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冷修的梦话声听起来越发的小,便是一抬手便打掉了原本放在桌案上的砚台。只听“啪”的一声砚台便掉落在了地上。
眼看着陛下平日里最喜欢的砚台就这般摔了下去,关深的心头骤然一紧,与此同时,冷修也因为这个声音清醒了过来。
这个帝王迷迷糊糊地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眸,面颊上是几分怒气,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去,去把喻霄那个逆子给朕找来。”或许是因为还没有睡醒,冷修说这样的话倒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陛下,您糊涂了陛下,喻霄他,他已经魂灭了……”关深不知道在冷修面前说这样的话合不合理,只是好心提醒了冷修。
可这一提醒可是不得了,冷修猛然起身,眼眸中的光亮随即暗淡了下去。
“喻霄他,是啊,他已经魂灭了。”冷修凝视着被自己打翻的砚台,竟然有些莫名的失神。
关深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冷修的好,只能俯身收拾起那被打翻在地上的砚台。想想陛下也真是的,明明是自己亲手杀了喻霄,又是亲自下令将他丢下了诸仙台,可是为何现在看上是倒有一种后悔的样子?
“朕待他如此,他该是恨透了朕吧?”冷修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询问关深,只是他此时看上去确实是有些奇怪。
侍候了陛下这么多年,关深还从来没有见过陛下是这样一副表情。他的神情看上去这般复杂,似乎又是在反思这些时日发生过的事情。
“陛下,喻霄已经魂灭了,陛下又何必再惦记着他呢?岂不是徒增烦恼?”关深倒是不知道这个帝王心里是怎么想的,喻霄还在九霄的时候,他待他那样苛刻,现在人不在了,他反倒惦记起来了。
“是啊,朕又何必要惦念着他呢?这个逆子即便是魂灭了也不让朕省心。”冷修就这么说了,又责怪起喻霄来了。
关深倒是为喻霄感到憋屈,即便是已经魂灭了,却依旧得不到宽慰,还真是可怜。
“陛下,还恕老奴多嘴,既然喻霄已经走了,陛下就不要再提他的名讳了,说亡魂的坏话不好。”
作为一个奴仆,关深本不应该说这么多,可是他又不得不说,因为他实在听不下去。现在想想喻霄,他也觉得可怜。
关深本以为被自己这么一提醒,冷修必然会生气,可是冷修并没有,相反冷修沉默了,倒像是在思虑他说的话。
“罢了,这件事本就是朕做错了,不提也罢了。”
当那个孩子魂灭了之后,他终于承认是自己做错了,只是这一切实在是太晚了。当他实施完那一切暴行后,甚至将这个孩子硬生生地毁去了,彼时再说这些确实不妥。
安延书院中则是一番不同的景象,白石师尊离开了以后,院中开的那些梨花便尽数败落了,打眼望去便是满地的狼藉。
而平日里认真修习的那些弟子彼时也没有了修习的心思,就是那般颓唐地坐在书院前的石阶之上,看上去活像一个个废人。
而往日教导他们认真修习的沈师兄,此时是最颓废的那一个。
师尊离开之后,沈同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整日里沉默寡言,就是连师弟们询问他什么,他也爱搭不理,便是让那些平日里爱戴他的那些弟子们都不敢轻易靠近他了。
沈同也因为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看上去倒是清瘦了不少。
师弟们虽然想劝慰他,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师尊走了,整个安延书院也就没有了笑声。或许这是白石师尊不愿意看见的,可是悲伤就如同潮水一般,是没有办法抑制住的。
“师兄,师尊他……他做这一切也是心甘情愿的,我们也应该释怀一点,想来师尊他应该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小师弟见沈同这般愁苦的样子不由得劝说了两句,只是他的心里又何尝不苦闷呢?师尊走了,这安延没了主心骨,也再也没有了那德高望众的老者。
这小师弟本是想要再修进一下功法,如今师尊不在了,这一切看起来都是虚妄,或许有些事情本就是他无法决定的吧。
“师兄,师尊临终前既然将院首的掌印交给你,你就不该这般颓废下去,该是带着大家一起振作起来才是呀。”
小师弟的话似乎提醒了沈同,不免又想起了白石师尊临行前将安延书院的掌印托付给自己的模样。
他说,他要离开了,或许要永远的离开九霄。
他说,将掌印托付于你,你便要担负起这安延书院的重任。
那日,师尊说了很多,沈同紧紧拉着白石师尊的手不愿意让他离开,只是又哪里能抵过这老者的固执。
师尊终究还是走了,只是将院首的掌印留给了他。
现在想想,那日就算他沈同豁出性命也不该让师尊离开,彼时,沈同难免有些后悔。只是再看看自己随身携带掌印,这掌印看起来这般小,意义却异常的重大。
师尊将掌印托付给自己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是整个安延最重要的东西,此时在沈同看来却只想大哭一场,他原本就没有自己想的这般坚强,也不过是在师弟们面前装出来的罢了。
