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缺目光扫过圣雨手中的兽皮,突然心里一动,随口问道:“这兽皮上的字,是谁写的?”
圣雨叹了一口气,说道:“是虹姨写给我们,用来养骨的。”
吴缺还想再问,正在这时,脚步声从屋外传来,一个声音响起:“圣雨,今早的天英吃了没有?”
这是虹姨的声音。吴缺和张雪主赶紧朝大门走去。
“虹姨,我实在吃不下了。”圣雨放下手里的兽皮,望着面前桌上三个小小的兽骨杯和一堆熬英药,愁眉苦脸地答道。
“吃不下也得吃!离大典就剩三天了,你们必须……”虹姨一边不悦地责备,一边跨步走进大堂。
猛一抬头,虹姨和正在往外走的吴缺打了个照面,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至,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
吴缺和张雪主侧身越过戴着白色纱巾的虹姨,走出大堂,朝祭坛方向走去;吴缺一边走,一边不断回头张望。
“圣雨,他们是谁?”虹姨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我也不认识他们,他们说有事想找小非。”圣雨闷闷答道。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身后传来虹姨的呼唤:“喂,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吴缺和张雪主停下脚步,慢慢转身,望着虹姨。
“你们想找小非?谁派你们来的?”虹姨大声问道。
“古钥圣王派我们来的。”张雪主平静答道。
听是古钥圣王,虹姨又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突然说道:“好,要找小非,你们跟我来。”
说完,虹姨转身就走。
吴缺和张雪主相视一眼,拔腿跟在虹姨身后。
虹姨速度极快,穿过石屋群,来到圣堂高墙下一间造型奇特、大门雕刻着猛兽的石屋门前。
她伸手推开厚重的大门,闪在大门一侧。
吴缺和张雪主走进大门,转头四望,发现屋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却见不到一个人影。
“小非呢?”吴缺回头望着门口的虹姨。
异彩从虹姨眼中闪过,她望着两人,突然冷冷说道:“说出你们的来意,也许可免一死。”
张雪主身子一晃,正要冲出,却被吴缺一把拉住。
吴缺一眨不眨地盯着虹姨的脸,缓缓说道:“虹姨,圣雨手中的养骨天英套餐,真是你亲手所写?”
虹姨一怔,喝道:“没错,是我亲手所写。难道,这也和你们的来意有关?”
吴缺缓缓点头,说道:“大大有关!这么说,大雪山登山道旁那16个大字,也是你亲手所刻了?”
欲见雪主,亲自登山;漏过一阶,乱棒打出!这16个血淋林的大字,再次从吴缺心头一闪而过。
这16个大字的笔迹,和圣雨手中兽皮上那些字的笔迹,一模一样,绝对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如果是别人,也许还不能如此肯定,但是吴缺的记忆力是何等惊人,他又岂会认错。
虹姨神色顿变,定定望着吴缺,没有说话。
熊熊火焰从吴缺眼中燃起,他拔出背上长剑,指着虹姨,切齿说道:“黑衣人,你的黑衣呢?”
虹姨猛然听到“黑衣人”三个字,神色再变,厉声喝道:“你们到底是谁?”
吴缺左手慢慢取下脸上面具,同时说道:“黑衣人,你这么快就忘了吗?大雪山上,古钥湖中,河边废弃石屋窗下,你真的,这么快就全忘了吗?”
张雪主听到吴缺的话,身子剧烈一晃,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圆睁双眼,死死盯着虹姨。
虹姨见到扯去面具后的吴缺和张雪主,眼中闪过一阵慌乱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了镇静。
她伸手摘去脸上白色纱巾,露出一张白净俏丽的脸;这张脸,正是吴缺去龙门城的路上,在那河边渔村借宿时,废弃石屋窗下见到的那张。
虹姨望着两人,傲然说道:“没错,是我。”
“为什么!?”吴缺满脸通红,青筋暴起,失态大喊。
虹姨仰头哈哈一笑:“哈哈,为什么?真这么想知道吗?有些事情,还是知道得少一些好啊!”
