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张仲良摇摇头,不信道,“东胡人亦知我军粮草不足,只需半个月便能歼我军。既然如此,又何必急于一时便退兵呢?”
“呵呵,歼我军,其必然也要遭受一定损失,既然能够军而退,又何必平白折损兵马?”严洪冷笑道,“这几个月来,东胡人扫荡燕州各郡县缴获无数钱粮,以及大量的人口。此次南下,也算是收获颇丰,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严将军。。。。”张仲良正欲开口反驳,突然听见营墙上的守军一片哗然,不由疑惑的向东胡大营望去,只见在其大营之中,突然涌出无尽的燕州百姓,步履蹒跚的被驱赶往阵前。他的心顿时一紧,失声叫道,“驱民攻城?”
陆湛与严洪闻言,俱是大惊失色,原来东胡人并非只是退兵,而是想要攻营。可这是为何?若是后方有变,自当及早撤兵北归;若是想要拿下答大营,只需再等半个月,便能迫使援军不战自溃。可此举,到底为何?
张仲良想了片刻,脚步一踉跄,悲声喝道:”可怜我燕州百姓啊!”
“张先生,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湛连忙扶住他,急切的询问道。
“唉,东胡确实是准备退兵了。”张仲良长叹一声,痛苦的说道,“可他们害怕我军与横山东西呼应,威胁草原。便想通过此战,一举击垮我三十万大军,然后再行北撤。如此一来,我等实力大损,东胡人便可无后顾之忧的应付横山军了。只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在短时间内击败我们,东胡人不惜裹挟百姓攻我营寨,冲乱我军防线。我军若是顾忌百姓,则防线尽丧,若是屠缪百姓,则军心俱丧。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两人闻言,皆是大惊失色。若果真如此,那大营只怕是守不住了啊。
就在这时,东胡的进攻号角突然响起,一队队骑兵冲出,挥舞着马刀杀入燕州百姓之中。毫无战斗力的百姓们被这一冲杀,顿时倒下许多人,血腥的场面,顿时让十数万百姓哄然大乱,四处乱窜。
这时,周围的骑兵立即杀入,但凡逃往左右两侧的人尽数别诛杀。骑兵们从两旁杀入,迫使百姓们们不得不向前奔逃,径直冲向援军大营方向。
“怎么办?他们来了,他们冲过来了。”营墙之上的守军们不知所措的喊道。
“弟兄们,将军有令,但凡冲上来的人,皆是敌人,杀无赦!”
“可他们不是东胡人,是燕州百姓啊。”
“那又如何?若是让他们冲上来,我们大家都得死。我们死了,他们还得沦为东胡人的奴隶,生不如死。”
“可这么多人,我们也挡不住啊!”
“挡不住也得挡,不想死的话,就守住大营!”。。。。
守军们正在相互激励,被驱赶着的百姓们也冲到了第一条壕沟处,前面的人刚一止步不前,立即被后面的人推挤这跌下壕沟之中,不一会,宽达三米的壕沟竟然被人的身体推平,后面的热人踩着这些身体,跨过第一条壕沟。
“射!快射!他们要冲过来了!”守军们惊恐的呐喊着。
很快,弓箭手立即松开弓弦,无数利箭如雨般落入人群之中,最前面的百姓们纷纷倒下,但随即又被后面的人潮淹没。
不过弓箭的效果颇为明显,百姓们在看到前方箭雨射杀了那么多人,顿时吓坏了,哭喊着向两边溃逃。
可他们刚一转弯,便有东胡人杀过来,箭矢精准的射向逃在最前面的一群人。
百姓们无奈,只好返回原来的方向奔逃。眼看着壕沟被一个个填平,守军们大急,一边弓箭射杀,一边厉声大吼道:“不想死的,赶紧避开,两两侧离开!”
可在如此吵杂的战场上,这些声音实在微不足道。百姓们在东胡人的驱赶下,不得不继续向大营冲来。
“没有办法了。”严洪双目赤红,沉声喝道,“必须赶紧使用炸药驱散百姓,否则一旦大营被他们冲破,我们便要军覆没了。”
张仲良把眼紧闭,此刻他也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可!”
严洪大喜,急忙下令,“快,使用炸药,将他们压制住!”
陆湛张了张嘴,想要阻止,可望着一脸自责的张仲良,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轰轰轰!”
