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靠着粗壮的根系,残忍的、毫不留情的和小草抢夺着地下的养分。弱小的小草完全被压制,在树下委屈求全,静静等待繁衍的季节到来...因为它们的后代可能会幸运很多,草籽飘入麦田,打赢了一场新的战役,杂草长了三尺多高,麦田完全被吞没,小草的基因将顺利延续。”
“幽暗的森林也上演着同样的故事,两个生命体不期而遇,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只有三种可能,要么和对方交配,要么杀死并掠夺对方,或者打不过选择逃走。”
“掠夺是为了更好的生存,繁衍是为了保证物种的基因可以继续存留在人世间。生命体除了会做这些,还会做什么呢?即便人类或者神族的行为方式更复杂,本质上还是如此罢了。毕竟,这万物都有一样自私的基因。”
“你正在和一个美女交谈,你觉得很愉快,以为自己很喜欢她...可实际上是因为你的大脑在释放多巴胺,让你感到愉快,鼓励你更大胆的前进,以方便在某一天让她怀孕,确保那自私的基因可以留存。”
“你看到肥美的烤羊腿,立刻扑上去享受美味,而后觉得过程很美好,很幸福。可实际上,那只不过是你的基因想让你进食,因为这样你才不会被饿死。”
“你的生活,你对美食的欲望,你对女人的欲望,你以为你所喜欢的一切,都不过是基因的把戏。它们无所不在,在这个世界里不停的掠夺,想尽一切办法繁衍。”
“哦,或许你会说,人类不是这样的,人类有时会无私的帮助他人,帮助别的物种...”老者冷笑道:“别天真了,那仍旧不过是基因的把戏罢了,你们或许会帮助他人,但那只不过是为了让整体人类变得更美好,终极目的是为了人类基因的延续。你们或许会帮助别的物种,但你们这么做也只是为了维护生态,好让自己更好的生存。”
“到处都是自私,看似的无私也是为了更大的自私,世界上无处不是罪恶,无人可以跳脱,我曾因身为生命,因拥有一身自私的基因而感到绝望。”
老者痛苦的捂着头,模样变得有些疯癫:“终于!现在我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了!我将用创造出的更完美的生命体,来取代这世上所有的生命!包括人类在内,也包括神!我...”
老者越说越兴奋,越说越疯狂。
陈昊却再也受不了...
毕竟,他对老者的计划毫无兴趣,对老者创造的所谓新型生命,更加毫无兴趣。
那些奇葩理论,对他而言就和听着疯子讲天书似的...
“够了。”他打断道:“现在你只需要说出秩序神石在何处就够了。”
“看来你依然不认可我的看法。”老者的眉头皱了起来,怔怔的看着不耐烦的陈昊和冷小幽,竟显得有些伤感:“我实在不懂,如果你们清楚自己是自私的,也清楚世界是自私的,为何不试着去进行改变?”
“按照你的说话,凡是活物都他妈是自私的。”陈昊不耐烦的道:“若活着都特么成了一种自私,你让我怎么改?当场自杀,毁灭世界?大爷!你就是一个神经病吧!”
“不,不需要毁灭世界。”老者却道:“我说了,我创造的新型生命体是不同的,它们的基因是恒定的,不需要扩张,更不会突变,甚至不会衰老。所以,不需要为了生存而掠夺,也不需要繁衍。”
冷小幽皱起眉:“那它们每天做什么呢?如果不为了生存而掠夺,也从不繁衍。它们又该如何保证自己不被灭绝?如何保持族群的数量?”
“不需要,这些通通不需要。”老者道:“我是创造了它们的神,我让它们往东,它们就会往东。它们从来不需要做别的。我也会帮它们调配资源,如果世界需要某个族群增加,我就会让他们的族群增加,如果我需要他们中的某一类灭绝,他们也会无私的、毫不反抗的迎接灭绝。想象看,这该是一个多么完美和谐的世界啊!我已经迫不及待...”
不待老者把话说完,陈昊已经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拽了半天文,说了那么多万物自私的理论,我还以为老先生您该有多么的崇高呢,结果闹了半天,你才是最自私的那个,真是笑死人了。”
第1374章 被刺痛的心
寂静的院落里,陈昊的笑声放肆的回荡着,好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老者的话对他而言确实宛如一个笑话...
让别人往东,别人就只能往东?
