我记得当初我们结婚的前几天，小白才刚和母亲学会了织毛线衣。
　　母亲见我时常发呆，就把小白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我买给她的衣服，首饰，还有那些娃娃。
　　我看着外面的雪，想起来以前在外上学时，时常在外兼职到很晚才回来，有时赶不上公交又舍不得打的，就步行走回学校。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夜晚的雪，和雪天的夜，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那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活着，并且努力活着。我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掉下的眼泪会引起自己对生活的崩溃，而今占据我全部心房的小白突然离开，总让我觉得，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在我昏迷的那个月里，张家沟发生了几件大事，一是镇上的有钱人出资给马道士重新建道观，并且立了祖师爷的金身，二是马道士当着众人的面，让大水库里这些年来所有被淹死而又没找到的尸体都自己走了上来，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我的父亲，马道士当场超度了父亲的亡魂，让他早入轮回之中。三是马道士宣布收记名弟子张世耿为正式弟子，并且在一个月后再收一名关门弟子，只要谁能通过考验，男女老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