“师兄,你就不要再流泪了。事情总会好转的。”
倒是小师弟见他眼眸有些泛红,不由得在一旁鼓舞着他。
沈同只能点点头,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第227章 偷偷观望
苍羽阁中,那些小奴们依旧在干着平日里的苦累活。
怀阁主却独自一人坐在后院中喝酒,彼时桌案上还放着两只酒杯。他不由得想起以往他就坐在那里,如今那个位置却空空如也,那个陪他喝酒的人也走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次沦落到了这般孤独的处境,怀兴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记得那时他们还有说有笑的,那时的酒水虽然苦涩,但好在身旁还有一个人与他同饮。
现在,也就只有他一个人。
这世间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原本习惯就好,可他依旧会觉得可悲。
怀兴还忘不了喻霄浑身的伤被扔在苍羽阁门口的模样,那时喻霄伤的那么重却没有一个人在乎他的死活,如今,怕也只有他惦记着这位老友吧。
天族就是这般虐待他,九霄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囚牢,或许,魂灭对他来说才是一个好的选择。
而怀兴要将这些苦痛都咽进肚子里继续做他的怀阁主,这便是他的宿命,他没有办法逃避。
阁主的转变,那些天奴们都看在眼里,怀阁主近日似乎不大会安排他们做什么,对他们偷懒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在平时,定是将他们拉出来一顿训斥,可是现在却对他们不管不顾了,这倒是让那些小奴们惊讶坏了。
“你们看,怀阁主怎么又坐在那里喝起了闷酒?”
“怀阁主该不是病了吧,为何近些时日看上去总是这般郁郁寡欢的?”
“这谁知道呢?阁主的性子又岂是你我可以猜出来的。”
那些小奴说着又不面责怪自己的多嘴,怀兴平日里对他们这般严厉,他们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才好,又何必要多管闲事呢?
话虽这么说,可他们难免也有些心疼起怀阁主来。他已经几日都没有进食了,身子眼看着便要垮下去。
若是再像这般,必然会影响到整个苍羽阁的运行。
只是怀兴,似乎早已不想再做这个阁主了。
他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嘴里灌着酒,倒也并不害怕会耽误事。
如果说以前他有太多放不下的事,现在,他只想将自己的心房打扫干净,便是什么也不去想。
怀兴不知道的是,苍羽阁外一袭红衣的女子已经注意他许久了,只是冰娆拿手帕遮住了面颊,所以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怀兴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何要这般折磨自己?
可冰娆也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并没有打扰他的意思。
他是一个愁苦的人,面颊上再也没有了笑意,却不像自己最初认识他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怀兴还是个澄澈的少年,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的时候,便是初阳一般的明朗。
只是现在,这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当时说要决裂的那个人明明就是她,是她开的口,却是命运逼她不得不做的选择。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她是不是太绝决了?或许,她不应该将话说的这般死。
如果那日她没有说出这样的话,那她们之间是不是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是她似乎将自己的路全都堵死了,以至于现在无处可逃。
而坐在那里喝酒的怀阁主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君的存在,实际上自从冰娆那日说起了那般伤人的话,他便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她。他怀兴的确是个痴情的人,可他并不是一个滥情的人。
他便是再想着她,冰娆的话都说的这般绝决了,他又何必要再强求呢?
只是怀兴根本不知道,这个女君不过是表面上将他放下了,实则心里却根本放不下他。她若是真有表面上看起来这般释然,也就不会用修习来麻痹自己,这也不过是一种逃避罢了。
原本离开龙威营的时候,冰娆都想好了,只要远远地望着他一眼,她便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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