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声在人群中响起,一朵朵腾空而起的黑烟弥漫整个战场。百姓们哪里见过这种如同雷霆般的东西,皆以为是天罚,吓得轰然四散,再也顾不得东胡人的威胁,死命的奔逃。
东胡骑兵立即四散开来,散布于大营周围,一旦有百姓逃离,立即冲上前去,一刀将其砍杀。
面对雷霆般的炸药以及如狼似虎的东胡人,百姓们进退两难,在战场上无助的来回奔跑。
第508章 自私自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身处战场之上的百姓们进退不得,死伤惨重。面对援军大营如此决绝的反击,东胡人一时间还真没有什么办法,除非出动大军硬攻。
就在这时,负责防御南门的曹军驻地,严洪匆匆赶来,仔细询问这里的战况。
副将曹正延上前禀报道:“将军,东胡人主攻在北门,此地东胡骑兵只有三万左右,裹挟数万百姓而已,我军在此驻有八万兵马,足以抵挡住敌人的攻击。”
严洪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眼珠子一转,悄悄拉过曹正延,正色道:“子长,如今二十万东胡人在侧,我军虽有三十万之众,可如今粮草不足,又陷绝地,若是不早做打算,只怕我等皆要丧命于此啊。”
曹正延疑惑的望着他,“将军,您是打算。。。。”
严洪认真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子长,为兄绝非贪生怕死,只是我军若是尽没于此,如何对得起大王?如今东胡主力尽在北门,我军正好可以从南门突围出去。”
“啊?这,若是如此,燕明两军岂不是。。。。”
“子长,都这个时候了,还顾及他们作甚?”严洪冷声道,“我军只是作为援军而来,可没有义务为燕州送死。”
曹正延脸色颇为难看,但他身为曹家人,自然明白严洪的意思。十万曹军可是威国数一数二的强军,绝对不能折损太甚。
见曹正延沉默不语,严洪便知道他已经默认了。当即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正色道:“子长,记住了,我们都是威国之臣,凡是当大王的利益为重,方不负人臣之责。”
曹正延闻言,浑身一震,抬起头望着他,苦涩道:“将军欲如何,属下照做便是。”
“很好。”严洪满意的点点头,立即附耳向其吩咐道。
在东门驻军中,两万曹军与四万燕明联军共同驻守此地。因为不是东胡主攻位置,这里的战况并不激烈。两万曹军主要负责运送武器,并不参与作战。
就在这时,当曹军押送檑木滚石经过营门之时,一根檑木不小心掉下来,滚落到城门口。
负责看守营门的燕州士兵见状,立即赶过来将檑木抵住,防止其冲撞伤人。
犯错误的曹军士兵连忙赶过去,连声道歉。燕州士兵也不以为意,挥挥手,让他们赶紧将檑木抬走。
曹军士兵立即走到燕州士兵身旁,准备蹲下身去,将檑木抬起。
突然,一道寒芒闪过,一柄匕首插入燕州士兵的胸口。燕州士兵不敢置信的望着一脸狰狞的曹军士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友军手里。
“杀!”如同信号一般,周围的曹军抛下檑木滚石,纷纷抽出身上的战刀,迅速扑向城门口的守军。
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燕州士兵立即被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阵。
还不等营墙之上的守军反应过来,营门便被曹军打开。望着洞开的大门,营外的百姓们似乎看到了希望,欢呼一声,再也顾不得炸药的轰鸣,拼死向营门涌来。
而负责监视百姓的东胡人也发现了大营的异常,仔细一看,不由大喜,东门大门竟然莫名其妙的打开了,此时,正有大批的百姓疯狂涌入。
“这么回事?大门如何被攻破了?“
“是曹军,他们杀了我们的人,打开了营门。”
“曹军是奸细,与东胡人里应外合,我们完了!”
东门守军们慌做一团,绝望的阻挡着百姓的涌入。
时不待我,如此机会,东胡人岂会做失?三万骑兵立即驱策奔驰,向营门发起冲锋,沿途百姓但凡阻碍者,皆成肉泥。于此同时,东胡特有的号角声从东面响起,声音高亢而昂扬。
营外的号角声,也让大营内外所有惊呆了。只有东胡大营内,当听到这个号角声时,先是一怔,继而大喜。这号角声是总攻的号角,此时从东面传来,岂不是说,东门已经破了?
忽尔勒目光爆射出一团精光,霍然而起,厉声吼道:“迅速集结兵力,进攻东门!”
而此时,负责南门的东胡骑兵在听到号角声后,不甘的看了眼南门,立即调转马头,向东门奔去。
“怎么回事?东门发生了何事?”张仲良听得东胡的号角,心中大惊,莫非东门处发生了什么变故?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便见北面的东胡大营中,奔出无数骑兵,转向东南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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