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没吃饱饭?”
罗伊稍有不对劲,立马被骂个狗血淋头。
他心下哀叹,这个屠夫学徒,不仅要适应着院子里的脏乱血腥,承受粗鲁的辱骂,还要长期挥着刀,不一会儿便手臂酸软。他的体质不到5,逊色于正常成年人,更容易疲劳。
身体和心理的压力瞬间让他微微难受。
“我真是自作自受,非要来当屠夫学徒。”
心里不停地吐槽着,罗伊仍然一丝不苟地完成了屠夫的任务,他还是分得出轻重缓急。
当然最重要原因,待宰的动物都被他抢过致命一刀,收割经验。
“人在屋檐下啊。锻炼身体,刷经验,还有肉吃,简直完美……呜呜……我还有什么不满足……”
学徒的第一天艰难地过去了,屠夫家宰杀了两头肉牛,来自别的村子,收了村民十克朗。按照屠夫的说法,并不是每天都有这么好的生意。卡耶也就一百来户居民,就算加上从别的村子来的顾客,也并非天天有人请他开工。
干完活,屠夫没有吝啬,慷慨地发给了罗伊分了手掌大小的一块鲜肉,至于工钱,屠夫没把他当成免费劳动力,学徒期也就一周给他一个克朗,也就一天十几个铜币,罗伊自无不满,学习一门手艺初期,自然不能计较啥收入问题。
“弗莱彻大叔,内脏怎么处理?”
“一会儿拿去丢掉。”
巫师世界,和上辈子的中欧的习惯差不多,不是所有人都接受动物内脏,牛羊肉被处理后,内脏往往被送到野外掩埋焚烧,或者直接丢到村子不远的小河里去喂鱼。
“把这些东西给我吧……”罗伊管不了那么多,前世生在五花八门皆可入味的华国,猪牛羊杂碎没少吃,这些东西都是肉啊……
他正是长身体的阶段,可不能放过这些食物。
临近傍晚,罗伊把院子的血水打扫干净,带着沉甸甸血淋淋的布袋子,十点经验值,两眼发黑地离开了屠夫家。
夕阳下的卡耶,一根根灰黑的烟囱往外喷吐着袅袅白烟,忙碌一天的男人们扛着锄头从田地里归来,脏兮兮的孩子在自家门前的小院里追逐着鸡狗乱跑。一栋栋矮小的木屋中悄悄亮起了烛火。
罗伊深吸了一口气。“这份平静能维持多久?”
……
离家尚有一段距离,罗伊隐隐看见两名黄色棉甲、腰佩长剑彪悍士兵提着好几个沉甸甸的亚麻袋到了村口,又坐上板车迅速离开,整个过程村民们习以为常,没有任何反应。
这罗伊倒是知道。每个月卡耶村都要向下波萨达的领主老爷上交一定量的农产品,充作税收,税大概占到总收成的三成,不可谓不狠。老摩尔家种着淤草和蛇麻,而这个月收获了一遍,上交了两麻袋的干制淤草。
淤草类似于地球上的烟叶,平日里没事的村民喜欢在自家门前叼着淤斗,吞云吐雾,好不惬意。
回到税收,整个亚甸王国,包括其附庸国,对于农民的征税一直比其他三个北方国家高上不少。因此亚甸一直以来饱受“农民革命”的摧残。
罗伊从村民的闲谈中了解到,就这个时间段,亚甸西南部的艾德思博格,爆发了农民起义。
“也不知道王国高层怎么考虑,难怪以后亚甸南北皆失,沦为破碎国度。”
“太危险了,必须要抓紧时间。”
罗伊心中的紧迫唯有食物方能缓解,昨日杀的公鸡还剩一些,今晚他又带回了牛肉,苏茜大妈毫不客气地炖了一大锅肉汤。虽然没有什么调料,味道寡淡泛着腥味儿,总算有了些油水。
至于那些屠夫不要的内脏杂碎,他也不嫌脏地清洗干净,再寻了点季芹、野菜,央着老两口要了丁点珍贵的盐巴,乱炒一通。
炒完一盘肉和杂碎带着油香,和一股子挥之不去的腥气,放在从前,罗伊绝对无法下咽,然而现在这具身体却毫不嫌弃。一方面食物珍贵,肉食稀缺,另一方面这边人一天只吃两顿饭,他一个长身体的孩子不会放过任何吃肉的机会。
不过很可惜,这顿饭只给了罗伊0.1的经验值,他明白了杀戮才是最佳的升级方式。
“就算隔几天杀头家畜,那升级也会快多了。”
对此罗伊充满了期待。
第五章 酒馆和昆特
夜幕下的卡耶村,九成村民家熄了灯,男人们搂着妻子睡觉,小孩子则望着窗外的天空数着绵羊。巡夜人汤普森拿着火把、佩着生锈的钢剑开始沿着整个村子巡逻,驱赶可能入侵的野兽、盗匪,或者提前警报。
灯火通明的地方只有村长家,和村子中央的破烂小酒馆——老船长酒馆。
偶尔有精力充沛尚未成家生子的男人到这里消遣时光,喝口小酒,兴致来了,便叫上满脸络腮胡的、酷爱吹嘘年轻时史凯利杰海上生涯的、酒馆老板独眼杰克,玩一玩昆特。
老船长酒馆,烛火与壁炉的光芒笼罩下,零星坐着五六道人影。
罗伊就站在昆特牌棋盘前,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那一堆精致的纸牌。
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昆特!