由他来调配整个世界的资源,世界需要某个物种,他便创造某个物种。若他需要某种物种灭绝,某个物种就会无私的愿意被他灭绝?
啧啧,在老者的眼里,莫非整个世界是他的花园?
他一个人在玩伴家家酒的有些么?
这实在显得可笑...
老者明显听出了陈昊讥讽的笑意,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你在笑什么。”他恼怒的问道。
陈昊却不管老者阴沉的脸色,大笑后很不客气的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很幼稚,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什么?!”老者的声音明显又提高了几度。
他可以接受别人说他疯狂,却绝对不允许别人说他无知。
“是,你懂的知识可能很多,学识渊博的可怕。”陈昊看着恐怖花园里的布置,想着老者数万年时间里居然都待在这样一个地方,不由摇了摇头说道:“但你的心智却很不成熟,很不完整。”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宙斯的哥哥,身份貌似相当尊贵,但你并不出名,天生有着五短身材,神力也不充沛,是神界的怪胎,很多神都看不起你...可见你从小就没什么朋友,甚至连亲情都没有,真是可怜。”
老者不说话了,神色变得有些狰狞。
因为他想起小时候母神瑞亚对宙斯等人的疼爱,却对他很疏远。
他想到他的那些兄弟们对他的嘲笑,想到明明是弟弟的宙斯,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打倒,将他的脑袋踩在脚底下...
“于是从小时候开始,你的心就是封闭的,你的内心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没有任何感情。你也从不会在乎他人,甚至连女人都不喜欢。”
“你以为这是孤僻,你以为这是高贵的孤独么?你以为只有你跳出了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而别人都在红尘中不断挣扎轮回受苦?”
“不,你错了,因为你压根不知道什么是喜乐,什么是愁苦,也压根不知道什么是甜蜜,什么是温暖,不明白红尘里的块垒,更不明白...某些时候身边有个女人,感觉是多么的棒。”
一边说着,陈昊习惯性的想去搂身边的美人...
刚伸出手,还来不及触到小幽姐姐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他忽然醒悟,此时自己是魔界隐修,不是陈昊...
然后,他抬头,看到了小幽姐姐随时会杀人的凶悍目光,这让他好生尴尬,干咳了一声,缩回了手,对老者继续说道:
“一直以来,你只不过是在逃避罢了,童年的创伤给你带来强烈的耻辱与自卑,你觉得外界是危险的,是缺乏控制的。你渴望掌控一切,所以你才会喜欢一个人呆着。”
“毕竟,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世界对你而言才是安全的,不会忽然冒出一个强壮的人来欺负你,不会有长辈忽然冷落你。而且在这一个人的花园里,你是唯一的主宰,你可以掌控一切。于是你就像个胆怯的老鼠般躲在了这里,再也不想出去了。”
这时,老者的脸色已经阴沉的有些可怕。
数万年来,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话。
他觉得陈昊的话,就像最无情的刀子,精准无比的刺在他最疼的伤口上,又残忍的在上面撒了一把盐。
陈昊的目光却落在奇异的干尸塑像上...
那塑像捧着用自己头盖骨做成的花盆,以绝对臣服的姿态向小屋的方向跪拜,呈现出一种异常畸形的臣服之态,也把老者内心深处渴望掌控别人,乃至是掌握一切的变态欲望表达的淋漓尽致...
“你真可怜,活了数万年却从来不敢去接触真实的世界,怯懦的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下世界,摆弄自己的花园。”
“你也真自私,因自己很不幸,对世界缺乏了安全感,就妄想把整个世界改造成自己的花园,以此来寻求掌握一切的快感。”
“如果我们身而为人,某些行为的确有些自私的话。那你就是完完全全的‘自私’,毕竟在你幻象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别人,你的眼里除了自己还是自己,完全没可能为别人做些什么,又怎么可能不自私?”
“既然如此,你又凭什么腆着一张脸以高大上的姿态,说什么万物皆愚蠢,万物皆是自私?”
听着陈昊越来越凌厉的评价,老者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
“别说了!你给我闭嘴!”他的脸色极为狰狞且残暴,恼恨的盯着陈昊,说道:
“枉费我把你当做人杰,枉费我如此看得起你,让你欣赏我的杰作,让你洞悉我伟大的想法!”
“我本打算让你们加入我的麾下!我本打算给你们机会,让这个世界上最杰出的你们成为我的左膀右臂,然后一起改造这个世界,一起成就一番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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