就在虹姨的大笑声中,“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一把黑钱,被她捏得粉碎,黑焰瞬间从她眼中腾起。
第101章 灭口
就在虹姨即将出手的刹那,张雪主突然张嘴一喷,一口血雾朝她脸上迅猛喷去。
虹姨下意识一闪身。
光芒一闪,张雪主喷出的血雾突然爆燃,迸发出夺目的蓝光。
蓝光笼罩下的虹姨和吴缺,顿时被莫名的情绪彻底控制,愣在当场。
张雪主闪电冲出,左手一把扼住虹姨咽喉,右手猛然两拳,打在虹姨腹部。
“噗!”虹姨张嘴喷出一口黑血,天英的芬芳迅速弥漫。
蓝光一闪而灭,虹姨恢复了神智,想要张嘴大叫,可是喉咙被张雪主掐住,哪里还能叫得出来。
张雪主拖着虹姨,一晃冲进侧面的厢房。
虹姨准备发动远古绝技的黑钱能量,已经随着那口黑血彻底消散,又被张雪主两拳击碎了两朵天英,顿时彻底失去了还手之力。
吴缺回过神来,赶紧跟着冲了进去。
厢房里堆满了各种练功的器械,有木棍、石锁和沙袋等等。
张雪主一手抓住虹姨喉咙,一手抓住她腰身,猛然朝下一掼,将她狠狠摔在一个大沙袋上。
兽皮沙袋应声裂开,白沙四溅而出;虹姨整个身体全被掼进了沙袋中,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外面。
虹姨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张雪主右手狠狠扇在虹姨脸上,虹姨的左脸迅速青紫肿起。
剧痛让虹姨再度清醒,她慢慢睁开双眼,呆呆望着状若疯狂的张雪主。
张雪主低下头,俯在虹姨耳边,声如寒冰:“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大雪山的人?”
虹姨眨了眨眼睛。
张雪主扼住她喉咙的左手略微一松。
“咳、咳、为什么?贱人,你竟然问我为什么?咳、咳、看来一代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自己也吃了,什么都忘记了。”虹姨努力睁着双眼,狠狠盯着张雪主,眼中恨意滔天,让张雪主和吴缺全都一愣。
“难道,这件事情和我有关?”张雪主茫然问道。
“我呸,贱人,不和你这贱人有关,又和谁相关?要不是你这又小气、又做作的贱人,将那什么洗心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我又怎么会失去他?我又怎么会失去他!?你自己倒好,吃了一颗,忘记一切,一了百了,却让我无时不刻生活在痛苦之中!贱人,我恨你!恨不得将你一刀刀剁碎……”虹姨将满腔愤怒,化作了喷薄而出的连绵咒骂。
张雪主左手一紧,掐断了虹姨的咒骂,胸脯剧烈起伏,深深呼吸之后,颤声问道:“他,是谁?”
虹姨睁着一双充满血丝的大眼,盯着张雪主。
张雪主左手再次略微一松。
“我呸,果然是毫不要脸的贱人,自己已经吃了洗心丹,却又来问我他是谁。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虹姨抓住机会,再次破口大骂,不过却声音虚弱,没骂出气势。
“他到底是谁?”张雪主再次问道。
虹姨停顿了一个呼吸。
张雪主和吴缺全都侧耳倾听。
“他,已经死了。”虹姨突然不再咒骂,轻轻说道,罕见的柔情,在她脸上和眼中闪现:“你再也抢不走他了!你不但抢不走他,从此以后,他只活在我一个人的心中。他到底是谁,你永远都不可能再知道。永远,都不知道!”
浓浓的甜蜜和幸福,从虹姨整个身心,喷涌而出,让张雪主和吴缺目瞪口呆。
“他、死了?真的吗?他、到底是谁?”张雪主茫然自语,眼中闪过莫名的哀痛。
吴缺心中念头急速闪过,蹲下身子,厉声问道:“一代又是谁?”
虹姨听到吴缺的问话,猛然惊醒,目光闪动,慌乱说道:“什么一代?我什么时候说过一代?”
张雪主见到虹姨闪躲的目光,冷冷说道:“大雪山除了洗心丹,你知道还有哪一种丹药最抢手?”
虹姨一愣,说道:“春宵丸。”
张雪主右手伸进衣服口袋,再慢慢拿出来,两根手指捏着一颗小小的粉红药丸,在虹姨眼前晃来晃去,幽幽说道:“不知道将你全身天英全都击碎之后、再喂你吃了这颗春宵丸、然后将你丢到同样吃了春宵丸的公雪狼兽圈里,会是怎样的结果?小缺,你说,我们要不要马上试一下?”
吴缺愕然抬头,注视着满脸邪气的张雪主,那一个“要”字,愣是没敢说出口。
虹姨眼中闪过绝望的光芒。
“看来你很想试一下。”张雪主说着,手中的春宵丸朝虹姨嘴边送去。
虹姨脑袋一歪,躲开春宵丸,颤声说道:“不、不要,我、我说。一代,就是、就是……”
正在这时,“嘘”的一声厉响,突然从窗户外面传来。
接着寒光一闪而至,气势极为惊人;吴缺和张雪主全都下意识一个闪身。
“噗”,虹姨露在沙袋外面的脑袋,突然剧烈一晃,然后软软垂下。
吴缺和张雪主定神一看,红的、白的,正从虹姨脑袋上一个小洞汩汩流出,她那圆睁的双眼,迅速失去神采,变成灰蒙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