昆特牌最初由无聊打发时间的矮人发明创造,但凭借其简单的规则,多变而有趣的玩法,很快征服了所有人。无论是贵族还是市井小民都喜欢在茶余饭后来上几把过过瘾。
昆特的牌面则借用了民间颇具人气的传奇人物形象。
譬如尼弗迦德的恩希尔大帝、泰莫利亚的弗尔泰斯特国王、头顶皇冠的亚甸的国王德马维、莱里亚和利维亚的美丽女王米薇……
每一张昆特都由矮人们使用高超技巧精心制造,插画、材质无可挑剔,基本无法伪造。更有珍惜者,由矮人大师制造,称得上微型艺术品。
普通昆特售价一两个克朗,各地的杂货铺中或多或少能买到几张,而某些稀有纸牌一张便能买下亚甸首都范格堡的一套房子,却鲜有收藏者愿意出售。
不过罗伊观察了半天,对局中尼弗迦德、北方领域、史凯利杰牌组都出现过,但他没看到一张怪兽牌或松鼠党牌。所有怪兽牌都很稀有,而松鼠党……
目前的时间线,北境战争还未开始,以突击组形式帮助尼弗迦德袭击北方人类的松鼠党,还未显露头角,自然不存在松鼠党牌组。
估计还得北境战争后,松鼠党牌组才会由某个矮人大师扩充进昆特池。
“小罗伊,大晚上的不在家好好睡觉,瞎跑到酒馆来干什么?”独眼杰克长满黑毛的大手刚要落到罗伊头上,却被后者灵巧地一个闪身躲开。
罗伊讨好地一笑,反正他现在才十三岁,卖萌不可耻,只要有效,“杰克大叔,我在等布兰东,他答应了今晚请我尝尝果酒。”实际上他是为了兑现承诺,教布兰东一个简单的魔术手法,穿越前他从网上学来的。
不过现在倒是有了一个挣钱的主意。巫师3的老玩家,总是难逃昆特成瘾的命运。
独眼杰克饱经风霜、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那小胖子隔三差五就偷家里的钱来喝酒,亏我专门给他往果酒里掺了水,不然老弗莱彻早就闻出他满口酒气,打他个屁股开花,你可别跟他学坏!”说着独目中闪过一丝亮光,手下利落地向棋盘中扔出一张惨白色的昆特。
同时,他的对手脸色也变得惨白!
“吃我一记霜冻!近战单位归一!哈哈35:20,老欧特,这局我赢了!”
“哗啦啦……”一堆铜币被码到了杰克桌边。
对面的农夫脸色晦晦,“今晚手气比科维尔的咸鱼还臭,不来了!”说着便闪身出了门。
而罗伊见机顺势补上了空位,与独眼杰克大眼瞪小眼。
“你换个地方坐,我的老伙计快到了,今天必须把他赢破产,一条裤衩也不留下!”
“杰克大叔,反正闲着无聊,不如我陪你玩玩,就当赛前热身?”
杰克闻言摇了摇头,“你有昆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哪有钱收集昆特。
“整个村子,谁不知道杰克老船长,昆特收藏家之名?您收藏的昆特牌那么丰富,肯定有重复的,行行好,凑一副出来借我如何?”罗伊双手合拢,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唉,从前那个腼腆可爱的小家伙哪里去了?怎么突然让村里的砖瓦匠往脸上涂了一层水泥?”杰克叹了口气,抬起手做出一副扇巴掌的姿态,最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动作一缓。
“算我欠你的……借你可以,但老杰克不打没有彩头的昆特,我们先说好,你输一把得为酒馆打扫一次卫生。”
“如果我赢了?”
“奖励1克朗。”
“刚才不是一把2克朗?”
在老杰克吹胡子瞪眼前,罗伊捂住了嘴巴。
很快,他得到了三十五张北方领域的昆特牌组,三十一张最普通的,战斗力不超过6的单位牌,四张天气牌,没有珍惜的英雄牌,一张也没有。
昆特握在手中充满质感,表面摸起来比少女的皮肤更加光滑,让他有点舍不得松手。
而独眼杰克手中的昆特,他一无所知。
很快游戏开始了,不知何时,布兰东鬼鬼祟祟地来到桌旁,与一位身高超过6迟4吋(1米9),皮肤呈现黑红色的强壮男人一同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